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洲1866

    
    此时的弗雷德里克已经不是加州州长，现在的州长名叫亨利·亨特利·海特。
    所以，严格来说，弗雷德里克现在只能算是苏羽的合伙人。
    在来此之前，弗雷德里克很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如果不是当初果断一点，说不定加州的通用公司就没有他的份。
    而现在，即便是他不做州长，也丝毫不影响他在通用公司的地位，也丝毫不影响通用公司源源不断为他赚钱。
    持有这个想法的，除了弗雷德里克之外，还有托马斯。
    只不过这次托马斯没有随同弗雷德里克一起前来。
    见到苏羽，弗雷德里克上来就给一个大大的拥抱。
    “艾力克，好久没见到你了，我的老朋友，你看上去比去年还要有精神。”弗雷德里克拍了拍苏羽的后背，道：“而且看上去也比去年还要成熟。”
    “弗雷德里克先生，很高兴再次见到你。”苏羽回应他，“你一定是看走眼了，我的精神可不是很好，要知道再刚刚过去的一段时间，我差点就被人干掉。”
    弗雷德里克吃了一惊：“伙计，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进屋里说。”苏羽道，“总之，这件事情很复杂。”
    进到屋里，弗雷德里克递上来一个盒子和一个箱子，“伙计，这个盒子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而这个箱子，则是你的分红。”
    作为一个老奸巨猾的政治家，他很懂得牺牲一部分的利益来换取别人的好感。
    尤其是对他的合伙人苏羽，更是没抱着要独吞分红的想法。
    虽然他是可以独吞分红，但这样一来，就相当于杀鸡取卵，完全就是个错误的决策，还不如分一点点零头给苏羽，让其继续为通用公司卖力搞研究。
    苏羽将两样东西接过来，先打开箱子。
    里面都是金币，也不知道有多少，苏羽也没点，将盖子合上，然后再打开盒子，盒子里是一对看着就很精致的柯尔特左轮枪。
    “伙计，我对你们的中国文化不是很了解，因此不知道要送你什么礼物好，只能送你这么两把枪用来护身。”弗雷德里克说道，“希望你能喜欢我的礼物。”
    说到礼物一词，苏羽突然想到圣诞节那会儿，张琇莹也送了他一份礼物。
    一个小巧精致的骰子，与华工赌博用的骰子不一样的是这个骰子用红豆作为点数。
    关于骰子作为礼物，温庭筠有这么一句诗：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而王维的诗里也写过：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因此红豆也叫做相思豆，红豆入骰，便是相思入骨的意思。
    自古以来，女子要是喜欢上某个男子，都会亲自制作一个红豆骰子送给男子，作为定情信物。
    与簪子的作用差不多。
    要是苏羽不懂这个，估计都不知道那个骰子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也向张琇莹表明了自己的心意，算起来，应该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我确实很喜欢这个礼物。”苏羽收下弗雷德里克送的手枪，道：“正好我最近打算采购一把手枪，你送的时机太及时了。”
    弗雷德里克道：“没有男人不喜欢手枪的，对了，刚才你说差点被人干掉，具体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苏羽现在可是他的财神爷，要是这位挂了，虽然不需要再分红，但他的损失可就大了。
    “你也知道现在灯泡的照明时间不是很高，经过长期的摸索，我终于寻找到解决的办法，就是采用一种金属丝作为灯丝，因此我在附近的小镇开了一个矿业公司。”
    苏羽简单解释道，“但不知道从哪来的家伙，因为我那个特殊金属矿业是金矿，所以派人来抢夺，而且还打死我不少的伙计。
    要不是上帝保佑，我估计都已经挂了，那些该死的匪徒简直就是撒旦的化身，应该受到严厉的绞刑或许是枪毙。”
    最后那句话也就只是说说而已。
    别说弗雷德里克已经不是州长，就算是州长，也对那些随抢随走的流寇很头疼，派大军剿灭不现实，可派执法官或者是赏金猎人去抓捕的话，说不定还可能会被对方干掉。
    除非是明确知道匪徒的下落，要不然在茫茫荒野去找那些人，跟大海捞针简直差不多。
    “上帝，居然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弗雷德里克也不禁惊呼一声，然后连忙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架，“感谢上帝保佑。”
    苏羽说道：“鉴于我损失太多人手，我打算招募多一点华人来此地，一来是为了促进本地的商业发展，二来，华人的工价很低，很符合我的发展需求。
    因为现在通用公司的订单明显增大，我准备再研发新的产品，以提高我们公司的竞争力，只有工价低廉的华人才符合我的招募需求。”
    “不错，华人们的工价确实很低廉，不过你能够吃得下多少人？”弗雷德里克问道。
    虽然他已经不是州长，但还是有一些关系可以动用，大不了就把加州的华人全部弄到这个地广人稀的地方来，这样就不需要担心加州的华人过多。
    至于内华达州会不会因为华人骤然增多而头疼，那不是他需要考虑的。
    “两千人肯定是没有问题。”苏羽拿出留声机的原型机，道：“虽然我没有金矿，但我的工厂确实能够提供那么多的工作岗位，因为我又研制出好玩的玩意儿，比如这个。”
    弗雷德里克吃了一惊：“两千人？你确定需要招募那么多人吗？”
    “那当然，我可是打算将通用公司变成一个大工厂，只有这么多人才符合我们的发展需求。”苏羽认真道，“要不你想办法，帮我从加州弄一批华人来此？
    要知道现在加州的华人可是不少，而且本地不少人都对他们很有偏见，还不如将那些新到的华人都弄到这个地方来，反正地广人稀，也不需要担心他们会造成什么不良影响。”
    弗雷德里克沉默了下，最终点头，当初要跟苏羽合作的时候，就已经想过要让苏羽带走一些华人来这里。
    现在苏羽再次提起这件事情，只要他帮忙解决，不但能够得到加州那边权贵的好感，而且还能满足苏羽的需求，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我回去之后，会尽快安排这件事情。”弗雷德里克压低嗓音，“伙计，我很快就会前往你们国家工作，不如我们合作搞一票大的……”
    “搞什么？”苏羽开口道，“代理招工吗？”
    弗雷德里克摇摇头：“那个我们抢不过别人，而且我的身份也不合适，我的想法是，不如我们把公司的产品卖到你们国家，相信你们国家的那些人对于这些稀奇的玩意儿一定很喜欢。”
    “那你就带一些去试试水吧，不过老实说，我认为你从中国带一批华工来美国才更现实，伙计，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大量的人手。”
    苏羽提醒道，“这可是我们最为合适的工人，不但干活老实，而且还很听话，最主要的是工价低廉。”
    “我试试能不能带回来人。”
    弗雷德里克漫不经心说道，他心里还是想着把发电机或者电动机卖到中国去，然后在中国大发一笔横财。
    然后又说道：“不过我也不是近期就去你们国家，我会在去之前，先帮你招募华工过来，伙计，我对你的新发明很好奇，不如你演示一下这是什么有趣的玩意。”
    “这叫会说话的盒子。”苏羽道，“我将会为你示范这玩意的用处……”
    苏羽这边正招待弗雷德里克，可远在旧金山的莫家成却遇到了麻烦。
    他在旧金山招募华工时，与以中国城的最高权力机关自居的“六大公司”之一的合和起了冲突。
    “六大公司”的权势惊人，表面上以排解纷争、保护成员与捍卫整体侨社福利为宗旨。
    但在1870年第一间驻旧金山中国领事馆出现以前，它们可说扮演着非正式大使的角色，是清廷在美国的代言人。
    “六大公司”之所以应运而生，是因为新兴的华人商业菁英阶层觉得必须有人出面维持秩序。
    因为白人政府并不会保护华人的利益，只会加以打压。
    因此，在1850年的时候，有一群广东移民创立冈州会馆，英文名叫KongChowAssociation。
    至于冈州这个地名则是珠江三角洲新会地区的古称，这个会馆也是全美最早问世的华人组织。
    但冈州会馆内部其实包含广东境内不同地区不同方言的各路人马，时有龃龉发生。
    闹翻后三邑会馆从冈州会馆独立出去，而两者就是“六大公司”里面最早的两家。
    后来又有人和、阳和、宁阳、合和等四个会馆问世，各馆办公室都设在旧金山市闹区。
    任何刚来的华工从抵达旧金山码头的那一刻起，就会受到这些会馆的影响。
    会馆总是派代表前往码头，把行李装上马车，将人带往中国城。
    表面上是帮忙安排食宿与工作，但主要是为了确保新人能够加入其中某个会馆，并且说明他所缴纳的会费绝对划算，因为“六大公司”会提供各种社会服务。
    但它们收纳了会费后，确实帮旧金山华工建构出一个社会安全网络，缺钱就借钱，生病就帮忙照顾。
    也帮会员排解纷争，开设一间华语学校，固定进行华人人口普查，并且透过各会馆把会员的钱汇回乡下老家。
    要是会员不小心挂了，“六大公司”也花大钱帮忙举办葬礼，规模极其盛大。
    不过他们不会把尸体埋起来，而是把肉刮掉，将骨头摆在阳光下曝晒，再以白色棉布捆包起来，运回中国。
    这是“六大公司”为这些死者所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把遗骨运回中国，借此履行保护他们的承诺──就算人死了，也会把他们送回乡下老家。
    莫家成之所以与合和起冲突，是因为涉及到一种被称为堂会的秘密会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