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山其实挺远的。
我们上了高速,在高速上奔了七八个小时,再下高速到国道,从国道再转省道、县道,来到了葫芦山下一个小镇子。
小镇子的条件不是很好,找了半天,我们才找到一个旅社。
在旅社开好房间,已经是晚上了。
当时与司机约定的价钱是两千块,结果仇先生出手非常阔绰,直接给了他一万,让司机在这里等着,一个礼拜我们不回来,司机才可以走。
司机拿到钱之后,眼睛都直了,忙不迭地答应。
其实这个完全没有必要,从镇子到葫芦山底下,根本通不了车,我们只能坐牛车。
等我们从山上返回,重新再找过司机就是,完全不用让人家在这里等。
老贾看仇先生付钱,脸上肌肉直哆嗦,说道:“这又是何必呢!”
仇先生回道:“两位,我成天在山上寻找天灵地宝,下山享受的时间有限。我这么辛苦弄钱,为了什么呢?不就是消费的那一瞬间快感,如果连这快感都剥夺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话语竟然让人无从反驳。
我转头对老贾说道:“你看看人家仇先生,这才是人生态度!你那都叫啥,葛朗台,守着那些钱又带不到棺材里去,抠门什么劲!”
老贾冷哼一声:“每个人的快感都不一样!仇师傅是消费一瞬间的快感,我是将钱拿到手骡起来一瞬间的快感,你也不要剥夺我享受快感的权力!”
我:“…….”
这个世界正常人已经不多了。
我算是比较正常的。
当天晚上,仇先生付了一大笔钱,叫旅社老板弄好一些吃的,只要好吃,都往桌上放,再帮我们雇一辆牛车,明天去葫芦山。
这小地方其实也没什么好吃的,旅社老板拿着钱,兴冲冲地去找野味去了。
到了吃饭的时候,一桌子平时吃不到的山野味,酒是旅社老板找村子里面弄酒之人弄到的猴儿酒。
我们对猴儿酒非常好奇。
旅社老板向我们介绍,山上的野猴子其实跟人一样,它们知道冬天没有粮食,在秋天果实多的季节,山上的群猴会采集百果,放在树洞里面。但有些时候,这些猴子会忘记果物的存在,那些储藏在树洞里面的百果,会逐渐发酵,从而形成一汪酒。
这种酒不常有,要机缘巧合才能弄到。
村子里面那个酿酒人,有一次上山砍酿酒用的干柴,发现了这一汪猴儿酒,取了下来,就这么一瓶,平时宝贝的很,都不让人闻,信誓旦旦说千金不卖。
但当旅社老板拿着八百块钱过去的时候,这个酿酒人眼睛都直了,收了钱,赶紧将酒拿了出来,还对旅社老板千恩万谢。
我寻思这玩意儿可是宝贝,如果能放到城市里去卖,确实属于千金不换的东西,但这村民见到八百块钱就卖了。
由此可见,人永远都赚不到认知范围之外的钱。
我们听完店老板的解释,馋的哈喇子都出来了,赶紧拿起酒瓶子,倒了出来。
酒香味瞬间飘满了整个铺子。
这种酒香非常奇特,还夹杂着百果的味道,让人似乎置身于百果园,一种清爽宜人的感觉扑鼻儿来,非常舒服。
倒起了喝了一口。
初入口之时,没有太特别的感觉,但窜入喉咙之后,瞬即散开,通达四肢百骸,嘴巴那种酒味、果味、烈性互相交织,令人精神振奋,通体舒泰。
我们大赞这简直是人间的琼浆玉液。
吃着山野味,就着猴儿酒,快活若神仙。
仇先生对我们说道:“天地世间造化,神奇之事太多。像干我这行的,从事时间久了,愈发觉得人实在太渺小。不仅仅在山上,在水里,沙漠,冰川…….哪里都有奇珍异宝,令人叹为观止。”
猴儿酒我不敢多喝,因为才一小杯就已经觉得酒性太烈,有点醉,但我对仇先生江湖憋宝的故事极为好奇,乘着现在有空,催他跟我们讲一讲。
老贾对这些没兴趣,就着猴儿酒一小杯又一小杯,整瓶酒几乎都被他给喝了。
后来仇先生对我讲了什么事情,我全不大记得了,酒劲上头,转头进房间睡了。
我们约定的是早上六点天蒙蒙亮就动身,因为到达葫芦山脚下,需要一天时间,太晚来了牛车走起来不安全。
第二天一大早,我起来之后,嘴巴还有淡淡的酒香,也不打头,感觉精神百倍。
到了老贾房间一看,发现这货还在挺尸,叫他,没任何反应,身躯一动不动的,满屋子酒香。
探了一下他的呼吸,也没死。
仇先生说道:“贾师父昨天几乎喝了一整瓶猴儿酒,会不会醉得醒不来了?我的事情可等不及啊,要等他酒醒,得到什么时候?”
我回道:“不用管他!我们直接上山,他醉成死狗一样,省得成为我们累赘!”
讲完之后。
我和仇先生出了门。
快要下楼梯的时候,我将仇先生拉到边上墙壁躲了起来,仇先生满脸不解,我向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才等了两分钟不到。
老贾房间的门开了。
这货踮手踮脚,像个小偷一样,猫着身躯朝楼梯走来,爬在楼梯上,往下面瞄,看我们到底走了没有。
我走到他的身后,对着他耳朵,用最大的声音吼了一句:“贾六奇!”
老贾吓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脚下没踩实,顺着楼梯翻了下去,嘴里哎呦连天。
我心中顿时冷笑,就这老东西还想扮醉酒逃避呢?
也不看一看哥们是谁!
我笑道:“这特么醒酒挺快啊,我们前脚出房间,你后脚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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