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好机会,袖手旁观实在太浪费了/
“你跟这俩有什么亲戚?”
/你这是什么问题?/
“不然我为啥要帮他们?”
“赵曼筠同志,我现在是个通缉犯,行事应该尽量小心低调,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说的没错,但你不只是逃犯,更是自救会的卧底/
“...你是说?”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不认为想要掩饰通缉犯的身份,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入抓捕者内部吗?/
“你的意思是,要我帮这俩人一把,趁机搭上赏金猎人的线?”
陆某人闻言稍作沉吟。
但很快又在心中摇了摇头。
“有NKUD帮忙,我不需要和对方达成友好关系,一样能了解赏金猎人的一切情报,没道理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掺和到这场乱斗里。”
/这么想就错了,伟大的第一共和国领袖同志~/
“…你好好说话。”
/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把加入三郎道卧底作为前提,你这个通缉犯的身份就注定是要暴露的?/
/这些见不得光的屑叫组织向来构成严密,你认为他们拉你入会之前,会不先做背调?/
“可我现在又不是在面对屑叫教徒…联络船的航程还有三天两夜,如果提前在船上暴露身份,肯定会有很多麻烦。”
/笨,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弗言突然觉得自己额头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但实际上,客观世界根本没有人对他动手动脚。
很明显…
这是赵小姐直接“上手”的结果。
/光靠陈维利这一条线,你不觉得自己这个逃犯的人物形象太过单薄了吗?/
“...会吗?”
/你在头陀岭的作为有心人想来不难查证,沉馨媛那边又帮你立了个与自救会一拍两散的人设。从上帝视角看,你不觉得这两者之间的过度太过生涩了吗?/
“不至于吧…自救会甚至会把你的死归咎在我身上。按这个思路,我可是搞死了自救会的重要干部,两边闹翻不是合情合理?”
/你要记住,情报工作最大的忌讳,就是不要预设立场——在预先知晓内情的前提下,反推之前的每一步动作当然看起来合情合理,但那些屑叫徒根本不可能清楚全盘计划/
/这就导致在你看来俯拾皆是的情报,并不一定能被对方及时获取,有些情报或许根本不会成为对方重点调查的方向。/
/甚至同样的情报放在不同的人手里也会分析出截然不同的结论/
/因此,我们不妨在这里留下一点‘破绽’,一方面进一步强化你前往干河沿前镇的合理性,另一方面也给屑叫组织提供‘重复验证’的机会/
/再者说,你现在出手帮忙也不一定就会暴露,这两者并不矛盾嘛/
“...”
话说到这儿,陆弗言总算明白了赵曼筠的用意。
与赏金猎人接触这个举措对陆某人而言虽然并非必要,却能有力的加强他在有心人眼里胆大妄为、唯利是图的性格特征。
如此,才方便与此前临时跳反,搞死自救会干部的人物形象对应起来!
又何况小白脸和红发女明面上还套着一层干河沿前街治安官的伪装,此项情报与陈维利返乡的目的相结合,又能增加陆某人前往干河沿前镇的合理性!
最妙的地方在于,由于眼前发生的冲突原本就是一件彻头彻尾的意外。
假如屑叫组织日后沿着这两个与陆弗言接触过的路人的背景进行侧面寻访,他俩完全清白的跟脚又能在无形中为陆某人卧底计划的可信度加分!
陆某人不是顽固不化固执己见的人。
有此三利,他自己都觉得不趁机占个便宜实在可惜。
于是经过简短的心理建设,陆弗言果断开始了表演。
他先拍了拍陈维利的肩膀,把一直处在待机状态的死胖子重新“唤醒”。
“陈老板,相见即是有缘,咱们这次同去干河沿前镇,一路上不如结伴而行,也好有个照应。”
“陆...杨先生这话说得,既然您肯给面子,我无不遵从。”
感受到陆弗言掌心的温度,陈维利的声音当即多了几分颤抖。
无奈这会儿既然已经上了“贼船”,他又鼓不起勇气跳船逃命,也就只剩下暂时顺从陆弗言这一条路好走。
而眼见陈老板如此上道,陆弗言随即得寸进尺,继续抬高加码。
“既然大家一路同行,自然都是朋友。恰好我现在有件事,需要朋友帮忙。”
“...您尽管吩咐。”
“够朋友!明人不说暗话,我想请您主持一把正义。”
陆弗言斜着眼,瞟了处于混乱中心的小白脸一下,随即又把目光放回陈维利身上。
死胖子还搞不清老陆到底什么意思,就听闻那头已经随着各种咒骂之声闹将起来。
…一连串的巧合与误会在几句挑拨之语下彻底爆发。
再度围拢过来的人群一面重复着“你瞅啥,瞅你咋地”的流程互相推搡,一面很快在此基础上矛盾升级,继而动刀动枪!
眼看这些暴徒又将擦枪走火,陈老板下意识地就想后退。
却不料陆弗言却在此时从身后将他顶住,并很自然地用手搭住了他的肩膀。
“再等等,再等等,还不是时候…”
陆弗言的声音很轻。
在这种一片噪杂的环境下几乎很难听清。
但这样的吩咐落在陈老板耳中,却宛如恶魔的低语,彷佛自带某种迷惑人心的恐怖能力!
陈胖子明面上当然不敢反抗“恶魔”的操控,因此他只能紧张的绷紧手脚,生怕自己稍一分神,就会在对方的操控下做出什么危险举动。
…他却是忘了“山不就我,我就山”的道理。
随着冲突的烈度逐渐上升,原本还在灶台对面与小白脸对峙的恶汉突然在拉扯中失去了平衡!
只见他一脚踏空,背后的小弟又顺势推了一把。
恶汉当即失去平衡,整个人跌跌撞撞朝灶台这边冲来!
而在陈胖子身后,陆弗言也在同一时间撒手,用类似恶作剧成功时的愉快语调,再次开口。
“就是现在~”
就是什么?
现在要做什么?
陈老板满头雾水,但很快,他就亲身体会到了陆某人的“歹毒用心”!
失去平衡的恶汉一巴掌扶在灶台上烤得滚烫的铁板上,伴随“滋啦”之声泛起的澹澹肉香让陈维利光是看着就不由得头皮发麻。
可还不等他做出反应,那恶汉又在其他路人的推搡下整个人向前摔倒,以一个不太标准的侧手翻动作,跌到灶台这边来…
此刻的他脸上挂着烤驼肉,左手肿的彷佛猪蹄,身上乱七八糟的汤底调料更不断对脆弱的人体施加着持续伤害!
恶汉吃痛之下继续向前奔走。
而陈维利正巧就在他行进的方向上,双方不偏不倚撞了个满怀!
前者因此糟蹋了一身西服,后者却因身高差距,险些在陈老板的脑门上磕掉几颗门牙…
怒火中烧的恶汉这下终于有了发泄的对象!
他立刻从腰间拔出了保卫者手枪,用尚且完好的右手扣住扳机,拿枪口顶住了陈胖子的胸膛!
“艹!你特么没长眼睛!?”
看着两眼血丝爆满的恶汉,陈老板本能的想要服软。
却不料,求饶的话到了嘴边,竟然莫名其妙被替换了内容…
“你拿枪指着我…你想跟我火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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