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目光幽幽的,看向林清致露出一股子不可一世的傲娇,甚至还带着些邪。
林清致愈发觉得,他跟魔主有几分相像。
尤其是眼睛,都是撩人心脾的桃花眸子,只不过,一个阴暗嗜血,一个放肆傲慢。
“清爷,我知道。”小哑巴不甘心再次道,“我送你回去罢,夜黑风高,有些怖人。”
“无事。”林清致被他幽邪眸子看得脊背寒凉,有一丝奇异感觉,升至心头。
小哑巴看起来不谙世事,像十七八岁的少年郎,但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底下,满是幽暗。
她理了理思绪,面色平静回到王府。
果然,一推开金匾额下的朱红大门,便对上面如谪仙的俊容。
“你成日里借口去宫中习礼仪,据本王所知,程立不久前就离开宫门。”
他上挑眉梢,颇为轻狂瞥了眼暮黑的天,眼中淬染漫天星辰。
“长河月浓,已上枝头,回来得挺早。”
林清致心虚,摸了摸琼鼻,暗自编织借口,刚想说因为办了一家首饰铺,给锡兰送胭脂,却被他瞧了出来。
楚烨慵懒倚靠在门扉上,半阖双眼,凤眸漆黑如寒凉的夜,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锡兰那处,本王去过了,还跟她聊了你的胭脂效果如何。”
他靠近,极具冲击性的容貌逼得林清致退后半步,“要不要本王给你讲讲,胭脂的制作过程?”
林清致挪开视线,手指绞着裙裳,想将目光移至别处,但对方浑身散发着压迫和逼视,她愣是不敢抬眸。
“为何不说话?本王记得,你前些日子,还怀疑本王水性杨花、见异思迁。”
“没。”她秀眉轻蹙,那是因为经常在外头,总得找些说辞遮掩,便指责楚烨那日逛瓦舍,找锡兰。
因为误会,她光明正大出去,也不用提心吊胆何时归来会被骂。
此时,旧事重提,她自知理亏,便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左右不过一顿骂,让男人出出气就得了,反正他俩也并非真实夫妻。
思及此,林青盒子大起胆子,向背后狂退一步,双手抱胸看着他:“楚烨,你我之间,尚无夫妻情分,顶多算过命之交。”还是她先动手杀人的。
顿了顿,继续道,“既然如此,你也不用管得太紧,左右我出门儿时带了幕篱,京城人不会知道,我就是烨亲王妃。”
她以为,楚烨在乎的,是丢了烨亲王府门楣,未料到,听此话后,楚烨脸色气得黑沉。
双臂一览,直接将她圈在怀中。
林清致尚处于懵逼状态,那一刻她只觉得,鼻尖萦绕的槐榆檀香,还蛮好闻的。
毕竟一天天,真够累!
就在她不明所以的情况下,楚烨抱着她,大步阑珊朝槐榆院走去。
“等等,我要回芙蓉园,你这里的床板子不舒服。”
“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自然要承担伺候本王的责任。”
楚烨将人一股脑扔在柔软的紫玉黄花梨罗汉床,漆黑深邃的眸光泛着隐忍和偏执,在烛火照耀下,甚是明亮。
“你丫的脑子没毛病?”
原本红烛灯帐,仙鸾彩凤氛围烘托下,有襄王眼色暗如钩,却无秋波横欲流的神女。
反之,是个脾气暴躁、奇丑无比的红斑女子。
她从床榻扑通两下,便立起身子,顶着烦躁眼神,凉飕飕看向神情阴暗的楚烨,梗着脖子,胆儿蔫大道:“我们当时签订协约,是除狼痕蛊,后来你给改成让你身体康复,我都没意见。”
她语气转急,“凭什么增添服侍这项内容?你想女人想疯了,用不用我给你指条明路啊烨亲王?”
林清致神情挑衅,带着一股子的匪气,嘴唇边提不起任何笑意。
整个人看起来,如黑夜般阴沉。
对方突然理直气壮、敢叫嚣自己,楚烨是万万没想到的。
他不由多看了眼,目光瞥见林清致踩踏泥土的锦靴,眼中探究更加浓厚。
“你看我鞋子作甚?”
林清致急忙下榻,将玉靴紫玉珊瑚罗汉床底下赶,旋即抬眸,对上一双极为深沉复杂的幽深凤眸。
“想来是去了西郊偏僻的小破庙附近,碎泥沾地,应是刚才回来。”
“何以见得我去了小破庙?”
楚烨将半片残叶从她脑袋上摘落,淡道,“此为破庙的黄铜梧叶,一颗半枯不枯的死树。”
“我如实招来,您别往下调查。”若被他查到,收了一批小乞丐,并编名入户,那苦心经营的事业,还有自身那张真面目,全见光死!
她现在真是后悔,悔不该那日手痒,偷盗珍宝阁,才导致现在一连串的反应。
亏大发了。
“我想问你个问题。”林清致借着晕黄烛火,一屁股坐在床榻上,“可还记得那日偷盗的女贼?”
楚烨眼神似冰刃,缓而带着股极淡笑容。
看着林清致,复杂狐疑。
他在思考是否要如实回答,但眼下这类话题既是她亲自挑起,自然由她先坦白。
可林清致见他面色冰冷,便以为,楚烨心中还记挂着要如何处死女贼!
便转移话题,双眸看着外边玉盘银辉,洒落在枝丫上,像是落了层雪白梅花。
“因为之前发生碰瓷儿,我便去破庙调查,看见那些孩子甚是孤苦,遂找了本地县令,将他们编入户籍,额外赠了十几俩纹银,今儿过去,也是看他们过得如何。”
“京城兴起了一家斗兽馆,倒有许多的乞丐。”
林清致面容一惊,旋即低眸,遮掩情绪,她慌急了,甚是害怕楚烨会洞察点什么。
“本王听说,馆主面黑心恶,好比毒蝎,不仅克扣银锭,还不将他们当人看,过得悲惨伶苦。”
“人各有命,自是造化。”被人怼着面骂,偏生还不能反一句,林清致忍住不爽,又觉得情绪不大对劲,添油加醋道。
“斗兽馆馆主也忒黑心窝子,这般可怜的乞丐,也好意思让他们与猛兽厮杀,万一有个好歹,可真闹出人命了。”
“依你之见,是要将此馆查封?”
林清致猛然僵硬,她讪笑着,偏生又不能讲话太直白。
“京城寸土寸金,人口众多,若查封此馆,又怕小乞丐们无处找事做。”她故作忧愁,“且听闻幕后清场的小厮,皆是残障,想来这位馆主,应该不是极大恶者。”
“传谣有误。”楚烨轻启薄唇,似笑非笑说了这四个字。
却让林清致悬在喉咙的心,终于放下。
巧的是肚子争气,突然饿得发出响音,二人相视,林清致嘴角扬起,红斑的脸容绽放微笑,竟不丑,反而还带着可爱。
楚烨望了眼红斑,好似淡了不少,且消了许多。
他哪知,这是林清致回来时,将特制药粉匆匆忙忙抹在脸上,还未全部涂完就被车夫催赶着离去。
这才让红斑又小又淡的,隐隐约约露出那副白如皓雪的艳艳绝色。
膳食饱腹,林清致自个儿回了房,倒头便睡。
月色浓郁,楚烨缩手缩脚进入,身旁还跟了位神情激动的若雨。
“王爷,娘娘在四周布下了机关,你小心些,莫要碰到才是。”
“嗯。”
楚烨双手一挥,隐藏在暗格的玄机便显露于目,他漫不经心宽衣解带,双足点地飘然落于香软床榻。
怀中,林清致睡得像小猫一样安宁规整。
楚烨冰冷神情微有些和缓,他静静地将小姑娘鬓发,拂至耳后。
又想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旋即翻身离塌,从怀中抽出一把钳绿宝石的剪刀。
小心翼翼剪取林清致的一摞青丝,又咔嚓剪取自己的,将它们握在满是茧子的掌心。
他眸光满是温柔和缱绻的爱意,像对待极为重要的事情,神情肃容专注,将两摞青丝盘成死结,还用内力下了个结界。
楚烨满心欢喜,将发结藏于衣襟中。
倘若从小跟在他身旁的玄一见到,自家主子竟露出这副神色,定会惊得嘴巴能塞下一颗鸭蛋!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低沉沙哑,宛如醇酒般浓厚的磁性男低音,缓缓在耳边响起。
林清致双眸突然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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