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珩的办法很简单,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纸,递给了叶青筠,示意她自己看。
那是一张欠条,写的是钱老板向在做生意的时候,向晏家借了五百两作为临时周转的资金,约定一年内还钱,落款是今年年初。
叶青筠打量了几眼手上的欠条,意味深长地看向了晏珩,晏珩还是那一副温和有礼的样子,注意到叶青筠的视线,他微微笑了笑,然后伸手拿回了那张欠条。
“这张是假的?能瞒过去吗?”叶青筠压低了声音,往四周扫了一眼,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人。
晏珩点了点头,同样把声音放轻:“应该能,我昨天特意找他家铺子里的管事看了看钱老板的笔迹,昨晚上睡不着,写了好几张呢,这张是最像的。”
听到晏珩说自己昨晚上睡不着,叶青筠有些尴尬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但是见对方面色如常,她又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于是努力控制自己的思绪,不要让它想歪。
晏珩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如果钱三儿确定是钱老板,那他一定能看出我们是假的,把我们轰出来。如果他不是,很有可能无法判断,大概会先想办法稳住我们,这样我们就能知道他是谁了。”
叶青筠点了点头,她一口将剩下的半碗豆浆饮尽,起身和晏珩一同前往钱府。
两人说明了来意,没花什么功夫就见到了钱三儿。他的年纪不大,相貌清秀,只是眼底有些阴沉,看着就像是心思深沉之人。
他看了看两人带过来的那张欠条,沉默了片刻,然后告诉他们,这事儿他得先跟他爹确认一下,请两位客人等一等。
叶青筠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答案,有些疑惑地问道:“我听说你在前不久开口说自己就是钱老板,怎么还要问你爹呢?而且,照常理而言,钱老板不是已经离世了吗?”
钱三儿苦笑着摇了摇头,把手里的那张欠条随手放在了桌子上,有些无奈地跟叶青筠解释:“你们也听说了那个传言啊,其实那个传言并不完全是对的,我爹确实曾经用我的身体醒来过,但并没有一直占据着这具身体。”
“事实上,这身子大部分时候都是我本人,只有偶尔有些时候,我会陷入昏迷,听伺候我的人说,每次到了这种时候,我爹他就会出现在我的身体里,安排好家里的事情。”
叶青筠瞠目结舌,和晏珩对视了一眼,如果是这样的情况,他们之前商量的那些猜测可就一点儿用也没有了,行为一致的时候就是钱老板,不一致的时候就是钱三儿,他们又看不来这具肉体里面的灵魂是谁。
晏珩也跟着微微蹙起了眉,这次的事情实在有些麻烦。
他询问钱三儿:“那钱老板要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呢?这张欠条又该怎么说?”
钱三儿沉吟了片刻,告诉两人,他也不确定他爹什么时候会出来,不过这张欠条上的字迹确实是他父亲的不错,所以他想让两人先回去,他拿着那张欠条去和两个哥哥商量一下,然后再把钱还给他们。
晏珩他们本来就不是为了钱而来的,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应下,两人对视了一眼,叶青筠微微摇了摇头。
晏珩开口将那张欠条要了回去,只说是不放心就这样把它就在钱家,所以留了地址,请钱老板出现后去客栈找他就成。
两人起身告辞,跟着丫鬟往府外走去,却在一条长长的走廊上见到了一个身穿绿衣的女子。
女子看似弱不禁风,眉间似有万千愁绪,见到他们两个外人,微微对着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便转身飘然离去了。
叶青筠有些好奇地询问带路的丫鬟:“这位是谁啊,是府上的小姐吗?”
丫鬟摇了摇头,轻声细语:“不是的,她是我们夫人的侄女,我家只有一位小姐,已经出嫁了。”
叶青筠连连点头,继续和那个丫鬟套近乎:“那这位姑娘是来探亲的吗?怎么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丫鬟纠结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回答这个问题。见状,晏珩掏出了几颗碎银,想要递给那个丫鬟:“姑娘行行好,我们就是有些好奇,能给我们说说吗?”
不料这个丫鬟却是有骨气的,她看到了那银子,反而坚定地摇了摇头,拒绝了晏珩的赏赐。
“我只是个丫鬟罢了,哪里能说主家的是非呢,公子,你还是别为难我了。”
晏珩皱眉,只好见对方态度坚决,只好收回了手。
两人离开了钱府,有些无奈地对视了一眼,这一下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对方一直拖着不让他们见钱老板也是有可能的,事情算是陷入了僵局。
叶青筠叹了一口气,询问晏珩:“那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晏珩摇了摇头:“还是得想个办法见一见那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来的钱老板才行。”
叶青筠对这话表示赞同,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微微偏头,低声询问晏珩:“你那位李娘子有什么办法让我们混进去,近距离观察吗?”
“李娘子她不是我的。”晏珩正因为叶青筠的靠近有些失神,心里的话脱口而出,待看到了叶青筠有些无语的表情,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略有些尴尬地避开了对方的视线,转移了话题。
“我找人递个口信,问一问她吧,实在不成,眼下的结果也够我交差了,再接下去的事情就看他们自己的打算呗。”
叶青筠却并不想轻易放弃,她掺合这事儿可不是为了帮晏珩完成委托,而是为了看看钱三儿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的情况。
而且,这次之后,她还多了一重隐忧,钱三儿如果真的和钱老板一起共用了那具身体,那自己这具身体里面,是不是还可能存在着一个宝丫,只是她太虚弱了,所以一直没有出来。
正在叶青筠胡思乱想之际,拐角处忽然窜出了一个人,伸手就要抓住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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