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白隆基被拜军师 毕杰受蛊惑反水
白平答道:“匡州在北,不日镇北王许津率领大军南下,必然要占领此城,我们到时会会被两面夹击。而江丰与洛都相隔洛水,只要我们突袭成功,叛军若想夺回江丰必然要渡过洛水,我们便可趁机派兵攻打。
外面的五路反王不是傻子,他们一定能看出这其中的利害。我们奇袭这三座城池,让他们以为我们在切断粮草,而他们一时半会攻不下洛都,必然会派大军夺回粮草。
江丰是绝对不会遭到攻打的,而虎阳和匡州必然会被大军夺回,守也守不住。”
魔皇看着侃侃而谈的白平,眼中露出喜色,立刻起身对白平抱拳一拜:
“朕今日拜隆基为军师,此事全交给军师了!”
白平却摇头:“我不过一个普通人,哪里受得了军师一职?”
虞衡劝说道:“白兄,你完全可以胜任此职位,有何不可?”
林一和江温也很纳闷,这明明是个好差事,白平为何不肯去做?
魔皇似乎看出了白平有心事,便问道:“隆基可有什么顾虑,直言便是,朕一定尽力而为。”
白平也不兜圈子,向魔皇抱拳说道:
“陛下,我虽不是想要建功立业的大才,但也有些志向。不瞒各位,若不是我有信心破案,早在泰武驿我就跑了。我之所以一路走下来,也是想打出自己的名声,好在史官笔下留些丹青。所谓武者威震天下,智者决胜千里,我也想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这是我帮助陛下的原因之一。
第二,陛下和太子对我有知遇之恩,我理当报答,这叫知恩图报。不过我一个普通人,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我日夜劳顿早已疲惫不堪,恐怕不能长命。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希望用最好的药材进行一次换骨洗髓,不论结果如何,我想试试!”
魔皇乃是心狠手辣之辈,精通权术,但白平是最不吃这一套的。从白平随虞衡破案到现在,实际上有的不过是虚名而已,手下没有兵马,没有钱财土地,更没有实权。
魔皇和白平都不过是在互相利用,白平认为魔皇和阮庆赖同属一路,一旦自己帮他打败了叛党,凭借自己的能力必然会招来魔皇的忌惮,到时候自己会和李麟郎九元一个下场,必须要提前采取措施。
至于建功立业和知遇之恩的说辞,那完全是在骗,故意把魔皇的思路往这上面引。白平只想治好自己的绝症,然后救出白二河。虽然过程很艰难,但自己不闯这龙潭虎穴也是死,何不向死而生?
白平单膝跪地,对魔皇抱拳一拜,用力挤出一滴眼泪。
“隆基快快清起。”魔皇亲自搀扶起白平。
“白兄,换骨洗髓异常危险,你可要考虑清楚。”虞衡劝阻道。
林一和江温正要出言相劝,却被魔皇抬手阻拦。
思考良久,魔皇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隆基,我这里有一瓶魔皇精血,可增加五成换骨洗髓的成功率,是历代魔皇的精血汇集而成。以我们皇室的传统,这瓶精血留着也没什么意义,今日便以此血助你一臂之力!”
魔皇摆出一副舍己为人的姿态,白平行礼拜谢,道:
“陛下,臣已经破解了洛都地震之谜。”
白平此时用“臣”,相比平时自称“我”,会更令魔皇感到白平的忠心。
“隆基请讲。”
白平道:“陛下可知一座桥如果被许多人踏着相同的步伐行走,会变成什么样吗?”
“这……”魔皇答不出。
白平道:“会塌。”
一旁的虞衡道:“我曾听说过大邵的津口桥这样塌过,当时是许多巡夜官兵跑步过桥,结果津口桥被震塌了。”
白平点头:“这叫做共振,阮庆赖用的就是这个方式,他至少使用了一万斤铁,甚至更多,令人打造成铁靴。上万将士穿在脚上,令旗兵举旗协调士兵步伐,最后这些士兵动作整齐划一,踩踏大地,造成了这场规模盛大的洛都地震。
这件事恐怕早在几年前就开始筹划了,为的就是借鬼神之事造势,好让叛军师出有名。”
魔皇冷哼一声:“不仅是地震,还有鱼肚子里出石碑,上面写着朕惹得天怒人怨云云,这下不仅有百姓相信此事,就连军中将士也产生了动摇。
阮庆赖这个狡猾的家伙,居然说推翻朕是天经地义的事。现在这件事整个元冥大陆都已知晓,邵皇指不定怎么笑话朕,真是丢脸丢到外国去了。”
白平无语,这是哪跟哪?随后又对魔皇道:“陛下,铁鞋之事绝非阮庆赖一人能想出来,他帐下必然有一位高人。”
魔皇点点头:“不错,你来洛都的时间不长,还没听说过。阮庆赖的阮字营和玄甲军屡屡在边关得胜,就是因为他的军师范悦。阮庆赖本身也是一名出色的将领,不过一些重要战役,范悦拿的主意更多。阮庆赖几乎不对外人说起此事,但日久天长,活人是藏不住的。
朕当时还在学习道教内功,得知此事后已经晚了,那个时候阮庆赖就已经手握重兵。朕如果贸然削减其兵力,恐怕他不是叛党也要造反。而且阮庆赖事事都对朕表忠心,朕也就把目光放向了别处。
范悦师从名士半山先生,半山先生精通兵法易经但早已仙逝。范悦最擅长排兵布阵,在此道上得了半山先生的真传,安西军五万人便是全军覆没在他的金刚阵内,还好现在大部队已经和叛军成混战之势,你要小心。”
白平安慰道:“陛下不必担心,既然如此,我便先送这范悦一串连环计当做见面礼,只要我们动作够快,他是反应不过来的。”
魔皇大喜:“多谢军师了!”
白平微微一笑,欣然接受。
星斗不见,洛都此时上万火把点燃,七十余万大军在此夜战,可谓火把与星辰争耀。
甚至由于看不清对方铠甲是否属于己方阵营,战场上士兵们还要互相打量一番再开始厮杀,一旦看不清对方就大眼瞪小眼,有人还没看仔细,就先被眼神好的杀掉了。
无奈,此乃混战,而且是几十万人,除去没参与混战的千牛卫金吾卫,剩下十四个军队的铠甲各不相同,却又大同小异。玄甲军的铠甲在白天是最容易辨识的,因为是漆黑重铠,但在黑天跟本看不见人,士兵们又不可能一只手举着火把去打仗,所以更是难以分清。
“兄弟,你哪个部队的?”
“我阮字营的。”
噗!
阮字营这位没了。
……
“兄弟你哪个部队的?”
噗!
问话这位没了。
对面撂下一句:“你这口音一听就是洛都的右威卫。”
……
烛火昏黄,毕杰坐在房间里,一只手臂用布条吊着,另一只手翻着桌子上的皇宫防卫图,还在思索叛军攻入洛都该怎么防守宫城。
忽然灯火只一下摇曳,毕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单手将剑拔出。
“毕杰,是我,莫要出剑!”一道声音传来。
毕杰看去,身后已经冒出了一个中年男子,衣着华贵,正是阮庆赖!
毕杰大惊:“你竟有如此之高的功力?”
阮庆赖微笑道:“那是当然,不然怎能争虞舜的魔皇之位呢?”
“没想到你竟是叛党!”毕杰瞥了一眼阮庆赖腰间的黝黑宝剑,意识到此乃镔铁神兵,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
阮庆赖面色从容:“当然如此。”
毕杰面色凝重,质问道:“你想怎么样?”
阮庆赖微微一笑,找把椅子坐下,对毕杰道:
“毕杰兄弟,你看你,明明是一个魔将,却寄人篱下,一举一动都在虞舜的监视下。虞舜说东,你便不能往西,虞舜说戒酒,你就不能喝一滴。你明明该和虞舜平起平坐,现在却为了虞衡的冒进导致自己重伤,真是呜呼哀哉,我不禁为你感到可悲!”
毕杰冷哼一声:“那又如何?”
阮庆赖道:“你若肯加入我,我赐你荣华富贵,待我夺得基业,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太尉这个职位就是你的。从今天起,你我就是兄弟,我保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毕杰有些心动,阮庆赖一番话的确说到他的心坎上。想自己好歹也是魔将,却被魔皇左右使唤,与软禁有何不同?毕杰心中早有怨气,一想到此,不免有些动摇。
阮庆赖见已经说动毕杰,便趁热打铁,将自己腰间的宝剑解下,双手递到毕杰面前,神色诚恳:
“今日我将这把顶尖武器秋水剑赠予毕杰兄弟,兄弟若仍心向虞氏,便用此剑斩我!”
毕杰本对阮庆赖心存疑虑,此言一出,再无怀疑,立刻答应反水。
“这宫城布防图阮兄尽管拿去,算是兄弟的一点回礼。”毕杰拿起桌上的布防图,递交给了阮庆赖。
阮庆赖含笑收下,向毕杰抱拳一拜:“你我兄弟里应外合,就看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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