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辰又召铁威到府上。
铁威多少有些意外。他以为上次见面后,元辰心生忌惮,不会再招惹他。没想到元辰竟又要见他。
但他觉得元辰再怎么样,也闹不出什么浪来。况且他还有四骨的庇护。
铁威即刻赴约。
却是一场隆重的宴席。元辰一反往常,竟然宴请他。
赵昌也受邀而来。
铁威一落座,元辰向赵昌和铁威端了一杯酒。
“两位,咱们三个在龙笛共事多年,牢牢为元赵家守住在龙笛的利益,都劳苦功高,这杯酒我敬你们。”
铁威不知元辰在卖什么关子,但还是将酒一饮而尽。
元辰端起第二杯酒。
“这第二杯酒,老夫要向你们道歉。”
赵昌忙起身虚伪道:“元副使,万万不可,不管你要说什么,我都承受不起啊。”
元辰示意赵昌坐下。
“听我说完,我这杯酒必须喝下。在对付白家的态度上,是我错了,没有很好的支持你们。你们做的是对的。”
赵昌和铁威沉默,但将酒也喝下了。
“第三杯酒,我必须说我老了,很多事都糊涂了,也力不从心,所以我想辞退了,以后龙笛就交给你们了。
咱们之间确实曾有过分歧,请原谅我这个老头子的任性,这杯酒后,大家还是兄弟。”
铁威明白元辰是找他们想干什么。元辰终于要放手了,他真的老了,但又怕退了后,铁威和赵昌秋后算账,所以想和他们求和。
这老头虽然曾一度踩在铁威头上,令他极度厌烦。但元辰毕竟是元家人,是个德高望重的长者,既然老头愿意退一步,他又怎会紧逼。
当下将酒喝尽。“元副使,您这话就严重了。是我之前对副使多有不敬,这杯酒算我对您的道歉,还请您原谅。您是我们在龙笛的主心骨,退位的事还早,今后铁水帮还要多依仗副使。”
“哎,”元辰拉过来铁威的手,“铁老弟,说句心里话,我们都是为元赵家卖命,大家是站在一条线上,自家矛盾怎么都能化解对不对。
至于退位一事,我心已决,你就不要劝我了。”
铁威当下又饮下一杯酒,不再多说。
三人又喝了几巡,喝的甚酣,重修于好。
酒宴散后,铁威先走,元辰留下了赵昌。
元辰对赵昌道:“等我退后,副使的位置我准备举荐你。”
赵昌装作惶恐,推脱道:“副使不可,在下历练不足,恐怕难当此任,还是应由元总队担任更为合适。”
“行了,我都要退了,咱们不必遮着掩着了,你也不用怕我。咱们都清楚,我那儿子吃喝嫖赌倒是在行,当副使可就难为他了。不是我,他连副队长都当不了。”
“可是……”
“我已经向上城元家写信请辞,并也举荐你接替副使。今天上城的回信也到了,上面同意你当副使,不过在这之前,还想再考验你一下。”
赵昌心中大喜,知道这回这老东西是真心举荐他,不是试探。抱拳道:“谢副使举荐!此恩我赵昌将终生不忘。不知上面想如何考验我?”
“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元辰道,“上面想让你再去妖窟猎妖。”
“是哪个妖窟,猎什么妖?”
“肥遗妖窟,要比上次的蜘蛛妖窟凶险百倍。凭你恐怕有些难,我建议你带上四骨。”
肥遗是一种巨怪蛇,可是害级妖兽,这确实比去蜘蛛妖窟危险多了。他也有意带上四骨。关系他的升职,此次任务他无论如何都要圆满完成。
俩人又客套闲聊几句,就此拜别。
……
数日后,白仲逸的线人终于传来消息。
他已确认关押周鹤安破庙的具体位置,铁威明天应当不会来破庙。
破庙大约有二十来号人把守。
白仲逸召来李折寒。二人商讨一番,决定明天就行动。
天还没亮,白仲逸就带着四五六队,约二十三人,悄悄出城,往破庙进发。
路上一刻没有停留,一行人火速赶到破庙。
那是一座荒废的佛庙,前朝所建。过去人们还有信仰,庙寺广布,但妖乱之后,诸神佛从未降临,信仰崩塌,佛像蒙尘。这些留下的佛庙遗迹,倒是成了人们野荒上躲藏的好去处。
这座佛庙不算小,有五六个院子。
白仲逸指挥队伍,悄悄包围佛庙。
他带上李折寒、陈铎等十多个骨干,从后院入手,干掉门口守卫,顺利杀入。
据线人情报,周鹤安应被关在最中间院子。
线人事先和白仲逸约定,在院子后门汇合,由线人带领去找周鹤安。
白仲逸等人抵达约定地点,却不见线人影子。过了半炷香时间,线人还是没有出现,白仲逸终于意识到不对,可想撤已来不及了。
铁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白总队,你想参观我在野荒的别院,就提前说声,何必如此鬼鬼祟祟来?”
一边说着,铁威一边将手里提的一颗头扔向白仲逸。
白仲逸脸色一变,那头是线人的头。
忽然,寺庙中到处涌出铁威的人,怎么也有四五十人,绝不止十几人。
白仲逸带来的弟兄们全都感到不妙。他们这是被铁威耍了,明显是铁威摆下的陷阱,等着白仲逸自投罗网。
白仲逸已恢复镇定,笑道:“我是带弟兄们来野荒猎妖的,听说这庙里藏着几只大妖兽,没成想这庙已成了铁帮主的别院。
真是意外啊,铁帮主放着龙笛的豪宅不住,住这破庙做什么?”
铁威哈哈大笑。“白总队果真是做大事的人,这种情况下还能开玩笑。我就欣赏白总队这一点。”
“这里是铁帮主的别院,绝不可能有妖兽。既然是误会,那我就带弟兄们离开了。叨扰了!”
铁威却道:“哎,既然都来了,就多待一会儿吧。我请白总队,和弟兄们喝酒。”
“不必麻烦铁帮主,我等还有要事,实在不好留下,下次我请铁帮主喝酒。外面还有十几个弟兄,铁帮主事先没有准备,恐怕也不够招待。”
铁威嘿嘿笑了两声。
“怎么没有准备了,外面我还有五六十个弟兄候着,半个帮的人都来了,专门等着你们。你们就给点面子,别走了。”
此话一出,白仲逸的弟兄们脸色一变。他们这次真是插翅难逃了。
铁威好狠,竟是想将白仲逸统领的一整总队,全部一网打尽。
铁威此刻得意洋洋,他早就发现白仲逸的线人,干脆将计就计,放出假消息,将白仲逸引来,然后来个瓮中捉鳖。
白仲逸是白家在龙笛的代表,他一死,白家在龙笛势力也就完结了。接下来收拾独风派就更简单了。
白仲逸倒还显得淡定,开口道:
“既然如此,铁帮主的盛情难却,我们就留下来喝一杯。这庙看起来荒败,也不知铁帮主如何招待我们?”
铁威道:“以刀作酒杯,以你们的血作酒,如何?”
猎妖师们无不心惊。白仲逸道:“铁帮主太会开玩笑。”
铁威冷哼一声道:“白总队,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我看就从你的李队长开始吧。
李队长,你害死我儿铁坤,今天就用你的血当酒,祭奠我儿在天之灵!”
李折寒也面色平静道:“铁帮主,我的血可不是酒,令郎的死更和我无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嘴硬,我现在就把你的牙齿一颗颗拔下来,我看你承不承认。
你们竟杀了我儿,将他扔进蚯蚓精洞,连个尸首都不留,此仇不报,你当我铁威是什么。”
铁威掏出妖器,双眼尽是凶狠之色,准备动手。
猎妖师也都掏出妖器,心知此次凶多吉少,龙笛远在二十里外,即使求援也来不及了,都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且慢!”李折寒道。
铁威冷笑道:“怎么,想求饶,我劝你免了,我绝不会留情。”
李折寒笑笑。
“铁帮主误会了,我并不是在求饶。我只是想提醒铁帮主身处险境,建议铁帮主不要浪费时间在这里,是真心为铁帮主着想。”
铁威心里迷惑,只当李折寒虚张声势,这小子向来诡计多端,他不要被耍了。口气更阴狠道:
“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搞清楚,是你们身处险境,而不是我。”
就是猎妖师们也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不明白自己的队长在说什么。
李折寒和白仲逸对视一眼,笑道:“铁帮主带了一半弟兄来,就不怕龙笛老窝被人一脚踹了。”
铁威疑惑地皱起眉头,随即松开,只当俩人又在故弄玄虚,临死挣扎,自信道:
“呵,就算龙笛只有一半人马,也没人敢动我老窝。你们独风派更没这个实力。
我劝你不要再挣扎了,束手就擒吧,我或许还能给你个痛快!”
李折寒微微一笑道:“确实,即使铁水帮只剩一半人手,独风派还是赢不了,但如果独风派和天鸿帮两家一起联手呢?”
铁威刚想说天鸿帮怎么可能和独风派联手,一名手下慌慌张张跑来,向铁威耳语几句。
铁威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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