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缓缓的散去,便是如泡影一般不见了。
二长老将带着鄙夷和愤恨的目光狠狠的落在了沈落的身上,「事实就是如此,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还不要承认你就是为了海珠而不择手段的么?」
沈落看向二长老,轻轻的叹口气。
她心中并不如此打算。
但是在了然了真相之时,诚然是心头酸涩。
她了然到自己的心底是如此渴望着一段归宿的缘分。
而如今散了,化成了她心底的深深灰烬。
「交出海珠,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二长老往沈落的身前逼近了过去。
是势在必得的意思。
沈落轻轻拧眉。
她往后退了一步。
大长老在离开之前与她说的话,还留在了她的耳边。
她……当真是要将海珠交出去么?
可是,如果不是这样来做,她又能够有什么立场呢?
「你还在等什么?既然你也丝毫不掩饰你的意图,那就我只能对你动手了!」
话音未落,已经是极为盼着走到这一步的二长老立刻便是向沈落出手了。
一掌是狠狠的劈了过来。
沈落正欲抬手挡去,一阵清寒之气先是挡在了她的身前——
是沈宴卿到了她的身边来,拦下了二长老的力量。
二长老一惊,「你们,这是要明抢了?」
沈宴卿轻轻的揽住了沈落的肩膀。
沈落抬眸看向了沈宴卿,心头不由得微微起伏。
沈宴卿和沈落交换了眼色,便看向了二长老,他并未动声色,却是将自己的真气传到了二长老的身前。
二长老骇然。
他也是没有想到,沈宴卿的真气竟然是这样厉害。
「你应该能够明白,如果我们一行当真是打着所谓海珠的主意,对付你们,是十分轻而易举的。」
沈宴卿开了口,用淡然的语气。
二长老颇有些想要开口反驳,可是他同时又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沈宴卿对自己的暗中压制,他似乎诚然是没有来唬人的意思,沈宴卿诚然就是这样十分杀伐果断,又能够了结他的性命的人。
「你……」
二长老一时也着实是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了。
他惧怕着沈宴卿当真会出手伤了他的性命。
「大长老将海珠给了师妹,那便是他的所求,所求既成,他得以安然归去。若是他的心里是想要将海珠交给你们的,那你们也是不必来寻着我师妹,借着我师妹的力量才能够走到这一步来。这其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二长老,应该是不必我再说的明白一些的吧?」
沈宴卿的语气仍旧是冷淡的,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带着十分诛心的意味。
二长老皱了皱眉。
对于沈宴卿所说的话,他倒是能够泰然处之,既然已经是走到了这一步来,这小镇里大多人都已经是心照不宣了事实。而对于沈宴卿压制而来的力量,他却是感觉到非常害怕。他知道自己并不是沈宴卿的对手,这是十分令人害怕的所在。
沈宴卿能够感觉到二长老已经是不敢多说什么了,他淡然一笑,抚了抚沈落的肩膀,以安慰她的情绪,随后便是往二长老的身前走去了,压低声音,却残酷警告道,「如果你再找我师妹的麻烦,我也能毁了你这小镇。你所谋求的利益,将会碎成泡影。我并不是危言耸听,二长老,你别招惹我的人。」
沈宴卿说出的话带着十足的狠厉,二长老抿了抿唇,看着他冷酷的眼神,说不出什么话了。
「
你……你以为你们能够顺利走出这小镇么?沈落并非海珠所选之人,离开了这小镇,她便会受到诅咒!」
二长老低声喝道。
「那便断了这诅咒。」沈宴卿的眼底冷光一闪,「若是你不断了这诅咒,我便断了你的头。」
沈宴卿警告道。
二长老看着沈宴卿的眼睛,他觉着他是当真能够做出这些事情来的。
「唔……你且让我试一试。」
二长老只得妥协道。
沈宴卿这才是收了自己压制在二长老的内府的真气。
随即,二长老的神色终于是得到了一丝的缓解。
「明日一早,来生死台。」
二长老说道。
沈宴卿垂眸。
海风吹过了海域,海鸟盘旋不散,沈落抬眸看向了无际的海域,在沈宴卿的一番安慰之后,释然了不少。
「师兄说得不错。我一直以来也都是如此,习惯了。只是在体会过了温暖之后,诚然是颇有难以释怀,会想着,如果大长老当真是我我的亲人,那又会是如何的安慰。」沈落轻轻道。
沈宴卿看着沈落的侧脸,「有时候没有一段缘分,也就意味着少了一份牵绊。小落,我与你说说我父亲。他至百岁之际,凡人阳寿已经走尽,但是天域州仍然不平定,他为了守护他所效忠的州域,服用了长生丹药,坚持到了如今。这是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的一份责任。就像师父一样。有时候,能够少一份惦念,也是多了一份自由。」
沈宴卿轻轻说起来。
沈落才知道战王爷沈百川的身上竟然是有这样的一段故事。
「苦了战王爷了。」沈落颇有些悲怆道。
沈宴卿抚上了沈落的肩膀,「我父亲为了天域州的安定,苦战至今,师父为了清原,也是守到了最后一刻。所经历的种种,都让我更释怀了一些。我曾在天地劫的时候,窥探过因执念生天劫的天劫之训,因而我走到了这一步,也尽力的去放下了心头的执念。小落,我知道,你从来是比我明白这个道理的。」
沈落感受着沈宴卿的手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的力度,她轻轻的看了沈宴卿一眼,点了点头,「师兄放心,我明白了。」
沈宴卿一笑,也才缓缓的收回了落在了沈落的肩膀上的手。
尽管他想的是能够将沈落拥入他的怀里。
可是,这又何尝不是他的执念呢?
从在天门重逢之时起,他便应该是了然,自己终究是只能够站在沈落的师兄的位置上,同她一道喜怒哀乐。
心头那缠绕了八十年的情愫,终究是只吹过他一个人心口的风。
带着撕裂的割痛。
可是……可是只要是能够见着沈落而今好好的,他便也是满足了。
那一片灵符,印着心底的思念,到底,还是不必被谁知晓的。
海风呼啸而过,夜幕缓缓降临。
房间里,沈落修炼了真气,安稳下了自己的情绪,听得轻轻的一阵声音,她立刻是睁开了眼睛,此时房间的窗被推开,一道黑色的身影坐了上去,来人是墨九介。
沈落微微蹙眉。
「是你?」
「听闻你被诓了一遭。」墨九介轻轻道。
沈落皱眉。
「与你无关。」
墨九介「呵」了一声,不过他今夜来自不是来扰沈落的心思的。
诚然,他是想……安慰安慰沈落的。
只是,他还不曾安慰过人,更是难以分辨自己应该是站在一个如何的立场来沈落的身边。
墨九介想了想,下了窗,到了沈落的
身边,侧身坐在了她的床榻上。
「我还当是什么事情,我说,你也是过了一百年的道修了,若是未经修道,死生都是走过的,何况对你来说,诚然也是从鬼门关走过的,竟然还会为了这些事情悲伤?」
墨九介说起来。
沈落看了一眼墨九介,「没有。你怎么来了这里,又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沈落疑问道。
墨九介道,「那日因为自有你的天门之力,我迅速恢复。是有一众道修跟踪着你们,我便随着一起来了,不过那些道修在半路上已是跟丢了你们。」墨九介淡淡说下去,「且是看看你们清原之人,是有什么修道的好法子。」
「你是如此。」
沈落轻轻说,
随即,她道,「上次在山林里,也算是还了你。往后……」
「呵,」墨九介打断了沈落的话,「你且还是不要说起这些话了,我自是明白你清原道修光风霁月。」
沈落抿唇,还想要说什么,而在这个时候,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听得敲门声,沈落便应道,「进。」
来人乃是沈宴卿和赵惊云。
两个人见着了在沈落的房间里的墨九介,都是愣了一下。
沈宴卿望过来,便是见着了同沈落一起在床榻上的墨九介。
他顿了下,随即心痛的滋味再次翻涌了上来。
他想来自己应该是放下心头的执念,可是在这样的时刻,他还是颇有些难以释怀。
赵惊云端着热汤,不过问什么,只道,「师姐,新熬的汤,你这一日是太累了,要好好补一补。」
沈落的心头一暖。
想来,她自是不必那么纠结于她的来处,她的去处分明是那样明朗着,清原便是她此生最好的归宿,她的同门便是她珍重的亲人,这又还有什么不满足?
「多谢师弟。」
沈落轻轻一笑。
随后,她便是要起身。
墨九介则是伸出拦住了沈落,「我帮你。」
对于墨九介在自己的身边这件事情,沈落的心头也不由得想了想沈宴卿和赵惊云两个人会如何想,不过看这两个人都是没有问起来的意思,她便也并不困着自己了。
墨九介看着沈宴卿颇有些难看的脸色,不由得再次觉察出了什么,从在林地的时候,沈宴卿帮了自己那一遭,他便已经是觉着颇有些可揣摩的了,而今再看着沈宴卿的脸色,他更是明白了过来什么,墨九介动身走到了门口,带着一抹淡淡的挑衅意味,「沈落心情不好,我来安慰安慰她。」
墨九介一边说着,一边从赵惊云的手里将汤接了过去。
赵惊云颇有些不情愿的松了手。
墨九介的目光,又是和沈宴卿的目光碰撞在了一起。
「这些年来,我都在她的身边。」墨九介无意似的说起来。
沈宴卿抿了下唇,似乎是颇有些自暴自弃道,「是啊,八十年的光阴,陪在沈落的身边的人是你。」
说罢,沈宴卿没有再看墨九介,也没有去看沈落,只觉着天地间余着他这一个凄凉到底的人,终究是转了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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