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陵渡口归于平静,老东阳带着顾长洲与阿柠回了藏真岛。
大宋朝廷收到消息之后,玄甲军骤行急奔等到了风陵渡口之后却是一切如常。不过除却大宋玄甲军之外,大隋王朝亦有一批死士赶来,双方照面并未动起干戈,因为各自有令。
才八斗离开之后,径直前往文脉祖庭。与老秀才峰顶并立,师徒二人久久没有说话。
老秀才远望下视透过云海看见的是整座浩然天下。
才八斗安安静静的在其身侧,就像年幼时先生讲学一般。几个弟子唯有他最好学有礼,温文尔雅。
先生哪有不了解弟子的。老秀才微笑着:“你是担心长右那家伙剑指天外?”
才八斗未言,脸上显露的神色已经能够清晰的看出担忧。老秀才看了他一眼,道:“长右这小子为师也拦不住。你担心的是他与白玉京岳崇以后的那一场大道之争?”
才八斗顿了顿,说道:“岳崇修道千载,天外天未尝一败。听闻早已步入十五境,一剑可开光阴长河。力压整座玄冥天下,手执仙剑"无为"已有八百年未曾出鞘。”
老秀才捋了捋胡须,笑道:“老道儿确是有个好师弟,不过不必担心。大道之争,须由己断。长右的剑为师放心得很。风陵渡口老道儿联手李鹤布局,为的是将你小师弟魔根深种。你在当场就没看出点端倪?”
“先生曾说玉不琢不成器,顾长洲的路还长。”才八斗小心说道,生怕那一个字眼讲错又挨一个大板栗。
老秀才瞅了一眼才八斗笑道:“心里话?”
“自然,虽然白彦博在我眼里胜过顾长洲太多,但是顾长洲身上的某些东西是他不具备的,那些东西很难得。”才八斗说道。
老秀才望着天外,道:“那时四座天下无数剑修要将浩然剑道崩碎,是他一人独将其剑高高举起。顾长洲也是这样的人……。”
才八斗自然知道先生说的人是长右,是这浩然天下名副其实的第一剑也是他的师兄。
才八斗神色有些黯然,忍不住开口道:“先生,我想知道春秋之乱的真相。所有人都以为他的消失在于曾经的三教之争,我知道不是。”
才八斗的语气十分笃定,如同抡锤扣在老秀才心门之上,另其恍然若失。
片刻之后,老秀才正了正衣冠。叹道:“以你的智慧看来早已经洞察一切。”
才八斗缓缓说道:“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老秀才悲怆道:“我无法告诉你,小八不要怪先生。”这一刻的老秀才仿佛只是一个迟暮之年的老者,什么文脉贤者、老祖的头衔都没有。
才八斗只是苦笑,这不回答的回答便是印证。心中自是有怨,可眼前这位是自己的先生……。
老秀才独立山间风满袖,月下银辉应白头。心中万般苦涩与难言终究是化作了一声长叹,“怨我……!”
才八斗刻意避开话题,转问道:“浩然天下山下的规矩就快站不住了,世俗王朝之间矛盾不断地同时加上山上之人的左右渗透只怕乱得更厉害。”
老秀才道:“一条龙脉如何稳得住九座王朝的山河气运。”
“这件事先生不必操心,司瑞身居五朝帝师这事儿难不倒他。”才八斗说道。
“看来你是在逼他做选择。”
“他做师兄的给师弟善后擦个屁股难道不应该?”才八斗道。
“他这般好为什么在风陵渡口对自家小师弟袖手旁观?”老秀才面露不悦。
才八斗笑道:“看来是在怪我们了?”
老秀才道:“如今你们一个个不得了,练剑的孤身天外天,学文的一个文脉圣人一个五朝帝师,练琴耍剑的也是云门山大掌乐。我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朽,怪不了你们的。”
才八斗一听这话,看来是真有点不高兴了。连忙笑道:“风陵渡口之变不过是有人想在顾长洲心湖之上埋下一颗入魔契机,并不会真的要了他的命。再说这里是浩然天下,要了顾长洲的小命这不是打您老的脸吗?我绝不会同意的。”
老秀才笑眯眯的看着才八斗,“司瑞是想看顾长洲如何打开眼下的局面,你也一样。既然如此为你小师弟护道如何?”
才八斗一听,双眸转动,清了清嗓,道:“文脉弟子,浩然正气,天地长存。哪需要什么护道人……。”
老秀才不屑道:“你如今光焰万丈,三字九言,鬼出神入。谁请得动你啊!”
才八斗转身往后走,笑道:“名师出高徒,自然。”
…………
老东阳以斗转星移的神通术法将顾长洲几个带回了藏真岛。海岸分开之际,老东阳将袖中黑蛟交给了顾长洲。一路上老东阳并没有说话,只是在最后告诉顾长洲出门远游希望带着火儿一道同去,只是并没有说原因。顾长洲望着逐渐远去拉开视线的老东阳,火儿正对着他做鬼脸。
背着竹篓的顾长洲环顾四周,心头十分安稳。这次岳麓书院之行是他第一次离开藏真岛,虽然途中几次经历生死存亡,但是回到这里才算到家,即便死了也自在。
外面的刀光剑气,江湖恩怨,如何比得了自家柴门临风听蝉的快乐。
海浪此起彼伏,青衫少年笑了笑,摘下腰间晃荡的养剑葫灌了口酒。带着阿柠径直往自家老宅的方向走。
途中顾长洲思索还是应该先去同几家孩子长辈报个信,便又折返回来,决定先去一趟剑时越的草炉。
阿柠跟在顾长洲身后,乖巧恬静,也不多问只管着跟着自家师父走。
青衫少年拉开拳架缓步走桩。没多久便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在自家老宅吞云吐雾的葛老头,手里捏着那杆黑色烟枪。
葛老头歪着脑袋看见顾长洲过来,嘴里白雾弥漫,道:“还活着呢。”
顾长洲早早便看见葛老头,本想走近招呼不曾想对方率先开口。顾长洲连忙笑道:“托您的福一切都好。”
葛老头敲了敲烟杆,道:“你这是要去各家报信?”
顾长洲点点头回答道:“大家都平安抵达书院,入学之类的手续朱院长安排。只是……。”
葛老头见顾长洲欲言又止,笑道:“温家那小子的事,元藏机自己亲自打过招呼,全是他自己的决定,不怨你。”
阿柠站在顾长洲身后探了半颗脑袋出来。葛老头笑嘻嘻的道:“这丫头太水灵了,不错不错。”
“阿柠这是葛爷爷。”顾长洲介绍道。
绿绡裙小姑娘笑眯眯的叫了一声,“葛爷爷”。
葛老头美滋滋的合不拢嘴,“阿柠,好名字。你那拳不错,多练。”
寒暄之后,顾长洲径直去了草炉。
顾长洲不知道的是如今剑时越的草炉相比自己离开之前可热闹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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