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寒浓,冷风似舞。
余北城正在讲,火光之下少女的脸,犹如人间一抹绝色烟火。
顾长洲安静地坐在火堆旁,单手托腮,仔细地听,仔细地看,时光静好便是如此。
“炼气士十二重楼……那是修行者的一个大境界。”
“余姑娘,什么是修行者?”顾长洲认真的看着木床上的少女。
少女投向一个你白痴的眼神,不过仍然解释道:“修行者,一言蔽之就是通过修炼自身达到超凡脱俗的人。”
“大体分为两类,武道与炼气。武道者,修心志,养气息,练肌体,升精魂,他们只求自身,传说武道之巅,寿与天齐。那样的存在早已绝迹几千年,况且如今这条路是一条死胡同。”
“炼气士则是修炼特殊的运气法门引天地元气入体,砥砺自身,使其突破凡人之躯。……十二重楼的炼气士,已是炼气大成,寿命可达千年,同行称为小长生境。”
余北城扯了扯薄被,叹气道:“与你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你道基已毁,根本无法修炼,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恶毒。等我以后成为真正的剑仙,一定帮你一剑斩了仇人。”
顾长洲开心的笑了起来,这世间第一次有人替他打抱不平。“我自己都不知道是谁,不过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余姑娘,我一定站在你前边儿。”
“你?我一个能打无数个顾长洲。”余北城鄙夷道。
“你别看我弱不禁风,很抗揍的。”顾长洲一边笑,一边认真的说。“那剑仙也是炼气士吗?”
“嗯……算是吧!炼气士达到元婴境就要炼气化神,凝神炼婴,修炼出一尊阴神或阳神。而剑修则是采天地之灵,聚五行真气,炼出一柄本命飞剑,可诛敌于千里之外。其实都差不多,也有炼别的东西,终究不过殊途同归。”
“余姑娘以后一定能成为剑仙。”
“废话!”余北城白了他一眼,躺了下去,侧过身子睡觉。“顾长洲,你虽然不能修行,但是可以尝试武道,你根骨不错,傻不拉叽的即便成就不高至少也可以多活两年。”
顾长洲没有说话,拿着一根枯木枝捣了捣火,又想了想余北城的话。
第二天,天明。
顾长洲醒来,揉了揉眼睛。看见余北城站在门口,腰间挂着三尺青锋,望着头顶的天空。
顾长洲打了清水洗脸,又忙活一会替余北城烧了热水。
“余姑娘,你就暂时住在我家吧!锅里的米粥待会就能吃,我得去做工。”顾长洲说着就要出门。
“顾长洲,剑时越是不是在这镇上?”
“剑时越是谁?”顾长洲一脸茫然。
“一个破打铁的。”余北城没好气道。
“你是不是说的剑大叔,镇子上就他这姓,是个铁匠,你找他干嘛?”
“我要请他为我铸一把剑。”
“余姑娘你可能要失望了,剑大叔封炉好多年了,你腰间这柄宝剑灵性十足还不够用?”
“关你屁事!”
“剑大叔这人脾气不太好,等我回来陪你一道去吧!”顾长洲说道。
余北城转身回屋喝米粥。顾长洲见余北城没有拒绝便出了门。
———
元藏机拎着两串糖葫芦,悠哉悠哉的走在草庐外。小心地喊道:“柒儿,柒儿……。”
一个扎着马尾辫乖巧可爱的女童,正在草庐内玩着父亲新做的木马。听着有人唤自己的名字,迈着小步伐跑到门口,探出去半颗小脑袋,一双小手扒在门上,水汪汪的眼睛,十分可爱。“元叔叔。”柒儿喃喃道。
元藏机蹲下身子,摸了摸柒儿的小脑袋。“猜元叔叔给你带啥好东西啦!”
柒儿嘟了嘟嘴,可爱的咬住一根肉嘟嘟的小指头,摇了摇头,“不知道。”
元藏机缓缓拿出背在身后的糖葫芦,“铛铛铛!”
“糖葫芦。”柒儿的小脸上灿烂起来,连忙拿过来,一手举着一串糖葫芦,蹦蹦跳跳吃了起来。
草庐木凳上的精壮男子,看也不看,给女儿做着新玩意儿。“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剑时越你堂堂一位兵家圣人,就这样看人的?再说了糖葫芦是给柒儿的,与你屁相干。”元藏机拖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
“我剑时越谁看不准,你小子一看一个准,你一撅屁股,我都知道你拉什么屎。”
“多大的人了还改不了偷看人拉屎的毛病。”
“滚!我不会开炉,更不会为云门山那边铸剑。”
“剑时越你可以对自己不管不顾,但是柒儿你总不会袖手旁观吧。藏真岛需要你开炉,云门山那边也需要,柒儿更需要。”
剑时越皱了皱眉头,看了看自己这七窍玲珑,一窍未开的女儿。
“你有几分把握。”剑时越停下手中的动作。
元藏机,顿了一顿,“三分吧!”
“你这是在赌。”
“我很少输。”
“我不想冒风险,不是我怕死。”剑时越又动了起来。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保证,你可能会死,柒儿一定会安然无恙,并且拿回她的东西或许更多。”
“你拿什么保证,元藏机。千年之前有人对我说了同样的话,结果呢……。”
“我的命。”元藏机只说了三个字,决然笃定。
剑时越的手速提快了两分,“我会考虑的。”
元藏机起身向剑时越行了一礼,“岳麓书院那边柒儿可以去读书,这年纪也差不多了。”
剑时越看着津津有味的柒儿,温柔地道:“柒儿想不想去上学读书?”
“读书好不好玩,爹。”柒儿嘟囔道。
“还不错,能认识不少新朋友,只是爹不能陪你去。”剑时越笑道。
“那我去,爹爹时常来看我,好不好。”
“好!”剑时越当下手中的活,上前擦了擦柒儿的小嘴。
——
顾长洲与余北城走在小镇的街道上,路过糖果铺子,顾长洲停了下来,“余姑娘……那个……你身上有没有钱……。”
余北城好奇的看着他。“不是……剑大叔的女儿柒儿特别喜欢吃这里的桃花糕,以前我每次路过都会稍两块儿给小丫头带去。今儿咱们求人办事,空着手去是不是有点……有点说不过去。”
“你没钱啊!”余北城看着顾长洲。
“我的钱都给姑娘抓药了,算我借的成不成。”顾长洲尴尬的挠头。
余北城丢了一锭银子过去,顾长洲连忙接住,转身进去打包了两盒桃花糕出来。笑嘻嘻的说道:“咱们走吧!”
“先去买两身像样的衣服,这太丑了。还有你,一件衣裳缝缝补补也不知多少年了。”余北城带着顾长洲走进一家铺子。
再出来时,余北城一袭素雅留仙裙,仙乎仙乎的,三千青丝简束,美眸俊眉间华彩流溢,微风一起裙角飞扬。手握三尺青锋恍若不染烟火的缥缈仙子。
顾长洲一身青衫,丰神俊朗,颇有点读书人的模样。
“谢谢,余姑娘破费了。”顾长洲感谢道。这是他第一次穿新衣裳,之前余北城穿的是杜老板过年时送他的,顾长洲一直舍不得穿。
“权当是赔你那件衣服了,衣服都破了你还拿着干嘛。大不了我多送你两套好了。”余北城见顾长洲拿着两件旧衣裳。
“不用,不用,缝缝还能穿。”
余北城拿他没办法,也不管他。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顾长洲一路见到了很多外乡人,加快脚步跟上余北城。“余姑娘你除了找剑大叔铸剑以外还要带走其他东西吗?”
“不要,我余北城可不是那些皇族权贵,生怕少了份气运、机缘,为此他们可以不记代价,除了大肆挥霍钱袋子外,甚至让下面的人以命去换。”余北城轻描淡写地说道。
顾长洲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天夜晚的巷子,自己差点死在那个老者手中。
“余姑娘你想请剑大叔为你铸一柄什么样的剑啊?”
“世间第一的铸剑师,自然是铸无与伦比的剑,一柄专门杀妖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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