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照进了长沙,几个官兵来到城门前,和几个困成狗的官兵换班:
“罗将军也真是,他凭什么就能认定钦犯逃到了长沙县?说不定钦犯去了别的要塞,或者说正在丛林里过夜呢。整天大惊小怪,大晚上的居然也让老子执勤这么久。”
“听闻是大盐城的飞花将军来了,钦犯到来的消息也是飞花将军带来的。”
“呸,别的地方不去,竟来长沙,那不得使死爷爷我?这日子没法过了。”
“哈哈,没法过了?那你辞职呗?”
“去去去,瞎说,应该让罗将军辞职!”
“日子没法过?我看你小子是想在春宵苑里过日子吧?啊哈哈~”
一群军士猥琐的大笑了起来,这时城门上有几个官兵探头喊话:
“嘿,外面有两个老和尚,说是崇吾那边来的,这大早上的,要放行么?”
“哦?将城门打开,我们来瞧瞧。”
楼上军士打开了城门,马金刀和他的师傅应声进入,几个官兵上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干什么的?这么一大早就来入关,莫非是逃犯假扮僧侣,想要偷偷潜入进来?”
老和尚一直闭着眼睛,手指掐按念珠。听闻官兵所言,脸色微微变化,马金刀笑着双手合十:
“几位军爷,我们真的是僧人,不是犯人~”
“如何证明尔等不是犯人?”
对于在大盐城开店多年的马金刀来说,他当然明白,官兵摆出这副架子便是想要受贿。如果你不赶眼色的赶紧行贿,多半要被他们抓紧去刁难一番,纵然最终被无罪释放,该办的事也要误了行程,着实令人觉得可恨。
马金刀转身对老和尚耳语道:
“师傅,他们想要受贿~”
“嗯~”
老和尚睁开眼睛:
“只是咱们没有带多少钱,行贿以后,等一会和车队交接书卷恐怕又不够了。”
几个官兵面面相觑,一个官兵跨步上前:
“喂~,你们到底要怎么证明你们不是犯人?!”
马金刀双手合十对官兵鞠了个躬,随后将他们拉近,给他们一人手里塞了一两银,官兵仰起头,几乎要用鼻孔看人:
“就这点?”
“军爷,我们是僧人,没有多少钱的啊。”
“没多少?”
那官兵指着他身上的包裹:
“行李里面是什么?是不是有什么违禁品?打开来让我们瞧瞧!”
马金刀还未及开口,包裹便让一个官兵抢了去,几个官兵笑嘻嘻的在那里翻,摸出了几文金子,又将银子抓了一大把出来,才笑嘻嘻的将包裹又扔给马金刀:
“行了行了,滚吧!”
马金刀抱着包裹,拳头顿时就攥了起来,一旁的老和尚急忙拉住了他。马金刀喘了好一阵粗气,才长叹一声,和老和尚一同走进了城。
“师傅,钱都被抢去了,这可怎么办?咱们怎么和车队的人换货啊?”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咱们先见了车队的人再说。将中洲这边的典籍传出去,再将国外的典籍传进来,实现各地不同文化跨空间的沟通,这也是一件有功德的事情。倘若做不成,那也只能说是天意,咱们要做的不过是尽力而为罢了。”
马金刀还在摇头叹息:
“师傅,车队马帮都是一群商人,你没钱,他们怎么会与你交货呢?哎。”
二人说罢,便相互搀扶着便往城内走去。春宵苑中,秦非身穿刚刚换下的粗布短褐走出了车门,他伸了伸懒腰,便拿一个斗笠扣在头上,坐在车边仰望早晨的晴空。其时银河还未完全褪去,月亮的虚影也浮在空中,秦非微笑感叹:
“每一个民族,都需要一些仰望星空的人,这样他们才有希望。说得多好呀~”
他扭头看了看车中还在熟睡的秦少英,随后又望着星空发呆,直到天完全大亮。
睡了一夜的嫖客们终于醒来,和艺妓道别辞行,院子里不停的有嫖客出门。青楼通常都是日近黄昏的时候才营业,白天虽然也开着门,但是生意冷清,门可罗雀。不过也并非没有例外,白天来嫖*的客人也时而有之。不论是谁,只要是个男的,来了春宵苑都会被人认作没正经:
“哈哈哈,你一个和尚,怎么也跑妓院来啦?”
“和尚来嫖*喽,和尚来嫖*喽~”
来人正是马金刀师徒俩,听闻嫖客嘲讽,马金刀表情扭曲:
“这该死的马帮,选什么地方见面不好?偏偏要选这里?我道春宵苑是像四海琼浆一样的地方,搞了半天居然是青楼?咱们一身佛衣来到这里,那岂不是污染了佛法么?”
老和尚双手合十:
“罪过罪过,慧明,你不可再造口业了,好么?”
马金刀急忙低下头:
“师傅,我错了~”
二人走进了春宵苑的院子,一旁马车上的秦非微微抬头,马金刀二人并没有看到他,秦非笑着又掩上了帽檐。马金刀二人走进酒店大堂,一些刚刚晨起的艺妓看到了他们,都不禁露出了怪异的目光。马金刀尴尬的轻咳:
“昨日可有马帮的人到此么?”
“我们不知道,你可以问一下我们的老鸨。”
“哦哦,那请问老鸨何在?”
那艺妓转身去找别的姐妹:
“那个谁,妈妈去哪了?”
“不知道,今早起来就没看到她。”
“真是的,到现在早饭还没吃呢。”
“姐姐,要不咱们去伙房自己弄些吃的,就不等妈妈了?”
“嘻嘻嘻,好呀,正好姐姐给妹妹们露一手瞧瞧。”
那艺妓走过来:
“老鸨不在,你们坐下等等吧~”
马金刀一脸无语,他想找个藤椅坐坐,然而想了想自己这边两个和尚,坐在青楼的大厅里多少有些不像话,所以干脆出门在院子里等着。老和尚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也不说话,只是闭着眼睛掐着念珠默默念佛。马金刀带着他随便找了一辆马车,坐在车边歇脚,正巧这马车就在秦非马车的旁边。马金刀取下水壶递给老和尚:
“师傅,你喝点水么?”
老和尚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摇了摇头。马金刀自己打开水壶灌了几口,这时一旁突然有人声传来:
“大师可是慧明么?”
马金刀愣了一下:
“施主是哪位?”
秦非摘下头上的斗笠,马金刀顿时露出了惊奇的目光,他急忙站起来走到秦非身边:
“啊呀呀,秦主管,哦不是不是,玫红侠,你怎么来长沙了?”
秦非冲他笑笑,并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动。马金刀走过来想要和他握手,却发现秦非的状态有点诡异,他有些疑惑:
“秦主管?”
他伸手去挽秦非的手,却忽然发现秦非的右手衣袖是空的?马金刀吃了一惊:
“秦主管?你~”
秦非又笑了起来:
“嗯,没了。”
马金刀全身都不禁颤抖了起来:
“秦主管,怎么会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四海琼浆还好么?”
“四海琼浆和马家都已经不在了。”
“什么?”
马金刀脑中如有雷霆,他终于眼角含泪:
“秦主管,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告诉我么?”
“嗯,赵进使手段诱骗了马文涛,他吞并了马家的房产,霸占了赌场,又在泰冒县将马文涛杀害了。原本整个马家只剩下了四海琼浆还在运转,可后来我的身份被官兵识破,四海琼浆也被查封了,我带着少英奋力逃出,但手臂也被人砍断了一条,事情就是这样。”
马金刀眼眶都红了,他吸着鼻子擦了擦眼泪,秦非急忙作出嘘的手势:
“慧明大师,少英在睡觉呢~”
“哦哦,对不起对不起。”
马金刀平静了一下压低声音道:
“那你们又如何会来到长沙?哦对了,小莲她,可还好么?”
“她有些事去马家村了,并没有被抓,现在已经和我们大家失联,不过想必应该没事。”
马金刀松口气,他双手合十:
“老天保佑,佛祖保佑~”
“慧明大师,你们来这里,可是要和一个马帮交割一批书卷?”
马金刀眼前一亮:
“对对对,秦主管你怎么会知道?”
“哦,那马帮也做贩卖人口的生意,昨天他们绑了一个小女孩往这里卖,被我看见,我把他们全宰了,你也不必继续等他们。”
秦非缓缓打开车门:
“喏,你看,你们订的书都在里面。”
马金刀见之大喜,老和尚也走了过来,鞠躬向秦非道谢。秦非看着马车内还在熟睡的秦少英,转身对二人说道:
“两位大师,我有一事相求。”
老和尚走前一步:
“秦大侠除暴安良,又为各地的文化沟通做出了贡献,可以说是功德无量。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您但说无妨。”
“嗯,多谢大师,现在官兵还在追杀我们,我希望大师能够帮我将这孩子带出去。只要他出了国境,我便没有了顾虑,可以想办法打出去了。”
老和尚和马金刀点了点头,秦非对着二人郑重的鞠了一躬:
“多谢,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春宵苑不远处,珠儿从角落里探出了头,她眨了眨眼睛,回头对一旁的人说道:
“军爷,犯人就躲在那里面。”
“两个犯人都在么?”
“是的,一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孩子,军爷可要密切注意里面出来的车啊。”
“好的,多谢,左右,你们带着这个小姑娘去将军府领赏吧。”
“是~”
罗权摸了摸珠儿的脑袋,珠儿突然对罗权撅起了嘴:
“军爷,我不要赏赐。”
“哦?那你想要什么?”
“我要留在将军府,在您的身边伺候您。”
罗权愣了一下,姬飞花哈哈大笑:
“罗将军,反正你家眷都在大盐城,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事作乐,我看你不如就纳了这女孩当作侍妾,让她再为你多生几个孩子,也是一桩美事啊对不对?哈哈哈哈~”
罗权尬了一下,他又抚了抚珠儿的秀发,珠儿对他甜甜一笑,像一只小猫一样蹭进了他怀里。罗权心中一动,道:
“孩子,你有家人么?”
“我是孤儿,没有家人。”
“你从哪里来?”
“我从苦阳县而来。”
“为什么要到长沙?”
“我被人贩子拐来的,他们把我卖进了春宵苑,我自己跑出来,看见了通缉令,正巧我在春宵苑见过这俩人,所以就来知会你们。军爷,我不要赏赐,我没有地方去,您就收留了我吧。我不求作你的妻子,您就将我当做一只小宠物,只要不杀我,不虐待我,珠儿就感激不尽了~”
罗权搂住她的肩膀紧了紧: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也罢,就让左右带你去将军府,洗漱更衣,然后安顿住所。往后你就留在我身边,作我的女人吧。”
珠儿开心得点了点头,姬飞花笑道:
“小姑娘,以后不要再管罗将军叫军爷,你要叫大将军,或者罗元帅,再不然叫主子也行。”
珠儿急忙鞠躬点头:
“是~,谢谢姬将军点提,谢谢罗元帅收留,从此以后珠儿在将军府做牛做马,来报答罗元帅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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