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月镇位于曜国硕城西北面,是个不起眼的小镇,临近和西州交界的林带,离曜都其实也并不远。月九幽知道萧璀与小汜的良苦用心,这里既静又凉快,还离珏儿近,若是曜都有变,也能及时来救。
一路上,齐光把月九幽照顾得很好。最不满意的是他的武功,所以一路指点着,已然精进了不少。齐光长得算是漂亮的孩子,精精神神的,由于一直四处流浪,所以很能吃苦,虽然瘦但身体底子很好,最主要是聪明,所以学得也很快,特别是轻功。
他出发之前,已默默将途中各城各镇都记分明,甚至距离、行走时日都计算得清清楚楚,所以他领着月九幽未露宿一天。
马车临近院门时,月九幽看到院门边有个人正等他们。
“还备了下人?我不需要。”月九幽问齐光。
“不是下人,主上说是医士,您还没有好全,须得守着您的身体呢!”齐光回答。
两人停下马车,等候的医士就走了过来,一看是位女医士,月九幽便笑了。
“怎么还请您出山了。”月九幽道。
芣苢答道:“少爷给我递了信,我便赶来了,少爷的令不敢违。”
“辛苦你了,从忘忧镇到这里来……”月九幽知道忘忧镇是什么地方,那里三教九流汇集,其中不乏高手。
“您放心,我一年中总有些时日不在忘忧镇的,不起眼。来时也绕道了,没有人跟。”芣苢知道她的担心。
备好的宅子不起眼,在镇郊的密林边,穿过这密林就到了西州林带。宅子不大,墙与屋的主体是曜国的样式:前院不大有几间耳房住下人;中院有个大院子,正北二层小楼,一楼是主厅、左右侧厅,二楼是休息室、茶室,南边连着两个侧院是客房,西边连着杂院,厨房这些在这里。连廊绕过中院主楼是后院,后院也是幢二层楼,楼前的小花园种了一片芍药花,现在不是花期,不知道会是什么颜色的。宅子屋里却全是烨国的样式,像极了以前的昫王府,冷石墙里全是暖意。宅子外还有少量的菜地、田地、池塘,一圈石墙将这一片宅子与田地圈了起来,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的人家。
这里比曜都更靠北,天气要冷些,已有了深秋的感觉。
“脱胎换骨了。”芣苢等安顿好,就来查看她的身体。
“还是以前那副好。”月九幽因为不能再以身试毒而感到深深遗憾。
“主人,这副更好!比以前那副会让您感觉更轻松些。而且您的内力还能增,以前的那副只不过可以试毒而已,对您并无其他好处,还会阻止你功力精进。试毒而已,我有的是法子帮您。”芣苢笑道。
“啊……冥药那家伙,居然不告诉我!就是不想我练功吧!”月九幽愤愤道。
“少爷是疼您呢!想着您身子还没好全。”芣苢笑道。
月九幽无事可做,她便日日与齐光练功,果然如芣苢所说,内力修为增进不少,这副身体血脉流动更畅,内力也使得更肆意。
有同样感觉的还有冷焰,他只觉得身体更轻,内力也大增。此时他也在幻月镇找了个地方易了容住了下来。时不时地,他会来看望月九幽,不敢靠近,他们是独门独院,靠得太近立即就能被发现,所以他只在远处的树上远远看着院子里小小的练剑的身影。
芣苢决定住下来,不只是因为冥药少爷的请求。她觉得这个地方她很喜欢,年纪也大了,在这里养老真的是很不错。
幻月镇不大,集市也不多,平时总是齐光去采买,这天月九幽闲来无事,也一起去逛逛。为了安全,她戴了面纱,换了普通的衣裙,芣苢也说要去,顺便取冥药送的药材。
“主人,切不可动武哈!一切都有我,这地方小,您本就扎眼了。”齐光左右看看月九幽的扮相,她这皮相,扮男还是扮女都一样,就算是像现在一样把脸给遮了起来,这身量、姿态也已是不普通了。
“知道了,你让我扮什么样都可以。”月九幽朝他眨眨眼。
街市上人真多,齐光先跟着月九幽闲逛,等她逛好了自己再去买东西,他家这个主人他算是看明白了,绝不是省心的主,得时刻紧盯着。原来萧璀跟他说时,他还觉得疑惑,可不就是个生着病柔柔弱弱的女子吗?现在他真觉得萧璀说得太对了。
已是深秋,没走两步,就开始除袄。
“主人,主人,披好披好!”齐光声着她身后,轻轻道,一边又将月九幽脱下的袄给她披回去。
“热……”月九幽白他一眼。
“您看看,周围……谁穿着单衣呢……显眼……”齐光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月九幽观察了一下周围,只好披了回去。
经过一个卖农具铁器的店铺。
“你不是说要买菜刀?”月九幽问。
齐光一脸无语,明明是她自己想看武器了。于是两人走进了店里。店铺里打铁人正在捶打一把短刀,看短小的程度,应该是割肉用的。月九幽好奇地走过去看,不由冷了脸。
齐光选了菜刀过来,发现月九幽脸色不对,忙以询问的眼神望之。月九幽忙收了眼神出了店铺。
月九幽一言不发,又去了类似的铺子,买回了好多铁器,接着就回了家。
“主人……是有什么事吗?”齐光不安地问。
月九幽指示他将买的器具都一一摆放出来。
“这只!举起来!”月九幽指着一把割草的镰刀命令道。
齐光不知为何,但他乖乖地举起来,摆出对战姿势。只见月九幽中“凌霜”一出,那镰刀便断开了。
齐光与芣苢都吃了一惊。虽然“凌霜”无疑是这世上最好的武器,可这镰刀怎么说也是曜国的制器,无论如何都要好过其他国家的,怎会如此脆弱?!
“换一只!”月九幽又道。
齐光马上左右手各拿了一只,月九幽手起刀落,也是同样的情况。他们一共买回来十一样不同的器具,有农具、有刀具、有武器剑等等,只有一只售价不菲的长剑没有问题外,其他无一例外。
刚才在集市,月九幽听打铁的在捶打那短刀,便觉得有问题了。她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明天,我还要再去看看别的,你陪我。”月九幽望向齐光。齐光还很年轻,也未在帝王身边待得太久,虽聪明机敏,但对于这些帝王家事、战事还知晓得不多。
他只点头应,并不知月九幽要去看什么。
第二日,两人又准备去集市。这次,两人都易了容,换了农业妇人与少年的衣服,背了一篓子昨日买的菜掩人耳目。
到了集市后,月九幽在他耳边道:“惹点乱子出来。”齐光懂理的背着篓子往前寻找目标。
月九幽轻轻一踢,将地上的石头踢到了一位看起来衣着颇为华丽的肥胖男子的腿上,就见他腿一软就扑倒在地。男子一回,正看到齐光低着头在他身后。立即就抓住了他的衣领。
“你!你居然敢推我!你看看,脏了我的衣服,你要赔!”男子大声骂道。
齐光顺势往地下一滚:“你!你怎么打人呢!我根本没有碰你呢!唉呀呀!你摔坏了我的菜,卖不了钱我爹要打死我的!你得赔我!”他也反过来去揪男子的衣襟。
两人就推搡起来。按照曜国的法制,集市地方是会有镇司所属壮卫定时巡逻的。果然,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都将整个集市道路堵住了,几名壮卫迅速赶来,从时间上来看,月九幽还是满意的,看来,这样的小镇也很守规。
壮卫将两人分开来询问。
正在这时,月九幽扑了上去,她抱住一位壮卫的大腿就哭:“大人!大人!你放了我弟弟!他不懂事……”
“这位大嫂你先起来,我们正在问话,莫要急。”那位壮卫看起来很严肃,但很好说话,他像是几人的头头。
月九幽就站起来将齐光护在身后:“我在弟弟身后,那位公子自己走得不稳摔倒了,还硬说是我弟弟推的,我弟弟心疼我有病……所以一个人背着这么大的篓子准备换点药给我吃……咳咳……现在……呜呜呜……”她哭得那叫一个惨,简直是涕泪齐流,硬生生把周围几人的眼都惹湿了。
“是,就是,是他自己……”人群中开始有人为姐弟二人说话。
“公子,你说说,是否是这位小兄弟推的?推的哪里?”壮卫说道。
“这……我……可能是自己摔的吧……”胖男子自己也不确定了。
“那既是这样,你们二人一个摔破了衣服,一个摔了菜,我看就此作罢。”壮卫对两人说。
“可我们这菜……”齐光气鼓鼓道。
“你收拾收拾,送到刑所的厨房去,说是蒋山让送的,”蒋山将一小块碎银子递到月九幽手中说道,“这个给你买些药吃。”
“谢大人!”月九幽和齐光齐声说道。
去镇上的刑所,正如了她的意。
在回宅子的路上,齐光看到月九幽手里把玩着从蒋山腰间偷回来的佩刀,就问月九幽:“主人,我不明白,不就是偷把刀吗?我们夜里悄悄去不好吗?这镇子上还有能拦住您的地方?闹这么大做什么,要是被人认出来可怎么是好?”
“好玩啊!”月九幽呵呵笑道,“何止一把,我还偷了好几把。”她拍拍齐光背后的盖着花布的篓子,发出“哗啦啦”的碰撞声。
曜国的刑卫、壮卫都佩一长一短两把刀,本来在街面上只能偷把短刃,但是到了刑所就不一样了,她还偷了几种不一样的。
回去一试,果然还是一样。
“看来,我要回趟家了。”月九幽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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