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的一声,是二楼阑干被砸开。
随之还有黑衣黑纱的死士和酒瓶玉壶、杌凳桌几,零零散散全被打落在一楼。
一只脚刚踏离的林清致,猝不及防被杌子砸伤左腿,她吃痛,骂了句国粹。
“姓楚的,你找谁不好偏来找本座?”花锦官一双潋滟的桃花眸子,满是杀戮和兴奋,像即将捕获猎物的猛兽,透露诡异猩红。
原先在林清致面前伪装的乖巧和干净,此刻消失殆尽。
只剩五尽的冷漠与邪肆,尤其是那副居高临下、狂妄霸气的嚣张姿态,让人觉得,他才是睥睨天下的王者。
相比之下,楚烨则显得平淡许多。
“江湖不问朝堂,但本王查明,此次蛊疫,与尔等有关,尤其是会巫蛊的魔主。”楚烨漆黑凤眸,恍若散发令人胆寒的杀气。
他负手而立,半身月白色袍裳衬得愈发清冷,他用极具穿透力的视线,射向满脸云淡风轻的花锦官,带有浓厚窥探和洞察。
“笑话,本座只管倚楼听风雨,不问江湖事,你没证据,少污蔑魔宫,小心本座放把火,烧了你王府。”花锦官展开洒金折扇,藏匿期间的淬毒飞镖,朝楚烨刺去。
末了,他还上挑眉梢,慢条斯理点着扇坠子,故作惊讶。
仿佛在说,自己也不知晓,为何折扇内藏有毒镖。
这副挨打欠揍的表情,楚烨俊眉一皱,疾然探出双手,使用内力逼退后,冰凉指尖浮现一抹蓝绸,像丝线萦绕戴在食指的鹰爪上。
花锦官突然瞥见,掩在人群中偷偷看戏的林清致,属于男人的好胜和显摆,重回巅峰。
他嘴角浮现几丝轻笑,原本风流多情的魅惑容色,此刻更添勾人夺魄的致命吸引力。
“打一架,楚烨。”花锦官挑眉。
洞察力极强的楚烨,眸光迅速锁定人群中,那位戴幕篱的女子,正是林清致。
他觉得,凭花锦官方才的翻反常,定于此女有关系。
林清致察觉一道威严探究的眼神,落在颅顶上,她垂眸,拢紧面纱,不慌不满故作平静离开。
一个打酱油的路人,她哪位大佬都得罪不起,尤其是楚烨,若被他知晓自己大晚上逛勾栏,不审问个七八百遍,绝不让回去睡觉。
“竖子,汝何心不在焉,是为挑衅故!吾势必取汝性命。”最后一个字才出,花锦官便身似奔腾闪电,朝月白袍裳的楚烨掠去。
整个人好比扑出的猎豹,激起四周泛着肃杀和劫掠。
楚烨双脚一顿,破开轩窗凌空飞出。
今晚来,是处理花满楼事端,自不会更添暴乱,遂将花锦官这个祸水,引至东郊空旷的树林。
而花锦官倒也没想着真跟楚烨来几招,他在追寻某人的时候,还暗自庆幸回味,方才说的话语,甚为霸气。
想必小清儿定会好感倍增!
楼阁房闼,四面窗者,轩敞宏丽。
林清致拦了架车轿,快马加鞭赶回王府,她可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无缘无故卷到此事件中。
红玉和若雨,提着剔磨砂灯在王府前院子,寻她。
瞥见熟悉身影后, 二人提吊的心,终于放下。
“娘娘,王爷派人问了三遍,您是否回府,奴婢去回话时,王爷的脸比锅盖底还黑沉。”
林清致皮笑肉不笑,甚是想告诉她,你家王爷刚才去了趟勾栏院,找锡兰姑娘寻欢作乐去了,哪有甚心思管我。
“伺候娘娘沐浴更衣才是,明儿一早,还得参见陛下的酬谢宴。”红玉打着哈欠劝慰,眸光泛着水雾。
林清致倒把这事儿忘记了。
酬谢宴,顾名思义便是要感谢在蛊疫期间,做出贡献的官吏游民。
她算其中一个,但她早早跟皇帝陛下说了,想低调行事,低调救人。
皇帝深深看了眼,便应允。
夜色幕晚,州月泱泱,花影顾自怜。
林清致谁得正酣,被满身玄袍华冠的楚烨,从床榻叫醒。
对方一双似寒潭的漆黑凤眸,透露谨慎和猜忌,双臂交缠抱在胸前,一脸的兴师问罪。
他丫的!起床气甚是严重的林清致,满眼不耐,磨着后槽牙,凶狠看向他。
“你去何处?做了何事?又几时回?”
“回答本王。”
回答他的只有夜色寂静与风声簌簌。
林清致见此人无话,便将衾被蒙住脑袋,翻了个身闷头大睡,懒得理他。
“起来回话!”松懒沙哑的嗓音,缓缓在耳畔响起,极具威严和轻狂。
“你丫的神经病吧,大晚上不睡觉瞎嚷吵什么!有问题明天再谈不行啊!”林清致鲤鱼打挺,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倒头而睡还不忘说了声,“叨扰婆子多事精!”
句句脏话,字字怼着楚烨骂,面如谪仙的楚烨有一丝裂开和错愕,但极为快速的,恢复如初。
他端着良好教养,没有将人直接从床榻拎起来,更不会像从前,掐颈项似地把人掐醒。
楚烨飞身,稳稳落在林清致床榻旁侧。
眼眸暗潮深涌,散发浓重的摄人心魂气息。
星月移行,窗影渐随,他也从刚开始的紧绷逐渐放松,甚至还颇为大胆的,悄悄握住林清致细软绵白的玉手。
感受对方手指不安剐蹭,他没有丝毫厌烦和嫌恶,反而颇为享受。
即使林清致仍旧顶着满脸红斑,丑陋不堪。
夏夜阑,夏恨初,花外子规啼月,人独见,红纱帐里一点灯。
偏怨别,是芳节,庭下丁香千结,宵雾散,梁间梦里燕双飞。
竖日,清晨。
林清致晚上睡觉,比平常内敛文静多了,不动不闹的,规规矩矩躺在位置上。
倒是楚烨,没个正经形儿,不仅将手和腿搭在林清致身上,还侧身倾靠,将小姑娘圈在怀中。
林清致如同玩偶般,被他肆意揉揉捏。
故而一睁开眼,看见极具冲击性的容貌,嚎了一嗓子,吓一大跳。
“醒了?”楚烨慢悠悠睁开凤眸,声音低沉沙哑,却有蛊惑人心的情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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