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喝酒聊天,说到共鸣的地方一起大笑倚靠,活像两个老友在谈天说地,反倒显得酒吧不太配他们两个人了。
一伙人笑闹着大聊,各国语言混杂着切换,绕得路遥头晕。
路遥语言不通,成了人群中看光景的那个人。
反正来都来了,路遥也拾了眼前的小酒盅尝了一口,很甜,尝不出酒精味来。
路遥觉得这个口味讨喜,一连喝了三小杯之后,酒的后劲上来,人就开始犯晕。
她就自觉地住了口。
可总有控制不住自己的人,几杯酒下肚之后就开始信口开河。
团队里有个叫胡康的人,本身身处的环境就大不相同,再加上多喝了几杯,一改往日里的形象,大胆的不行,和隔壁的美女看对眼了之后,暗戳戳地切换回了中文。
多半是平日里海外剧看多了,一开口就是有的没的,“你们说她要是一会儿上来就要我那啥,我怎么样才显得我比较行?”
兄弟之间打起岔儿了荤素不忌,有人毫不留情地嘲讽他,“你想得还挺多。”
“怎么是想得多,情到浓时这不都是很自然的事儿。”
“你们别说,第一次的体验重要性你们不懂。”
“怎么着,你有故事?”众人来了兴致。
陈实明显喝大了,别人问,他就说,咧嘴竟是要哭,“不光体验重要,场所也要选得好。”
众人不再去管胡康的胡言乱语,连胡康自己也抛到了脑后,全都盯着陈实一个人等他的故事。
“给你们一个忠告,”陈实蓦地攀在了路远的肩膀上,“千万!千万别带着对象去咱实验室偷情,那地方呀,不行!”
路遥微微一顿,不再看光景了,转头看向陈实。
想起来点什么,只有自己知道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哦,看来破案了,那天偷情的人是陈实。
陈实哭咧咧的诉苦,场所选得不好,体验直接拉胯,那天之后他女朋友就不乐意了,差点跟他分手。
怨他抠门,都不肯挑个好点的酒店开房。
路遥瞥了一眼被迫拉着的路远,对陈实的说辞不敢苟同。
虽然路远细皮嫩肉的一副中看不中用的模样,但在男女之间的那点儿事情上,路遥有绝对的发言权,但凡路远要办事,场所可从来不是障碍。
“那可是我纯洁的第一次啊!”陈实哭得更大声了。
许是不甘心承认自己纯洁的第一次贡献得如此失败,陈实喝大了也不忘切换语种,揪着人挨个问了遍第一次如何如何。
轮到路远的时候,陈实的眼睛莫名地亮了亮,连悲伤的情绪都散了不少,“路远,你的第一次呢?”
路远不着痕迹地扫了眼路遥,没说话。
可陈实不屈不挠地劲儿上来了,“你跟路遥一看就好多年了,她应该不会介意你再提从前的吧?”
莫名被牵扯的路遥一顿,觉得陈实可真是不会说话,怪不得总吃大嘴巴的亏。
哪里有人专挑人痛点可劲儿戳的。
路远那不知收敛的个性,第一次多半是和唐清欢了,可唐清欢后来出事了,再碰这种事就成了伤害,也不知道路远会不会不顾及同学情分当场翻脸。
可路远只是漫不经心地往路遥身上一靠,懒懒地,似乎是醉了,“嗯,很多年了。”
分不清是在说和路遥好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是在好多年前了。
路遥打着哈哈替路远把陈实挡了回去。
她估摸着路远还是伤心了,不愿意旧事重提。
路远如今的放荡,有一多半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祭奠着当年无瑕的白月光。
谁都没有想到,两小无猜的白月光会有朝一日蒙了尘,路远元气大伤,走了极端。
既然拯救不了白月光,那就和白月光一起蒙尘。
蓦地腰上一痛,连带着掐断了路遥的思绪,“你掐我做什么?”
路遥只觉得路远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对,路远还是懂的,只不过是把怜惜都给了白月光而已。
“少胡思乱想。”
“没有啊。”路遥淡淡地否认。
她不过是回忆了一下现实而已。
这话题牵扯到情伤,胡康也触景生情,回忆起和初恋的第一次来,难免感伤,“我和我之前那位也是,那时候我们都小着呢,算是偷尝禁果了。但是你猜怎么着,那一段时间里我俩简直好到不行。所以直到她说什么都要跟我分开那一天,我真是感觉天都塌了。”
“真的是且缓着点呢。”胡康一杯酒干到底,又追了一句。
路遥听着这话觉得很有道理,唐清欢走那天,路远那副样子不也跟得了失心疯差不多么。
不过她也挺疯,甘心陪着他堕落。
可话说回来,路远比他幸运,至少他苦尽甘来,把人等了回来,其余的都是些无疾而终。
路远窝在路遥的肩窝里,懒懒地揽着她,看起来是很依赖她的样子,突然开口问,“你听见了吧,有什么想法?”
声音低得只有路遥一个人听得到。
路遥偏头看他,发觉他醉得没了精神,话都有些囫囵不清。
这种事情她能有什么看法。
浅浅地开口应他,“没有啊。”
既论不出好处来,又徒惹得自己糟心,路遥不乐意去碰。
路遥的敷衍显而易见。
路远不再追问,依旧懒散地靠在路遥身边,只不过眼睛里刚刚才燃起的什么忽地灭了下去,没了流彩,和从前并无二致,淡漠着,疏离着。
安娜听不懂他们在谈论什么,便拍了拍路远,让他解释给她听。
路远这才离了路遥身边。
路遥掺和不进去大伙的交谈,也不愿意进去嘈杂的舞池,便安安静静地坐着,偶尔小酌两口,算是给自己找了点事情做。
夜意愈浓,被酒精迷乱的神经愈多。
路遥算不得如花美貌,没有精致的五官,更没有美的充满攻击性的浓颜。
可她的长相却正对某一类人的胃口,安静的,恬雅的,符合了他们精神上对东方气质的幻想。
一个陌生男人举着酒杯坐进路遥身边,口中念念有词,路遥一句也听不懂。
可不善的眼神路遥看得明白,她在阿阙姐那里做跟班的时候,时常看得见这样算不得尊重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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