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洲几人踏入岳麓书院的大门之后,才真正的窥得其貌,亭台水榭相成,楼阁相望,山与水交融,伴着朗朗书声显得十分壮丽。
顾长洲停下脚步,感慨道:“不愧是四大书院,每一块砖瓦,每一座院落,都透露着文脉风采。”
方庭恺笑道:“那是当然,文脉能够千古延续自有道理。如今浩然天下文脉之中撇开炼气士不说,单凭剑修长右两个字便能令人为之变色。”
顾长洲点点头笑了起来,“不错。”他见过长右出剑,那个还不肯承认自己这个师弟的师兄,一剑行去,如同狂风拔地,势破万里。
那震慑人心的天外来剑,被其轻描淡写的破去。那天蓝色祥云袍的挺秀男子,宛若神人一般踏舟而上。
顾长洲曾经在老秀才的藏书中读过一些故事,长右的印象如同那一个个鲜活的侠客。有能力出剑,也敢出剑,不随便出剑。少年心中也想成为这样的人,御剑远游,踏遍青山,见自己想见的人。
顾长洲回望了一眼天空。他想不到长右与阿阁、尹小龙三人面对的是什么,心里突然为他们担心。
出神之际,陆陆续续有学生弟子聚拢,有人低声轻语。
“难道他就是这段时间处在风口浪尖的人物顾长洲。”
几个人目光落到青衫竹篓的顾长洲身上,“我还以为是个如何天资卓绝的人,乍眼一看除了模样有那么两分,其他一无是处。白彦博自有天授,他何德何能能受我文脉三分气运。”
“师弟切不可妄言,我们读书人当识大体。这青衫少年如今是那位的关门弟子,光凭辈分就能压死你我。”
“陆师兄,我只是气不过。怎么什么好事都落到他身上了,文脉三分气运咱就不说了就当咱们那位偏心,可是那旧龙城也落到了他手中。大宋与大晋更是两败俱伤,如今不知会不会将这笔账算到我们头上。更扯淡的是一个道基被毁的人,竟然上了那座山,连凝气都无法做到。”一位年轻学子不停地说道。
姓陆的这位师兄全名陆轩,入院多年,样貌清秀,彬彬有礼,颇有君子之风,如今看管岳麓书院百泉轩。
陆轩笑道:“江城,你说得不错,顾长洲不过是藏真岛一个陋巷少年。那些东西在他身上看上去确也是不符,可是他由藏真岛一路走来终究是到了书院。倘若换做你,当如何?”
江城沉思细想,没有作声。
“他已经做的很不错了。”陆轩看着顾长洲,凑巧对方也望了过来,极为礼貌的一笑。
司瑞的脚步径直迈向藏书楼,也不管身后的人跟不跟得上。
身为文脉学子自然有很多人认识这位文之一脉中唯一拒绝十圣封号的人。
不少人好奇,司瑞贵为五朝帝师却很少显露踪迹,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岳麓书院?
“这些山巅之上的人物谁能知道在想什么,不过看上去他应该是要去藏书楼。”有人说道。
“那就是藏真岛来的几个孩子,看上去还不错。只是那青衫少年……。”人群中细细私语。
人群中忽然有人惊呼道:“难道他们要去藏书楼观剑碑。”
“怎么可能这几个少年人身上剑意稀薄,甚至毫无剑意。也就那公子哥看上去稍好一些。这世间人人都想成为御剑万里,飞剑杀人的剑修,终究还是要看天赋资质。”有人说道。
终于,水迂回处见楼阁,岳麓书院的藏书楼在学院的两方曲池之间,花鸟鲜盈,乍隐乍现。
司瑞停下步伐,眼前一座九层高楼典雅壮观,大气磅礴。顾长洲几个人也跟在后头看得真真切切。
“哇,这楼可比咱们藏真岛的房屋气派得多,若是在里边睡他个三年五载,只怕也能睡一肚子学问。”陈九儿一脸兴奋。
顾长洲望着高楼,聚精会神的打量这座楼阁。听闻四大书院的藏书楼珍藏世间典籍,三教九流皆有典藏。顾长洲此刻还不知道,藏真岛老秀才的藏书乃这楼中精选。
司瑞忽然开口,“临碑三载而不悟,当知此生难以。”音波散开,数人被震出楼阁。
“顾长洲,登楼!”司瑞漠然开口。
一群人恍然,“什么……那青衫少年竟然也要入楼观碑。”
“他道基破碎,只怕连藏书楼的浩然之气都会排斥他。”
顾长洲目光笃定,轻轻将背上的竹篓放下。方庭恺与其他人的目光复杂,十分不愿顾长洲冒险登楼。可是青衫少年的性子,看似随和不争却又执拗无比。
阿柠与柒儿的表情也是撅着嘴、皱着眉,似乎都感觉到了这藏书楼里的气息。
顾长洲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不碍事,去去就回。”
青衫少年转过身,脸上的神情骤然认真。少年一步一步向前去。
与司瑞交错之时被其心声念道:“晋州屠儿如今身处大晋天牢,入冬处死。”
顾长洲的眉头猛然一锁,不过并未回头。他不明白司瑞为何此刻将这则消息告诉他,难道是单纯为了扰乱自己的心神。一个袖手天下的人物应该不屑做这样的举动,更何况对方一个小拇指就能捏死自己。不过晋州屠儿不能死……。
青衫少年已经行至门前,他能够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排斥力量在阻止自己。这是四大书院的皆有的一道屏障,目的是为了阻止图谋不轨之人。而若要不受约束入楼,需要岳麓书院学院凭证或是自身浩然之气。
早在顾长洲来的途中朱璟玄便暗中想助他,只可惜被司瑞一个眼神吓住。
而顾长洲此时无计可施,唯有死马当作活马医。
下一刻,青衫少年猛然张开紧闭的左眼。一股煞气奔腾而出,狂暴之极,不过也很快收敛下来。与此同时浩荡如百川的浩然之气覆盖全身,青衫少年的身影十分像一个读书人。凭着这浩然之气顾长洲才成功入楼。
司瑞的神情始终没有变化。朱璟玄一直偷偷观察着自己这位师叔的神情,希望能找出一丝信息可是徒劳。
此时书院不少夫子也相继赶来。
“这少年入了魔……。”惊愕道。
“我文脉养浩然正气,真不懂那位为何将气运给了他。若是穿出去岂不是成为笑柄。”有人忿忿不平。
这声音周围都听得见,方庭恺竟然找不到言语反驳。陈九儿倒是欲打抱不平,不过被方庭恺拦了下来。
“就算他入了藏书楼又如何,那顶层剑碑交织的剑气可不是闹着玩的。区区一境,虽有武道体魄,只怕也会被挫骨扬灰。”人群中有人唏嘘道。
方庭恺的手心不自觉的冒汗,他身为方家少主,虽然并没有亲眼目睹过剑碑,但是也听过不少消息。
这剑碑来自一处不知名的洞天福地,通体布满斑驳剑横,周围充斥着极强的剑气,每一道剑痕都蕴涵着至高无上的剑道真意。寻常剑修若能领悟一道已经是功参造化,前途无量。
“这顾长洲能不能抗住那剑气……。”方庭恺神色阴晴不定。
此时顾长洲已经一步步抵至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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