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员不限,官职任自己任免?”李珏有些震惊。
“珏儿,非是为父不愿,想必你也知晓了,三辅之地形势错综复杂,并非铁板一块,细细数来共有三股势力,其一就是皇甫嵩和右扶风太守为首的武将势力,其掌管三万精锐及三千扶风郡兵,其二是以长安县令杨党为首的宦官亲裔,其掌握着西柳大营四千军马及京兆一千郡兵。其三便是我等了。”李靖用手指扣着点将台上的围栏,一件件细数道。
“我等?那我们有多少军力?”
李靖眼光深邃,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珏儿,你那天夜里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突然的转换让李珏有些发愣:“那天夜里?”
“嗯!”
那天夜里,李珏将自己想法的一部分透露给了李靖,他听到后大为吃惊,当场就问了一句:“所欲何为?”
想起来了所有,李珏恍然大悟,郑重抱拳道:“愿延民族万世之基,合天下为一统,集万姓为一族。”
那晚已然听了自家儿子的豪言壮语,但李靖今日再听依旧心潮澎湃。
旁边的亲卫及诸将一个个将目光都投在李珏身上,而心中尽皆震撼,谁会拒绝一个有雄心壮志的少主呢。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少主文武兼备,实为我司隶之福也。”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其余其余众将也跟着贺喜道。
李珏斜眼撇了一眼邹暄,心中暗道此人也不简单啊,有能力、会说话、尤其忠心耿耿。他没忘此人带兵抛却性命不要,冲杀西凉军,就为将其救回,虽然自己也并非是他救得。
“诸位过谦了,邹校尉,今日军中操练,大展身手,其中勇武之人久经战阵之辈,何其多哉,此全赖诸位之功。”李靖手摸胡须,满意的道。
“此乃主公恩威所致,末将等不敢居功。”
“哈哈,好,来人将吾所带酒肉一并赐予军中,今日当与诸君开怀畅饮。”李靖笑笑,没有当真,这霸上大营两人带马都姓李,与麾下争功,他得多小的心眼。大手一挥,直接吩咐亲从侍卫。
“遵命!”邹暄等一干将领喜笑颜开,如今正是三秦大灾,虽然霸上营也能吃饱,但已是不如以前那般。如今带来酒肉,正好打打牙祭。
并未再去观看军队操练,父子二人,并肩向大帐走去。
“第三股就是以为父为首三辅士绅,掌握着霸上营五千精锐,京兆郡兵三千。另与左冯翊郡守与汉中太守苏固交好。”
李珏明白,老爹口中的交好,那必然是达成了一些不可说的秘密协议。
李珏也没有想到自家老爹不声不响也拉出了一路人马,只是前世为何史书并未留下姓名呢?随即展颜一笑,暗笑自己何必在意这些,这一世的史书由他来写不就得了。
看着自己儿子时而皱眉时而傻笑,李靖有些无语:“珏儿,军中战法战阵吾会派人逐步传授,莫要心急,在此徒伤脑筋,走,随为父前往大帐,带你认识一下诸位将军!”
军队之间磨合默契的最好方法就是战争,而而男人之间相交的最好方法就是喝酒,李靖的方法没有错,既然自家儿子有雄心有抱负,那他这个做老子的就得给儿子铺路。
“父亲,孩儿想去郊外征兵。”李珏想了一会,拒绝了父亲的好意。
“此事也不急于一时。”李靖有些不高兴,认为李珏并未体会到自己的心意。
“此事也不急于一时。”李珏目光直对李靖。
“罢了,那便日后再说,你且去忙吧。”李靖松了口,他明白了了李珏的意思,心中略微有些遗憾。
李珏也明白父亲此举意义,但奈何时不我待,此时他满脑子都想的是招兵和招慕英杰:得先去医馆,将此消息告知奉孝。
“等等。”李靖忽的想起来家里还有一位大才,自己不理他哀求,不就是为了让儿子收服他吗?想到此,立刻叫住李珏:“珏儿,家中有位大才。”
李珏回过头来,静静的望着父亲:“大才?”
“嗯,其虽有大才,然其眼光独到,有趋势避祸之能。”
李珏微微发愣,李靖所言的三个特点:大才、眼光独到、趋势避祸。
“你回去便会知。还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李靖笑着拍拍手。
听到拍手声,霸上校尉邹暄领着两个青年来到面前,向李珏介绍道:“少主,此乃轻骑营辖下两名屯长。”
“卑将白晟、卑将邹威拜见主公,拜见公子。”两人抱拳施礼。
李珏仔细打量两人,左面那人有些俊秀,身材高挑,却略微有些单薄,其身上更具与猛将不符的儒雅气质和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之感,但眸子中掩藏与其气质完全不同的熊熊之火。另一人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眼神坚定,与邹校尉竟有七分相似,两人都约是十八九岁年纪,皆穿一身鱼鳞甲。
“咦?这二人也穿鱼鳞甲?鱼鳞甲在霸上军营这般普遍了吗?”在昨日与亲卫对账后,李珏了解了京兆武库并未有这般多的精细战甲。
只是他的疑惑很快被邹暄解答:“主公,少主,此二人在去岁剿匪、平叛大放异彩、略有战功,其麾下精骑,个个是我军中翘楚。”
“哦,原来如此,此二人颇有才能,应该是年岁小,恐其不能服众。”李珏如是想。
“从即日其,你二人及麾下精骑皆归骑都尉李珏所辖。”李靖命令道。
“遵命!”两人抱拳施礼,转面又对着李珏:“拜见都尉大人!”
“父亲稍歇,孩儿还有要事,便不再跟前伺候。”得了人,李珏心中有事就先退下。
望着李珏远去的身影,李靖笑着对众人道:“还是个竖子,做事依旧这般急躁。”
邹校尉上前:“少主有如此雄才,且雷厉风行,大事可期。”
“二位不介绍下自己?”李珏骑在马上斜眼望着二人。
“卑将眉县白晟。”俊秀屯长开口道。
“嗯?完了?”李珏一愣。
“嗯。”
“呦,白氏名门啊。”李珏赞叹道,他忽的想起了同在眉县的一位圣人。
听到李珏所说,白晟并未答话,却已经知晓他说的是谁,而且那人对他来说很熟悉,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与敬佩。
“你呢?”
“俺是扶风人。”
“你与邹校尉有何关系?”李珏笑着问道。
“那是俺爹。”邹威挠挠头憨厚道。
“呦,将门虎子啊。”
“公子,我们去哪?”白晟开口询问。
“叫主公!去星光最盛的地方,因为那里有梦想!”
白晟眼中的光大盛,扬鞭追赶前面飞驰的李珏。
邹威抬头看看天,虽说冬日天黑的早,可现在才刚过寅时,哪有什么星光?邹威不懂,但他虽没有听懂什么星光,什么梦想,但他却听到了主公二字,心中暗暗兴奋,这便是日后的主公。头猛地一转,一挥手道:“都快点,随我追上主公。”
少年自有少年梦,心似骄阳志拥光!
长安城北横门难民营
对于长安城四面来说,南方大致并未受到兵灾,东西面受灾均等,唯北面受灾最为严重。
此时营中,哭喊声一片。
“府尊不是有令么,你等怎敢如此欺骗?”
“就是!这几日,日日喝稀,碗中不过几粒米而已。”
“我等粗壮男子倒也吃的下去,可这让妇女孩童如何是好?”
“极是极是。与他理论!”
“放粥放粥!”
“都在皮干什么?尔等还吃不吃了?不吃就给我滚。郡兵何在!将这些闹事的一并给我打杀。”
“啊,你干甚?”
“直娘贼,这狗官不给我等活路,反了他娘的。”
“杀,杀了他!”
“反了反了!”
一声怒吼,几声回应的声音彻底点燃了横门外的难免的怒火,火如燎原般铺天盖地而来。
郡兵虽有些武力,不过也只能吓唬吓唬平常百姓而已。怎能敌的过这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们。
粮食没了,早晚都得饿死,拼一把,还有几分活路。
有此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是故,一人起而云者从。
很快,郡兵就被人潮淹没,人们红着眼睛,疯狂的向粮仓涌去,所有挡在他们面前的东西都被瞬间摧毁,就连那大腹便便的主事也眨眼间被踩成肉泥。
“不好!饥民哗变,速速关闭城门,点起烽火台。”横门守卫军候急忙道。
横门军候正在城上,每次放粥的时候他都不下去,是不忍也是不敢,他不敢向梁毂那般直接去寻放粥主事,也不忍去看那些百姓为几粒米闹的不可开交。
将麾下一曲兵马尽数交给上面派来的主事,在城门上喝酒吃肉,倒也清闲。
只是此时的他慌了,双腿止不住的打颤,抬眼望去,上一次还是董卓来的时候。
离了半里,他就看到了那些人择人而噬的目光,有点眼熟,像豺?像狼?像野狗!对了,他想起了去岁征讨羌贼经过北地郡的时候,死人堆里吃的膘肥体壮的野狗的目光!和这些人一模一样。
“门关了没有,门关了没有。”此时的他惊慌失措,因为死亡离的太近。
得到门已经关了的消息,他瘫坐在城墙上,深深喘了几口气。抬眼望去,很多人和他一样,双腿打颤,有几个还湿了裤子。
“你,去禀报府尊,说城北灾民反了。”
打起精神站了起来,他立刻给手下人下达指令。
“你,去城内军营通知城门校尉。”
“你,去附近最近的军队那里,来援。”
“你们几个,去通知其他几门防守军候。”
“其余人,都给我上城墙御敌,直娘贼,速速上城。若城破,你等婆姨会沦为别人胯下之女。都随某来!”
在军候的打骂声,及对城破后家中的担忧下,郡兵们渐渐有了士气,皆手持武器,严阵以待。
唯有横门军候,脸上的担忧越来越深。他见过没有吃的流民是多么凶狠,多么残酷。如今天又即将黑暗。
唉!今夜是星空璀璨还是黑的一望无垠,谁也不知道。
只是这不知是天意,还是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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