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之后

    
    秦子遥似乎微微瞥了塔库塔安的方向一眼，但是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把手上的冰刀送进契合者的胸口，然后用力一绞，契合者向地面摔去。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摔到地面了，契合者的挣扎也越来越弱。
    它要撑不住了。
    契合者一落到地面就立马从空间隐去，然后出现在十米开外。比他任何一次挪移的距离都要短。
    他抓起一辆残存的地形车，朝秦子遥甩去。后者悠闲地走了两步，身后传来巨大的声响，烟尘飞起。
    契合者一击不中，灵活地迈动双腿就要拖着残破不堪的身子离开。
    秦子遥看着意图远去的契合者，冷冷一笑。
    身子瞬间消失。
    再次出现，契合者胸口的伤口被狠狠扯开，然后一舜刀芒划过，为这场短暂的遭遇战画上了句号。
    “找你找了这么久，最后还是死在了我的刀下。说把，要怎么报答我让你解脱？”他嗤笑一声。
    契合者身体里是一片混乱，无数褐色的，分不清是内脏还是肉瘤的东西挤在一起，微微震动着。冰刀留下的伤口没能愈合，契合者站在原地，污水从半个头里流了出来，最后轰然倒地。
    整场战斗历时十分钟。
    新三角部队的士兵几乎在契合者死去的一刹那就和总部取得了联系。黑潮已经消失，留下了闪着粘稠光芒的地面，随着废墟的残骸。
    “总部，这里是新三角留守班组，少尉伯克。”少尉瞄了契合者倒地的地方一眼，“有人类巅峰异能者出现，杀死了不明生物木乃伊，判断实力比总指挥要强。请求支援。没能阻止黑潮前进蔓延，任务失败。”
    “留守班组，现在截取新任务，紧急任务编号1910。留下不明强者，等待主力部队赶到。不要让任何人接走他们！”
    “收到。”少尉有些紧张地吞了口口述。现在如果说那个不是人，而是某种人形的怪物，他宁可相信。
    毕竟那速度，那力量，还有随手唤出冰菱之类的操作，都完
    全不像是个人类能做出来的。这完全不科学，牛顿都要气的从地底爬出来了。
    相互对视了两眼，少尉率先站起身，向秦子遥喊道：“请留步。”
    秦子遥手中的冰刀直接消散，气温缓缓恢复正常。
    “我们希望得到，关于这个生物的资料，毕竟这关乎全人类的安危——”
    “关我屁事。”秦子遥冷冷道，头也不回，“人类就是一种自大的种族。在我眼中，一只冬眠的熊，一条金鱼和你们的价值都是一样的。”
    “这是什么意思？”少尉停下脚步，感觉有些不对劲。
    “我说啊，不论你们打着什么算盘，先要夺走我的人格，都是不可能的。”秦子遥转过身，哼了一声，“地球就算缺失了冬天又如何，缺失了四季又如何？这不是剥夺我生存的权利。”
    “的确如此。所以，你们还是死心吧。”修罗王摇摇头，看在女儿的份上，还是帮秦子遥一把吧。
    “你又是什么意思？”一个士兵拉开了枪栓，“你知道这件事？”
    “人类真的喜欢打哑谜。我没有出手干掉你们已经是你们天大的幸运了，我不想在女儿面前杀人。”修罗王微微眯起眼，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周围有黑雾从不知何处出现，在安塔库塔身后盘旋沸腾，“我决定了，女儿就是宝贝女儿，她的意愿最重要。秦子遥是塔塔的，你们别想碰他！”
    秦子遥罕见地没有出声反驳。
    安塔库塔松了口气，刚才这何尝不是一种试探？按照秦子遥现在的反应，看来记忆是没有丢失的。要是他真的完全不记得自己的宝贝女儿了，那她指不定又要大哭一场。啧，人类的躯壳真是麻烦，眼泪这玩意怎么会对老爸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你到底是谁？丞平，深蓝计划执行官，你不应该有参与这件事的动机的。”少尉用枪指着安塔库塔，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迷雾之中，但是他坚信，贯彻总部的命令总是没错的。
    不管在场的人是什么身份。
    “丞平......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扇
    子把艾莉护在身后，松田恒一一咬牙，拔出了长刀。
    “没什么事，一个朋友罢了。”
    “扑克队长都和我说了。我们取得联系了。他说，你根本目的就不是艾莉，你到底跟着我们小队来废土上做什么？”扇子声线都在颤抖。
    但是他很愤怒。
    这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只是被几个势力——至少他们总是这么想的——玩弄于股掌之间！
    而他们还毫不知情！
    “我没有特别的目的，只是寻找她。”修罗王指了指塔库塔安，“倒是现在有些棘手了。这几位先生不让我们走——”
    “不是他们不让我们走，而是不让你们走。我要走还是很轻松的。”秦子遥出声道。
    修罗王一窒，说的特么好有道理。
    的确如此。
    新三角部队的十个人把他们围在中间，谨慎地端详着几个人的动作，最防备的当然是秦子遥，生怕他暴起伤人。
    “我想走，你们谁都不能拦着我。我之所以现在还没离去，只是有些话，决定和塔库塔安说罢了。”秦子遥突然开口。
    塔库塔安猛地抬头。
    “我只想说，抱歉，你附身在了一个错误的人身上，给你带来了很多困扰。但是我是终究要走的，最后会回到规则中，这是我们所有知情者都知道的，地球不能没有四季。我现在......”秦子遥盯着塔库塔安，声线竟然颤抖了，“只是想在人格消失前多活一会，感受一下活着的感觉......”
    “这......”
    “没错，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我们还是有缘再见吧，修罗族的公主殿下。你最好还是忘了秦子遥这个人，反正你寿命悠久，不会在乎的。”
    “不，我......我在乎。”
    修罗王拍了拍额头。
    “我不会让你死的，秦子遥。不然，我宝贝女儿就真的要天天哭了。你就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