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慵懒,神态轻松,不像在说谎话。若被咬,定要疼半个月才行,且期间涂抹何种药物,皆无用。
上次中的毒,用费劲心血炼制的金蚕蛊祛除殆尽,花锦官气得心口泛疼。
若非此人身在王府,他早就抄家伙找人干架。
因为怕自己忘记容貌,还特意画了一张满脸红斑的像,不过画工太差,几番被下属认为,这是多了两只腿的大红蜘蛛。
“蛇蛊,咬死她!”
花锦官握住折扇,掩口捂鼻,笑得花枝乱颤,惹得林清致和玄一,齐齐住嘴,转身回眸。
“啊!好大的蛇!”玄一怕爬行动物,尤其是蛇、蚕这种软糯糯、一碰就截成两半的软虫,他吓得一蹦三尺高。
林清致第一个反应,是此蛇有毒。
但心中那股神秘的第六感,并没有产生令人不适的生理反应,她放心大胆起来。
任由这条蛇扭转身体,慢悠悠从她肩膀、绕到颈项。
“你竟无碍?”花锦官诧异,桃花眼眸带有几分不可置信。
他的蛊炼青蛇不仅没有撕咬,还满脸温顺地斯哈蛇信子、摇尾巴!怎么可能!
林清致杏眸浮现痞气,没甚形象地打了个哈欠,半掀眼皮子道,“不好意思,天生免疫。”
她从小就对任何动物,怀有天然亲切感,不仅如此,没穿越前,一眼就能看出此兽物是否有毒。
而现在,她能清楚得知,就算它有毒,又是否会伤害自己,如果会,那么身体就会产生晕厥和恶心的不适感。
林清致觉得,这是上天给的补偿礼物。
“为什么?你又不是南蛮人,怎么会无碍?!不可能!”花锦官似犯病了般,口中一直重复着这两句否定话。
他双眼赤红,漆黑浓墨的瞳孔迅速放大,氤氲着沉沉冷气,还有一股子阴暗稚气。
像极了神经病发作的成年幼童,林清致如是想。
考虑着要不要趁此,将他击晕,又想着单凭自己,可能打不过,遂丢了个眼神给玄一。
玄一咋舌,急忙撇过头,表示自己没看见。
“走吧胆小鬼,救红玉去。”
玄一回头,正是前方,恢复了面如寒木的冷淡神情。
离去时,见疯子捂住脑袋,十分痛苦蹲在地上,还不停狞笑,发出骇人的颤音。
林清致心中冷笑,慢悠悠从侧边走过去,顺手扔了个痒痒散。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阵法,真他丫的差点命丧于此。
旁侧玄一,给发疯的花锦官,画上十八暗卫阁秘制黄符,专门用来困锁武功高强的江洋大盗和凶徒反贼。
完成后,又撕扯了快锦布,系在耳边遮挡面容,顺嘴问了句林清致。
“王妃娘娘,这样看得出,我被揍了吗?”
“看得出。”她如实说,毕竟,是一整张脸都肿了。
玄一苦恼,暗道这可怎么见红玉啊,肯定腰背埋汰死,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不愿意走。
“你拖拖慢慢的,作甚呢?”
“娘娘,我怕疯子挣脱符咒,想在此地看守,不若您先去?”
“不行。”林清致直接拒绝,“本妃不知道红玉被关押在哪里,你跟这一起,两人找会快些。”
玄一无法,只得慢吞吞起身,不情不愿跟在身后。
边走还边继续从飞鱼服撕扯布料子,遮挡鼻青脸肿的面容。
在他们走后不久,蹲在地上捂头狰狂的花锦官,慢条斯理整顿衣袍起身,通红的桃花眸子泛出病态占有欲。
“我找到你了,小清儿。”他裂开惨白嘴角,眼底偏执一览无余。
那副狞笑癫狂的神态,宛如消失了般,所剩无几的,唯有冷静和邪肆。
发病的少年,总爱躲在阴暗潮湿、黑暗无人的角落,蕴藉一道道伤疤,再重新带着念想,像疯子般游荡在人世间。
当花锦官回到魔宫,一道前例身影,出现在他黑暗无光的寝宫。
来者面如桃红,身姿曼妙,清明的双眼始终带着坚定和沉着,她从背后,挑着半明半灭的羊角灯,蹲下身子。
“魔主,您脸色不好,我差阿苑煮了补气的人参花容汤,您尝尝口吗?”
“滚。”花锦官挑起她下巴,对上一双复杂眼眸,他单手滑过女人的脸颊,嗤笑。
“上回,你被楚烨抓了,本尊未曾追究行事粗粗心草率之过,反倒令你蹬鼻子上脸。”话语温柔,甚至是带着浅笑。
然而女子身体一愣,止不住哆嗦。
她端在手中的提盒,差点没稳住落地即碎。
“放出金蚕蛊,本尊要让京城,毁了。”花锦官慢悠悠站起身,暴戾杀气在桃花眸子中疯狂
林清雅怀疑自己听错了。
可气势汹汹的红玉,揎拳掳袖盖步而来,抡出手臂对准自己。
她慌了,一个不留意,左脚崴伤,摔倒于地。
“你岂敢动我,狗奴才!”林清雅双眸冒着怒火,咬牙愤愤然望向林清致。
那个曾经被她踩在脚底、宛如一滩烂泥的卑微丑女。
此时穿宫衣,挽花簪髻,慢悠悠啜着清茶品点心,好不恰意。
飞上枝头变凤凰,一日看尽长安花。
“扶本小姐起来。”她不满轻哼,还是对着林清致。
林清致挑起眉梢,慢条斯林走上尊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踩到了林清雅。
因去了西郊,花盆底鞋沾染少许碎泥,林清雅华丽衣裙上,偶有零星芳土,她气得腾腾而起。
手指尖对着某人,赍恨道:“若非我母亲多年抚养,你怕早就是哪命丧郊野,何来这泼天富贵?今不思报答,反伤她儿女,真真人性泯灭。”
林清致冷笑,在原主幼年时,因家父家母为国牺牲,化作战场皑皑白骨之一,皇帝为感其献身,特加封原主家父之弟,她的二叔,为四品侍郎。
而二婶也因此获得殊荣,被封了个诰命夫人,可惜二叔常年不务正业,就算是个四品侍郎,在官场上也未曾掀起半点水花。
还一直被同僚打压,步履行难,他们又无一子,于是二婶自作主张,将原主兄长过继到二房,后来兄长参军,打了几场胜仗,二叔在官场上,便有底气了些,旁人也不敢再随意欺辱。
只可惜原主和那位素未谋面的亲姐姐,在林府不受重视,甚至屡遭恶奴仆从肆意打骂。
她的二婶和二叔,眼不见为净,恨不得早早将她们打发嫁人。
瞧了眼从小娇生惯养、骑在原主脑袋上的林清雅,林清致站起身,轻抬下巴看向她。
步步逼近,“你说本妃人性泯灭?本妃告诉你,你家父家母,一个四品官衔、一个诰命夫人,皆是我父用生命所换。”
她嘴角携起讽刺笑容,深不见底的,“二叔二婶未曾将本妃当做林府小姐对待,你凭何要求本妃,对他们恭敬备至?”
林清雅被突如其来的威压,逼得后退半步,她目光涣散,眼神躲闪,支支吾吾着。
“不管怎么说,你能有今日,跟林府脱不了干系,而今日子优渥,倘若背弃前恩,你岂不成了白眼狼,不怕惹闲话吗?”
林清致舒了口气,慢悠悠挑起牡丹金扇,凉淡目光瞥了眼她,没甚表情.
“随他们如何说,本妃又不在意。”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