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耀九歌

    
    唐昭要走，李沐早有预料。毕竟唐昭在东楚城遇到阿拉不提，开启的是一段实打实的孽缘。
    当然，这里面也李沐也有那么一丁点的责任，但也只是一丁点而已。
    如今唐昭能携美离去，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李沐客套道：“不再逗留几日了？”
    唐昭略一皱眉，故作惊惧，“我要是再多留几天，怕是又被你卖了还要帮你数钱。”
    这话倒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唐昭本就不太说这样逗闷子的话语。
    赵依妍带着些许狐疑看向李沐，而一旁的江城雪亦是如此。
    这让李沐感到了些许压力，他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那个……祝二位一路顺风，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这是什么和什么啊。”江城雪展颜笑道。
    唐昭亦是笑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李帮主。多余的话也不说了，告辞！”
    面对二人行礼，李沐也是躬身还礼。
    唐昭起身，与李沐相视一笑，随后与赵依妍相携走出了大门。
    李沐望着他的背影，回想着最初见到唐昭时的样子，顿觉唐昭亦是改变了不少。不说别的，经过阿拉不提的摧残，唐昭心境变化明显，看上去是开朗了不少。
    已经踏过出神境界门槛的他，很清楚心境改变所代表的意义。
    凡有所学，皆成性格。
    唐昭在藏意境界已经盘桓了许久，待他看破心境之日, 便是突入出神之时。
    “还真是期待啊, 不日之后，又一个出神境界高手。”李沐感叹道。
    江城雪在一旁问道：“你是说唐昭？”
    “正是。”李沐微微一笑，发现江城雪的目光之中带着一丝哀怨。于是他好奇问道：“你这是……”
    江城雪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婀娜, “你可知我为何会在武学院？”
    “大抵是跟着顾院长学习吧。天下武功如繁星, 若论及武道钻研之深，怕是无人能出顾院长其右。”李沐说着自己的猜测, 他对江城雪也并非一无所知。毕竟二人之间的交情可不算浅。
    “你说得没错。”江城雪幽幽道, “你应该知道诸葛先生和曲烟霞吧？”
    李沐颔首道：“诸葛先生且不必说，时至今日, 我亦觉不是诸葛先生的对手。”
    “至于曲烟霞, 那可是年轻一辈中翘楚中的翘楚，天字号第一，一曲天歌——曲烟霞。”
    江城雪苦笑一声，“是啊, 我和烟霞相识已久, 但她早已在出神境界, 而我至今, 也不过藏意。”
    听到这话, 李沐心中一动。自他认识江城雪的第一天起, 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头便掩盖了一切。可他知道, 江城雪并不想要这个称号, 她更想要的是自己实力的提升, 而不是当一个花瓶。
    “我听卜言君说起过，天下江湖之中, 习武之人多如过江之鲫，但真正能够跃门烧尾的, 如同凤毛麟角。”李沐说着宽慰的话，“你如今还年轻, 日后的路还长的，不必争一时俞亮。”
    江城雪没好气地说道：“你这叫站着说话不腰疼。而且, 怎么听上去一副老气横秋的口气。”
    李沐保持着微笑, “你又不是不知晓我的身体。说句得罪的话，若是像我一般，拿寿数和苦难去换一身实力，你愿意否？”
    江城雪一滞, 她小心地看了一眼李沐，“我并非这意思。你……别想岔了。”
    “嗯。”李沐倒是淡然, “无妨, 我可不是多想之人。”
    “哼，你要是会多想倒好了。”江城雪小声地说了一句。
    李沐不明所以，只听江城雪继续说道：“我并非要和小烟争，而是师父说我缺了一味，但这一味他不敢再教我，让我去寻顾院长解惑。然后，你那时刚好到了武学院, 顾院长便指派我去照顾你, 还说这便是修行。”
    “时至今日，我依然没有参透这其中是何道理。”
    江城雪说得十分诚恳, 她是真的不明白。
    李沐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一番缘故，初遇时江城雪只说看管他也是一场修行，并未详述其中缘由。
    他双手抱臂, 沉思道：“江小……城雪，我如今身处出神境界，倒是有一些心得。虽然每个人的路都不同，但是某些东西大抵是想通的。”
    “藏意与出神这一道坎，为心境。化内为外，可托神魔山阿，可寄澹水鱼虫。这亦是出神异相的由来。”
    “我自纳精始，便与太一道、金刚寺结缘，在露华榭亦是恶补了道门经典。所以一路走来，走不出，逃不脱仙凡之相。”
    “尊师出神异相我也有幸得见过，乃是火凤。我从姜前辈处得知，王司徒所修乃是玉藻剑法，所配更是梧缺，如此来看，尊师才是真正的人中龙凤。”
    李沐停顿了一下, 然后将目光落在了江城雪手中的碧玉箫上。“城雪你所修亦是玉藻剑法，可你从来都是以箫代剑。你的真气沉静如水，至于本人的性格，更是温润。如此一来，王司徒自然无法让你走他的路，只能让你自寻其路。”
    “这算是你的奉承吗？”江城雪秀眉一挑，“可我不明白顾院长的真意。”
    李沐眼珠一转，说道：“我大致猜测一二，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猜测，你姑且听之，切勿记之。”李沐摸了一下鼻尖，“真意什么的，第一，怕是顾院长刚好遇到姜前辈送我去武学院这一回事。所以，顺手差遣你。”
    江城雪面无表情，“家师也是这么说的。”
    “嘿嘿。”李沐干笑一声，又道：“其次，我感觉，仅仅是我个人感觉，便是要磨一磨你的心性，去一去你的傲气。”
    “心性？傲气？”江城雪茫然反问，“我有傲气？”
    李沐谨慎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是……也不是。此傲气不是盛气凌人，而是对自己的自傲。你师承名师，与曲烟霞等天纵之才相伴。因为王司徒贵为江湖三公，与贵胄亦不陌生。所以，你身上有着不可查的自傲。”
    “硬要举栗子来说，便是你本身就非我等穷苦之人。自然有养出来的傲气，或者说，贵气更为恰当。”
    “再加上你为天下第一美人，我虽未亲眼得见，但是盛名之下，你虽然不认可，但实际而言，也是一种……压力……”李沐说到此处，停顿了片刻，还是将原本想说的暗爽换成了压力。
    很少有人不喜欢奉承，每个人都逃不开夸赞。
    看着江城雪若有所思的模样，李沐很合适宜地住嘴，让她可以有所领悟。
    良久之后，江城雪一双媚眼再次注视在了李沐身上。
    李沐问道：“怎么了？”
    “哼，我觉得你有些讨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