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火光猛然向沈落压制而来,而沈落则是紧紧的支撑着自己的力气,是没有半分退缩的意思。
来人一道乃是四人的火列魔修,目光皆是十分凶恶的落在了沈落的身上。
「你这女子……是有些本事的,如若是将真气留下一半供我们享用,也是能放了你的。」
一魔修厉声道。
听得此话,沈落只淡淡一笑。
「我与你们并无仇怨,你们如此相逼?」沈落声音淡淡,「如若你们能够不再如此逼迫,我便也是退去。如果你们一定是要夺取我的真气,那我,也不怕应战。」
魔修互相看了看,而后便是一起向沈落杀了过去。
不出沈落所料。
沈落亮出平白剑,应战而上。
火光和青光一瞬间交射在了一起,在院子里绽放出了刺眼的光辉。
而沈落的目光仍旧是坚定无疑。
杀向这一众魔修,她是没有退缩之意的。
而沈落也是隐隐能够明白过来,在火列此处,弱肉强食已经是寻常之事,往后的每一日,她许是都要面对着这样的水深火热的交战。
而如此,沈落并不觉着慌乱。
她已经是走过了练就了烈火之身那样一段痛苦至极的时日,如今无论是再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是不能够轻易惊扰她的心的。
她的心,已经是变得愈发坚定,坚硬着,也没有什么能够让她难受着。
长久的时间以来,她知道自己都是在走着这样的路。
剑光划过了眼前,留下了激荡的一笔。
火光在平白剑的映射之下,终于是不堪的退去。
沈落浅浅勾唇,又劈下了一过去,用着并不深重伤人的剑意,只见那四魔修是纷纷的倒了去。
沈落停下,看过去。「我并不会伤你们的性命,但是,如果你们还要如此逼迫我,我也不会手软。」
沈落开口淡淡道。
「呵,你以为躲过了我们几人的攻击,便能够安然了么?」
一个魔修冷声道。
「你在此处拥有着如此盛大真气,往后日子里,每时每刻都会有人觊觎你的剑意和真气,离着你的死期,诚然是不会远了!」
魔修恶毒的诅咒道。
沈落听得此话,微微一顿,随后又是淡然的一笑,「我当是什么事情?唔,我既然是来到了此处,自然是没有退缩的意思。」
说罢,沈落拍了拍袖子,动身走了。
她穿过了院落,走进了那破败的屋子,她此时诚然是颇为觉着疲惫,火列之中是如何景象,她已经是料想得一个明白,此时更是不会再心怀如何情绪,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自我安慰,借着火光,生了一捧火。
在水域里湿了的衣裳,在这个时候终于是能够缓缓烘干,沈落的脸色淡淡,看着火光。
她心中并没有什么情绪。
她要往前走,坚持走下去每一步,便是要将自己的心淬炼成这世间最为坚硬的石头,如此才不会再有任何事情,能够伤了她的心。
她一路走到了这里,已经是觉着十分艰难。
曾经在她的心里留下过难以释怀的痛苦的人事,她都不愿意再回忆了。
火光渐渐的盛大起来,而周遭是愈发安静了下来。
在一片静谧之间,沈落难得的能够放空了自己的心绪。
她叹了口气。
不过是一段时日之间,却仿佛是沧桑已变。
心绪到底是又不由得起伏了起来。
自己而今竟然是已经在火列的地盘上,经历着一段新的艰难
。
沈落想了想,咬了咬唇。
往后是再难的路,她也是要走下去。
而在她的身边,是从不再有能够依赖着的人。
当年在狼群里的同伴,给了自己最大的温暖的沈清和,这两人都已经是离开了自己。
而她……也仍然是一个人。
沈落淡然。
在一阵淡淡的失落之后,她反而是庆幸着自己不曾将自己的心思都抵在一个人的身上。
如果是那样的话,而今她的心里,只会是更为痛苦。
是能够像如今这样坚定不移的走下去,才是她的心里恒久的所念。不管是寂寞和荒芜,她都能够坦然接受。
在火光里,沈落烘干了衣裳,不由得缓缓的抓紧了衣角。
她想到了沈宴卿。
而今,他是已经回到了天域州,做回小王爷了吧。
似乎……他们的人生只是在一场荒荒大梦里,有过短暂而稀疏的交集,最终还是各自奔去。
沈落的心里哪怕是有隐隐的希冀,是沈宴卿终有一日能够回到清原山,肩负他应当接下的掌门的任务,带着清原走向千秋万代……到底,她这样的念头,是无从说起了。
沈落深深叹口气。
她压下了心头微微的酸涩,就好像那样的情绪不曾存在,抬起手,施了一道真气将火光打灭,动身往那边的床榻走去了。
在这一片破败和荒芜之间,沈落淡淡想,她仍然是会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日光从东方的天边吐出来,缓缓的照着天域州。
王城的热闹无限。
适逢灵寺的说经布道,沈宴卿陪同温玉一起,往灵寺山上去。
到了半山腰的灵台之下,由一众侍卫在暗中护着,温玉和沈宴卿是下了马车,动身往灵寺去。
秋日的灵寺山上秋光不息,美似画卷,不绝的人群沿着石阶一路往上。
温玉施舍了首饰给那在石阶上求讨的老幼。
沈宴卿身处灵寺山上,此时天地尽明,他不禁也是觉着,胸中的一片浊气,在浩荡的天地风中,终于是能够缓缓散了。
沈宴卿十分珍惜这样的感觉。
自从在海潮之上离开以后,沈宴卿便是觉着自己的心中一直难得清明。
内府之间更是尤其难明。
不知道是在海潮之上受的那一次大伤,还是因为清猎刀,又或者是什么旁的缘故,沈宴卿在这段时日里,内府里诚然是觉着被什么压制了一般。
若是想要有什么念头,便会觉着是尤其的痛苦。
沈宴卿抬起头,看向了灵寺山上。
而在这个时候,招呼声便是投了过来,「温玉妃,小王爷。」
乃是一个温柔的女声。
沈宴卿轻轻的转过头去。
只见来着的乃是一位穿着华服的漂亮女子,打扮看上去显然是王室之人,生得尤其美丽。
「梦禾郡主,你来了。」
温玉开口应道。
「是,灵寺说经,怎么能错过?更何况是温玉妃相约?听闻小王爷回府上,我是应该亲自去拜访的,但是听闻小王爷是从修真界乱事之间回来,又实在是害怕打扰,这才是在今日才能够和小王爷再见了面。」梦禾郡主走近到了温玉和沈宴卿的身边,温柔说起来。
沈宴卿淡淡看着。
这位是哪一家的郡主,他诚然是没有了印象。
对此,他也并无兴趣。
「郡主客气了。」温玉温柔道。
「唔,温玉妃,小王爷是比少年时候还要英俊了许多,当
真是让人难忘啊。」梦禾又赞叹道。
沈宴卿不由得微微一拧眉。
温玉一笑,「有什么话,来,我们一路慢慢说。宴卿,你是不记着了吧,梦禾乃是王室郡主,小时候也常见面的。」
沈宴卿淡然,「是忘了。」
梦禾便是道,「无妨。小王爷天之骄子,所见识过的人自然是不绝,会不记着我,那也并非是稀奇之事。往后日子漫漫,且都是能够让你们好好相处,而我,也是能够在小王爷的心里,留下一个不会被忘了的印象了。」梦禾微笑道。
沈宴卿淡淡的一点头,并没有去接什么话。
温玉看了看沈宴卿,看的出来他对于这件事情的兴致是不高的,她又想了想,是要如何才能够让沈宴卿欢喜起来。
一路进了灵寺,来听说经的人是有许多,大师也在高座落座,作为王室的人,沈宴卿、温玉和梦禾三人,自然也是被邀请去上座。
灵寺里除了说经这处,旁的地方也是十分热闹,尤其那处祈求之地,更是人影纷纷。
沈宴卿听着说经,轻轻抿唇。
他诚然是感觉到了,自己来到了灵寺以后,内府之间便是清朗了许多。
而这种清朗在最初的时候带给沈宴卿的是内府解脱一般的释然,而随之而来的,便是对所发生的事情愈发难安。
清原山,沈清和,沈落,背离,软弱,分开……这些都激荡在了沈宴卿的心里,他一时不知道自己是所处何地,心头的痛苦又是翻覆了起来。尽管他已经是用上了自己的力气,试图能够从痛苦里稍稍抽身出一些,但是无法释怀的滋味,又是那样的笼罩着他。
温玉默默的看了沈宴卿一会儿,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在遭受着什么,但是温玉能够感觉到沈宴卿是不好受的。
她想了想,看向了梦禾。
梦禾立刻是会意了温玉是什么意思。
温玉又看向沈宴卿,道,「宴卿,你与梦禾,一起去走走吧。」
沈宴卿听得温玉的声音,这才是能够从痛苦里稍稍清醒了一些,「我……」
温玉道,「那边乃是有祈愿之地,你们且过去看看。」
「是,小王爷,我们过去看看吧。」
梦禾也说道。
沈宴卿抿了抿唇,看了看温玉,点了点头,「好。」
梦禾立刻便是起身,揽着沈宴卿要一起离开。
沈宴卿轻轻道,「我自己来。」
随后,他便是摆脱开了梦禾的手,起身。
沈宴卿同梦禾往祈求之地去,那里乃是有一处灵台,聚着许多人,纷纷是在纸帛上写下所求,是要放进灵台之上。
梦禾欢喜道,「小王爷,来,我们一起来写吧。」
沈宴卿淡然。
他的心里……又有什么所求呢?
已经离开了的人,无论是要怎么求,也是不会再回来了。
沈宴卿的心里颇有些难受。愈发难受的滋味在此时是不禁起伏了起来。尽管他已然是尽力着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起伏,但是面对在发生的事情,他还是那样愈发的难以释怀。他希望着自己能够和所珍惜的人走一道长长的路,而如今在他的身边的人,竟然是他没有半分情感交托的梦禾。
沈宴卿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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