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分公司经理重重的拍打桌子,冲着米山大声的怒吼。
“米山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魂不守舍得,你知道我为了给你争取这个机会做了多大的努力么?”
“啊!”
米山浑身一哆嗦又从幻觉中被拉了回来,放下杯子向会议室里四下打量。
杰克总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会议室,跟自己同组的同事正满脸失望的看着自己。
难道自己端杯子发愣的一瞬间,却是过了好久好久,连最重要的客户都被自己耽误了。
曹达倚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嘚瑟的点燃一根香烟。
经理依然喋喋不休:“如果你没有把握做甚至不想做都可以提前跟我说,到了关键跟头你把客户晾在一边算是什么意思?”
曹达接过话头肆意讥讽:“对呀,之前我都提醒过你了,想认输就直接说好了,你看现在把客户也得罪了,你准备拿什么来赔偿公司的损失。”
米山手底下的组员也跳了出来:“你这个垃圾,我们陪你加了那么长时间的班就想靠这次机会能涨点工资,没想到你将我们的希望彻底撕碎了。”
“垃圾!”
“垃圾!”
“垃圾!”
米山扶着额头,所有人的非议像是一道魔咒将他牢牢困住,内心之中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既然大家都这么讨厌我,不如去死了算了吧。”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声音突然响起。
米山赶忙从口袋中摸出手机,来电显示上不停闪烁的陌生号码疯狂的催促着他。
刚刚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一个焦急的女人声音:“儿子,你赶紧来医院呀,你爸爸快要不行了。”
“哦!哦!”
米山立马点了点头,挂完电话后不顾同事的谩骂就急匆匆的向屋外跑去。
热闹的街道上车水马龙,可是任凭米山如何招手都没有一辆车子愿意停下。
不管了,先跑回家拿银行卡再想办法去医院。
米山拍了拍还有些发沉的脑袋,就冲到了马路上。
行人匆匆忙忙的从身边走过,每个人都像是机械的提线木偶饰演着无声的默剧。
又像是蹩脚的画家画出的动画,虽然每一帧都很鲜艳可活动在画面里的却是没有生机的纸片人。
可米山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随着奔跑关于父母的记忆也慢慢清晰起来,心中的焦急也越发加重。
一个小时后米山终于跑回了出租屋,胳膊搭在门上大口喘着粗气,颤颤巍巍的掏出钥匙对准钥匙孔,尝试几次后铁门才慢慢被打开。
可是米山的心却立马咯噔一下又被提了起来,门口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一双陌生男人的鞋子,客厅里散落着女友的内衣和男人的衬衫。
简陋的出租屋里客厅和卧室就隔了一道简单的帘子,现在这道帘子却成了米山难以跨越的鸿沟。
也许掀开这道帘子,自己对未来所有的美好希望和人性的底线都将彻底打破。
可口袋里的手机还是像催命符一样不停的呼喊,接起电话果然是母亲焦急的催促:“儿子赶紧过来呀,你爹就等着你的钱动手术了。”
米山深呼一口气,一咬牙猛然将帘子掀开,果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压在女友白皙的肉体上。
虽然心中早有了准备,但怒火还是像火山一样喷涌而出,一用力就伸腿将那人踹到了床下。
“为什么会是你!”
米山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竟然是公司的死对头曹达。
女友却满不在乎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任凭酮体暴露在空气中:“你这个垃圾连组长的位置都抢不到为什么不去死了,凭什么我要跟着你一起吃苦了。”
“你!”
米山激动的手指着女友抑制不住的颤抖,最恶毒的脏话就在嘴边徘徊最终却化作了一句叹息。
也许他们说的对吧,自己真的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垃圾。
在这座城市奋斗了这么多年,头顶却没有一片能够挡雨的瓦。
大家努力几个月的案子却被自己贪玩游戏给破坏了。
死或许是给女友给相信自己的人最好的道歉。
找到银行卡,给父亲看完病,就一了百了,一个疯狂的想法像是一颗杂草的种子在米山的心中生根发芽。
翻开抽屉,找到夹在笔记本里的银行卡就夺门而去。
“砰!”
米山低着头刚冲出胡同口,一个人影突然窜了出来,猝不及防下二人重重撞到了一起。
人影和背后的大口袋跌落在地上,袋子里的饮料瓶散落一地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米山抬头一看,自己慌不择路下竟然撞到了拾荒的老人。
“你没事吧!”米山赶忙伸手就要去扶老人。
可老人却抢先一步,干瘦的手紧紧的抓在了米山的手腕上:“小伙子你不能再往前走了,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米山拼命挣扎可老人的手像是钢钳一样牢不可破,无奈只好用另一只手从怀中摸出钱包:“老人家撞了你是我不对,我还有急事要处理,我给你钱你自己去医院检查好不好。”
可是老人对米山的钱包看都不看:“小伙子你想想遇到的人真的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么,你再抬头看看四周的人像是真的人么?”
米山听完后顿时烦躁无比,没想到刚出门就遇到一个神经病,立马没好气的回道:“不是人难道是鬼呀,你就算要骗人也要认准人好不好。你看我活脱脱的一个垃圾,哪里有钱能被你骗。
麻烦你松开我好不好,我爸还在医院里等我送救命钱了。”
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手机又急促的响了起来,可是米山的手被拾荒老人拽着一点都动弹不得。
“唉……”
“关键时刻想想你到底是谁,你的目标又是什么?”拾荒老人听到手机响后就松开了米山,自顾自的收拾地上散落的饮料瓶。
米山接过电话果然又是母亲在那头拼命的催促。
刚想拔腿离开可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拾荒老人,米山又停住脚步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块钱递到了老人的面前:“对不起了,我爸正在医院里等我送救命钱,这一百块钱你先拿着去检查,如果后面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来这个胡同找我。”
老人没有接钱,反而伸出十指互相交叉扭动,口中念念有词,最后用大拇指印在米山额头上。
米山顿觉一股热流涌入脑中,从早就开始的头晕没有减轻反而更加严重。
“不要钱算了。”米山嘀咕一声,又朝着医院拼命跑去。
穿过拥堵的人群,米山终于挤进了急诊科,双手撑在分诊台上焦急的询问:“护士,你知道我父亲住在哪个病房么?”
护士抬头看了一眼米山后就低头开始找登记本:“你父亲叫什么名字呀?”
我父亲叫什么名字,米山顿时一愣,脑中有无数关于父母的美好回忆,可是绞尽脑汁也想不起父亲叫做什么名字
“二楼三号病房。”护士翻了几页登记本后突然说道。
我还没告诉她,我父亲叫什么名字,她怎么会知道我父亲住哪的?
难道是今天收进来的急诊患者就父亲一个?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算今天所有的事都被搞砸,但我一定要救回父亲的命。
丢下一句谢谢后,米山就三步并作两步朝着二楼冲去。
刚撞开三号病房的门,母亲就从房间里迎了出来抓住米山的手就直奔收银处而去。
“护士,我儿子来交钱了,你赶紧喊医生给老头子开刀呀。”母亲因为心急抓住米山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妈,放心吧没事的都有我在了。”米山一边安抚母亲,一边从钱包里掏出银行卡递给收银的护士。
可护士刷过以后却又将银行卡扔回了米山的面前:“这张卡一分钱都没有。”
“怎么可能了!”米山拿起银行卡反复确认过后又递给了护士:“麻烦您帮我查一下,我记得卡里明明还有两千多块钱的怎么会没有了。”
护士无奈只好又拿回银行卡仔细查看:“我这边显示的是您前天有用这张卡消费两千块钱购买了游戏机。”
“游戏机!”米山顿时哑口,愣在了原地。
“三号病房的家属送钱来了没有,只要交最低的住院钱就行,我们就能动手术救人。”住院医师扯着嗓子从里屋走了出来。
米山立马扑到医生的面前:“麻烦您行行好先给我父亲开刀好不好,我筹到了钱一定第一时间还上。”
医生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米山,怎么也不敢相信一个穿着还算可以的成年人竟然连两千块钱都拿不出来。
收银台里的护士凑到医生耳边轻声说道:“这个人前天刚花了两千块钱给自己买游戏机,现在却没钱给父亲交保障金。”
医生又重新扫视了一眼米山,然后轻声说道:“这种人渣我见多了,表面看上去光鲜亮丽背地里却是鸡鸣狗盗。这种人早点死就是对社会最大的贡献了。”
二人虽然都有意压低声音,可刺耳的嘲讽还是扎进了米山的耳中。
可米山现在的心中却提不起一丝一毫的怒气,对呀,也许自己真的是个无可救药的垃圾,只有死才能洗刷自己的罪孽。
突然一名护士从病房里冲了出来“医生不好啦,三号房的病人心跳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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