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仞跟司徒奇的情况一致,心已经死了。
饶是韩平儿心态乐观,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突然生出一个古怪的念头,这二人的现在,是否便是自己的将来?
只觉得一股郁气充斥胸中,挥之不去,韩平儿手握昆仑剑,想要发泄,想要释放!
“金针渡劫”“万卉争艳”“顺水推舟”“白虹贯日”“飞流直下”“银河九天”“太清剑法”三十六式等等剑招,行云流水般不停使出,从清晨到正午,从正午到傍晚。
足足五个多时辰,韩平儿将《无量剑法》《庐山剑法》《太清剑法》《秋叶剑法》等等剑招尽数使出,方才觉得不似刚才那般郁气填胸,而此时,他早已大汗淋漓,汗如雨下。
“啪啪啪——”一边的万仞鼓着掌,道:“小小年纪,医术了得,没想到这剑法也是……”
“狗屁不通!”
“什么!”韩平儿一脸惊愕的向万仞看去,自拜入昆仑派以来,便对习武很是痴迷,太清剑法更是苦练数载,因天资聪颖,受到大师父卓非凡的肯定,他也自信于剑法一途,不弱与任何人,可在这万仞看来,竟然是狗屁不通?
“呵呵,老夫自六岁拜入华山派,侵淫剑法六十多年,误入这无忧谷后,虽身不能动,但时时刻刻不在钻研剑法,终于对剑之一途,有了精进!依我看,你如今的剑道,还没入门呢。”
“还请前辈指点?”
“指点你?”万仞哈哈一笑,道:“也罢,看在你小子这几天为我跑前跑后的份上,便传你天下第一的剑法——华山剑法!”
“我华山派开派久远,于五百年前建立山门,这五百年来,能人辈出,剑道天才不计其数,经各位祖师积攒,现有剑法一十六部,每一部放眼江湖,皆是绝顶,万丈高楼平地起,一砖一瓦皆根基,今日就先传你本门基础剑法《华山剑法》。”说着,万仞突然神情变得无比严肃,一字一句道:“小子,你且记住,这华山剑法的剑招口诀,我只说一遍,也不会过多解释,能学多少,就看你悟性了!”
说罢,便自顾自的继续说了起来:“华山剑法,共有二十九式,分别是白云出岫,有凤来仪,金玉满堂,苍松迎客……”
韩平儿也赶忙拿起昆仑剑,仔细聆听,边听边练。
一时三刻后,万仞讲完了《华山剑法》的所有口诀,而令他惊愕的是,随着他话语的落地,眼前韩平儿竟然也完完整整的将华山剑法打了一遍,剑招精准流畅,竟似练了无数遍一般,无一失误。
“不错,有点意思。”万仞虽然心中惊讶,但嘴上却不愿承认,只是稍稍夸赞了一番,接着说道:“这几日你便一直修炼华山剑法吧,待得练至大成,老夫再传授你《养吾剑法》。”
“是,六师父。”韩平儿恭敬道。
万仞愣了愣,似乎对六师父这个叫法很是满意,点了点头,道:“对了,你去司徒奇那老杂毛的杏树林,将这套华山剑法给他演示一遍,完了后再说一遍华山剑法天下第一,雪山剑法狗屁不是!”
“这……”
“师命不可违!快去……”
韩平儿只得硬着头皮来到司徒奇旁,按照万仞的要求,将华山剑法从头到尾练了一遍,这一幕,自然是气的司徒奇直跳脚,嘴里嚷嚷着雪山剑法才是第一,华山剑法就是一坨屎。
同样的,为了反击万仞的说辞,他教授了韩平儿一套雪山派的基础剑法《雪山剑法》,并强逼着韩平儿说雪山剑法才是第一,而华山剑法就是狗屎!
……
这一幕幕,陌小白也是看在眼里,只觉得有趣好玩,这两个家伙自外面就争斗不休,没想到到了这里,也还是不愿停嘴啊。
此后数月,韩平儿便在万仞与司徒奇二人之间来回奔走,原本仅仅是传授剑法进行比拼,渐渐的变成了传授掌法,又过渡到传授内功,轻功……
陌小白在修炼《敛星决》无聊的时候,也会偶尔看看他们斗嘴,调剂下枯燥的生活。
【1365年6月,韩平儿误入天峰崖石洞,遇朱***,杀之,得其内丹,吞服后万毒不侵,同月,进入无忧谷。】
【1365年7月,华山派太上长老万仞于无忧谷传授韩平儿《华山剑法》,雪山派太上长老司徒奇传授韩平儿《雪山剑法》。】
【1365年8月,韩平儿按图索骥,依《越任医书》炼制大还丹五枚,并以子午针灸术替万仞、司徒奇疗伤。】
【1365年8月,华山派太上长老万仞于无忧谷传授韩平儿《养吾剑法》《夺命连环三仙剑》《狂风剑法》《清风十三式》《太白剑法》《六合剑法》……】
【1365年10月,雪山派长老司徒奇传授韩平儿《腊梅剑法》《三才剑》《飞雪剑法》《寒冰剑法》《金乌刀法》……】
【1366年2月,华山派太上长老万仞传授韩平儿《劈石破玉拳》《混元掌》《反两仪刀法》《长拳十段锦》。】
【1366年5月,雪山派长老司徒奇传授韩平儿《开山掌》《扫雪腿》《玄冰掌》《冷魄掌法》。】
【1366年9月,华山派长老万仞身子愈发虚弱,陷入昏迷。同月,雪山派长老司徒奇身子也渐变的虚弱不堪。】
一年半的时间,陌小白见证了韩平儿将华山派和雪山派的武功学了个干净的全过程,其间一些闲暇时间,他还以星力催熟了一些草植,那些人参、茯苓、首乌等等药材,都被他培育的上了年份。
现在,除过内功心法和轻功外,万仞和司徒奇几乎将其余的法决尽数教授给了韩平儿。
这其中诚然是因为两老不服输,针锋相对的原因,但何尝没有对韩平儿这个天才的爱才之心呢?
两人都知道,自己行将就木,离死亡不远了,竭尽全力的想将自己的毕生所学传授给韩平儿。
……
这日,无忧谷南首边的杏树林中,司徒奇看着默然走来的韩平儿,道:“平儿,那老杂毛今日又教你什么了?是不是说他华山轻功天下第一?”
“放屁!臭不可闻!你告诉他,唯有雪山派的轻功才是绝顶,实不相瞒,我雪山派有一轻功,名叫《飞絮随风》,此法就一式漂字决,练至大成,身子如柳絮一般,随风飘荡,当真是妙用无穷。”
他喋喋不休的自说自话,却见韩平儿一言不发,登时皱眉,道:“乖徒弟,怎么了?莫不是那老杂毛将镇派绝学《紫霞神功》传授于你了?哈哈,还真下得起本钱,不过我告诉你,我雪山派《无妄神功》同样不差,甚至更胜一筹,你且耐心听着,我……”
“咦?还不是,难不成是那老东西想藏私,没有传授你……”
“七师父,六师父他昏过去了……”
“什么!”司徒奇登时大惊失色,接着便是狂喜,哈哈大笑,声震怀宇:“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这老杂毛总算是不行了!哈哈,最终还是不如我啊!”
笑着笑着,便没了声音,反而是两行清泪自脸庞划下,他向韩平儿,扯着嗓子大声道:“你不是号称小医仙吗?医术不是传承自妙手神医秦越任吗?为什么他还会昏迷?你的本事呢,你的针灸术呢!!!”
韩平儿神情沮丧,叹了口气,道:“无忧谷内药植实在有限,适用的人参、茯苓等年份也不够,就算强行采集,炼制出来丹药,药效也必然大打折扣,这一年来,六师父纯粹靠着九花玉露丸、小还丹等丹药撑着,现在已经……”
说到这里,他再也说不下去了。
司徒奇默然无语,半晌后,语气低沉至极:“带我去看看老朋友吧……”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杏树林,向着无忧谷南边走去,悲愁哀苦笼罩在二人心间,就像谷内吹荡过的冷冷的风。
来到最南边的野果林后,远远的,便瞧见万仞斜靠在一株巨大无比野果树的树干上,脸色煞白,双眼紧闭。
司徒奇收敛心神,急步走了过去,扯着嗓子道:“老杂毛,哈哈,没想到吧,你还是不如我,武功心法不如我,就连活得也没我长久!”
万仞依然一动不动,没有半点动静。
“说话啊!你原来不是很能吗?怎么,之前那股子狂劲呢?说什么古往今来剑法第一,古往今来拳法第一,古往今来暗器第一,古往今来内功第一?我看全部是放屁!我今天人过来了,来啊,再来打一架啊!”
“咳咳——”万仞突的咳嗽了两声,缓缓的睁开双眼,脸上挤出一丝微笑,道:“你个老杂毛,咳——还是输给我了啊!”
“什么?”看到万仞突然有了动静,司徒奇骤然闪过欣喜之色,但又瞬间板起了脸,道:“我会输给你个老杂毛?也不瞧瞧刚才是谁要死要活的。”
“咳……你忘了吗?当初我们一同进入这无忧谷后,便相约你守南方的杏树林,我护北方的野果林,以中间小溪为界,井水不犯河水,谁若过界,谁就输了……”
“这……”司徒奇连连摆手,支支吾吾,“不算不算!这只是意外!”
“哈哈……咳咳……”
看着这二人像老顽童似的在斗嘴,韩平儿默默的退了下去。
就把这最后的时间,留给二老吧。
……
他复又来到了无忧谷的西北侧,他记得那里有几株老参已经有些年头了,再找找看,说不定可以找到其他的药材。
可当抵达目的地后,眼前的一幕,却是令得韩平儿震惊不已。
灵芝、鹿茸、首乌、茯苓等等草植都大了不止一圈,无论是色泽、体型都跟原来截然不同,就连人参花序都变得葱绿繁大,试着将其从地中挖出,竟一米多长,粗壮如成人手臂,至少有数百年的年岁了。
有救了!六师父和七师父有救了!
他想破脑袋,也猜不到其中缘由,只得把这一现象归咎于神迹。
时间紧迫,也容不得他再细究,赶忙将这些珍贵至极的药物收集采摘,按《越任医书》中记载,寻了处安静僻静之所,采用九蒸九晒之法,生火炼丹,耗费心神,经七日苦练,终炼制成了两枚丹药。
天王保命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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