“秦公公,听说了吗,最近王恭厂的王公公发了大财,在夜市那边买了栋大宅子呢...”
秦承恩刚从坤宁宫出来,奉张宝珠之命,去给暂住在福宁宫的海兰珠送些礼物...
杨佑不在,他就相当于内宫总管,后宫的事,几乎都由他操持...
听身边小太监不无艳羡地说着,秦承恩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转头对那小太监道:“你说的是火药局的王闰?”
“对啊,他是九、魏忠贤时任命的王恭厂厂监,您不知吗?”
小太监一脸疑惑地道...
秦承恩还真不认识,因为他从前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杂事太监,因为跟秦锁关系好,才被秦锁带到杨佑身边的...
秦锁聪明,秦承恩谨慎...
这是杨佑对二人的评价,而从这件事上,也证明杨佑确实没看错他...
一个火药厂的厂监,根本没多少俸禄,夜市那边的宅子又是寸土寸金,他得发多大财,才能在哪买宅子?再说,他又是怎么发的财?貌似他除了管火药,没有其他权力...
“火药...”
默念几遍,心中不由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觉...
“你代咱家去把东西送到福宁宫,就说是太后赏赐的...”
秦承恩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去了...
小太监满脑袋疑惑,心说莫不是秦公公眼红,想去分一杯羹...
秦锁跟在杨佑身边,怎可能缺银子?他不是去找王闰,而是要去找孙鹤...
“秦公公,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快、快请坐...”
一见秦承恩进来,孙鹤立刻起身相迎,话说,这些太监,他是真心不敢得罪啊...
“孙大人不必客气,咱家是有件事拜托您去查一查...”
秦承恩当即将听来的事,以及自己的分析,对孙鹤说了一遍...
孙鹤对秦承恩的话并没太当回事,因为要找涂文辅,他都快把京城翻过来了,却还是一无所获,现在不过是个太监突然发财,就这么巧跟这件事扯上了?
换做别人说这事,他肯定是嗤之以鼻的,可谁让秦承恩现在是杨佑身边红人呢...
待秦承恩说完,当即点头道:“来人,去查一下王恭厂的王闰...”
吩咐完手下,又转头对秦承恩笑道:“总管不在家,难道偷个懒,出去喝两杯如何?”
“明天吧!太后那边还有点事交代,明晚兄弟做东...”
“哎!怎么能让你做东...”
“大人、大人,顺天府来报,王恭厂的王公公刚买了栋宅子,本来都要搬进去了,却不知怎么,被新宅的房梁砸死了...”
孙鹤和秦承恩正说着喝酒的事,忽见一个锦衣卫从外面快步走进来禀报...
“什么?王闰死了?”
听了手下人的禀报,孙鹤和秦承恩下意识交换一个惊愕的眼神...
这也太巧了吧?这边刚要去查他,他就被自家房梁砸死了,糊弄鬼呐?
“秦公公,怕是这小子真有问题,你放心,我这就亲自去查...”
王闰掌管火药局,火药局里储存着至少十余万斤火药,如果那里出了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一想到天启年间的那场大爆炸,孙鹤心情越发紧张,同时也对秦承恩充满感激,要不是这小太监来提醒,他根本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件事...
事实证明,如果锦衣卫想查什么事,几乎就没有查不到的...
很快,王闰私卖火药的事,就被查了出来,而最让孙鹤担心的,还是这千余斤火药,根本就没被运出城...
那这些火药会被藏在那呢?
听完各方面汇总回来的消息,孙鹤沉吟好一会,脑海中忽地灵光一现...
宝公主要在内宫建道观,总管吩咐,要把一些关键部位的建筑材料换掉,那这些火药,会不会夹杂在其他建筑材料里?
如果是那样的话,负责施工的人里面,就一定有奸细刺客...
【这人的运气来了,真是城墙都挡不住,老子立功的机会来了...】
“来人,传我的命令,调两队兄弟,我们去抓刺客...”
宝公主建道观,即是为杨佑祈福,也是担心杨佑身上的杀孽会影响到孩子,所以很着急,一直在催促营葺司抓紧施工...
甚至杨佑还没等出京,后宫的道观就已经开建了...
彼时还是天寒地冻,可这丝毫难不住古人的能工巧匠,到事发时,道观主体都已经竖立起来...
涂文辅很谨慎,戴了人皮面具,贴了假胡子,身份营葺司资深建筑师,当然,这个身份是真的,就是被他冒用了而已...
孙鹤派人更换建筑材料的事,早在他意料中,殊不知那些火药已经装在最普通的石砖里铺在道观下面,而被埋设在下面的火药,也远不止从王闰那弄来的一千斤,还有他东拼西凑来的两千多斤...
也就是说,一旦引爆,不但让将道观夷为平地,周围的建筑也都会被波及...
试想,如果人正在里面祭祀祈祷,会是什么后果?
潜伏了这么长时间,涂文辅等的就是这一天,一想到杨佑一家被炸尸骨无存的场面,他就忍不住暗自得意...
除掉杨佑家人,他势必方寸大乱,到时候自己再以另一个身份接近,未尝不能将其斩杀...
完成一天的工作,涂文辅混在一群工匠中,正有说有笑地往宫外走着...
“咦...诸位、诸位军爷,你们这是...”
就在涂文辅低头想事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工头忽然发出一声惊呼...
涂文辅愕然抬头,却见前面已经被弓上弦刀出鞘的锦衣卫挡住,也就在这时,身后也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回头望去,果然,身后也出现了大批锦衣卫...
几十个工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孙鹤阴冷的目光扫过众人,人群中虽没有他熟悉的涂文辅面孔,但直觉告诉他,这老阉货肯定就在这里,而若完成埋设火药的活计,怕也不是老阉货一个人能办到的,所以这里面一定还有他同伙...
其实想单独把涂文辅揪出来并不难,只需让这些人脱裤子就行...
可孙鹤怎可能用那样的笨办法?别忘了,他可是东厂掌刑千户出身,心狠手辣,向来都是杀人不眨眼地...
“接到密报,你们中间有人偷了皇家宝贝,所有人,双手抱头蹲下,快点,否则格杀勿论...”
接到孙鹤眼神指示,立刻有手下冲着工匠们喊道...
原来是抓贼啊!
问心无愧的工匠,立刻就按照吩咐蹲了下去,也有人犹豫一下,但在四周锦衣卫虎视眈眈的注视下,还是乖乖蹲了下去...
涂文辅虽感觉不对,可这时候那敢不听命?遂也老实地蹲下了...
见所有人都蹲下了,孙鹤嘴角闪过一丝阴冷...
“杀!”
“咻、咻...”
随着孙鹤一声令下,四周顿时箭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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