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是初夏时节,阳光火辣辣的,松翠山下一个名叫招远客栈的酒家,水帘之下,一个年轻的妇人的百无聊赖坐在躺椅上,正闭着眼养神。
她画着浓妆,脸上粉扑扑的,此刻汗水一打湿,妆都话了,胭脂混着汗水一缕一缕的,形成几行浅壑。
在妇人的身后,客栈的店小二呼扇着八仙扇,为妇人输送着清风。
“夫人,舒服些了吗?”店小二呼扇得脖子和额头上全是汗,依然殷勤的问掌柜的。
“再扇快一点。”那夫人嘟囔道:“这该死的鬼天气,还没到三伏天,就热成这个鬼样子。偏生这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耗在这里,真的是闷杀人了。”
“没办法,最近那毛虫山来了一批杀才,毛虫山上的兄弟全都逃下山了,到处宣扬那批杀才的强大,将这十三山闹的鸡飞狗跳的,许多货商都不敢来了。”店小二有些无奈道。
“你说怪不怪,那毛虫山的赵氏无兄弟平日里劫掠商贾,无恶不作,他们被人弄死了,那些货商反而不敢经过了。”
“夫人有所不知。那毛虫山上下来的山贼兄弟们,到处四散而逃,溃逃的路上,见人就抢杀。这些天已是杀了三波货商了。兴许还要闹腾一阵子。而且,好多其他山脉的山贼听说毛虫山覆灭了,吓得担惊受怕的,把货商都当做那伙杀才的细作,一并都杀了。嗨呀,总而言之,这些天乱得很,此时敢来的,要不便是那些杀才,要么便是信息闭塞的蠢驴。”
“唉,世道越来越乱了,掌柜的也被叫上了松翠山,不定大当家要给他吩咐一些打打杀杀的事情,真的是愁死人了。”那妇人心下不耐,又嘟囔道。
说着,妇人翻了一个身,衣裳顿时便有些凌乱,露出了葱白的脖颈和微微耸起的一抹白嫩酥o。
店小二站在身后,看得眼都直了,连忙道:“夫人放心,若是掌柜的出门办事,小人一定能护夫人周全。”
那妇人听到这句话,琢磨出一些味儿来,眼睛向上翻起,瞥了店小二一眼,娇笑道:“就你?全身骨头加起来有几两重?哈哈,算了吧。”
店小二看到妇人妩媚勾人的桃花眼往自己身上一瞥,心里顿时便有些火热。又听到妇人轻视于己,正想说点什么证明一下。
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声响。
店小二和妇人一起朝远处看去,只见一个汉子身上穿着麻裤,上身是无袖的布衫,混着汗水贴在身上。脚上穿着已经磨了线的麻鞋。他的身上被骄阳晒得黑红黑红的,一看便是粗鄙的山汉。
他手里推着一辆独轮车,在土路上‘吱呀吱呀’地走着,那独轮车上放着好几麻袋的东西,看起来甚是沉重。
这种人,看起来也没什么油水。那店小二和妇人只看了一眼,便再也不看,依旧自顾自地说着。
这汉子正是姜庆,他有心对付松翠山,但是却一无所知,索性伪装了一下便来山上打探情况。此时看到这个客栈,立刻便明白了这应当是松翠山的探子店。
两人虽然不理会这汉子,姜庆却兀自往客栈走过来,口中喊道:“小二,劳烦给讨碗水喝。”
那小二看都不看他一眼,懒洋洋说道:“咱们开门做生意,迎的是八方客,却不布施。想喝水,却去前面的林子里喝,那里有条溪流。”
姜庆微微一笑,从麻袋里掏出一把红枣道:“小人路途不熟,哪里敢深入林子找溪流?有这一把红枣,劳烦两位,胡乱换一碗水喝,有酒更好。”
那妇人看到汉子手里的红枣又大又饱满,看起来颇为诱人,她轻咳一声道:“兀那汉子,你这枣倒还使得。”
接着,她抬起头,吩咐小二道:“去,给他弄点酒水来。”
“是,是。”那小二立刻进屋准备去了。
姜庆憨厚一笑,将红枣恭敬地放在妇人面前的小桌上。
那妇人看这汉子年纪甚轻,虽然黝黑,倒也眉清目秀,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土匪窝的女人,稍微有点地位的,行事都大胆,而且善于卖弄风情,这是她们活在土匪窝里面的依仗。
眼见这妇人风骚地向汉子抛了两个媚眼,却见这汉子毫无反应,只憨厚地笑着。
‘原来是个不晓事的蠢材。’妇人暗暗想到。
那小二从屋里拿出一大坛水,又有一壶酒,摆在台阶之上。
姜庆道声多谢,自坐在台阶上就着红枣胡乱吃了起来。
小二却单独给妇人弄了一碗酸梅汤,妇人一边喝着酸梅汤,一边吃着红枣,甚是舒服。
“兀那汉子,你这一车红枣,却是往哪里贩卖?”店小二高声问道。
现在是十三山的敏感时期,杜冲和混元道人两大高手双双毙命在毛虫山,造成的冲击比赵氏五兄弟之死更加大。
松翠山的当家人吩咐了,过往的路人,包括行商和独行汉子,都要问个明白。
却见姜庆喝了一大口酒,长叹一声,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接着说道:“小人是桃源村的,听说偏头关左路新立了一个千户所,正好家里有点蜜枣,想要过去卖与官家,赚点盘缠。”
“你这消息倒是灵通。”小二说道。
“这事儿村里的人都知道,那千户所的官军前几日还从我们村里过呢,乌央乌央的好多人,蛮可以吃得下这些蜜枣。”
“你就不怕路上遇到土匪吗?”
“不怕!”那汉子摇摇头:“如今村里早已没了活路,蛮族那是一个月来一次,每一次大家都往鬼门关走一遭。此次碰不到土匪倒还罢了,要是碰到了,说不得,便要央他们入伙,只恐他们还不收哩。要是不收的话,我就去官军那里做牛做马,强似在村里担惊受怕。”
“你倒想得开。”那妇人笑道:“土匪和官家你是一个也不挑。”
“挑啥,谁给我吃的,我便跟谁一道。”姜庆说道。
那妇人上下打量着这个汉子,只觉得他剑眉薄唇,倒有一股子英气,忍不住说道:“要是咱这客栈给你吃的,你敢留下不?”
“那有啥不敢,只是把店开在这土匪窝中,你们尚且自顾不暇吧。”姜庆问道。
店小二哈哈一笑道:“你这糙汉子,好生不晓事,哪有把店开在这个地方的良人?好教你得知,咱这店,是咱松翠山土匪的前哨站,你现在,便是在这土匪窝中。”
“啊?”姜庆佯装吓了一跳,一下子便站了起来,脸上露出手足无措的神情。
“怎么,方才大话说的兴起,现在却又吓到了?”那妇人调笑道。
姜庆站在当前,朝妇人深深作揖道:“小人阿凯,还望夫人收容则个。”
“收不收你,我说了可不算。”妇人轻笑道:“你这蜜枣倒还使得,你把它送到山上,山上的首领们一定会很高兴。”
说着,妇人从怀里取出一个令牌递到汉子的手上道:“从此地以北,有条小路上山,行十五里,转右又有一条大路,一直往上,便能走到松翠山的山门。你要是敢闯进去,之后便看你的造化。”
“好。小人这就去。”姜庆将手中的水一饮而尽,然后从独轮车上取出一袋放在妇人眼前,说道:“这是孝敬夫人的。”
“倒也机灵,你要是能入了山寨,我就让掌柜的保举你下来做这客栈的小二。在山下打探消息做探子,可比在山上快活多了。”妇人娇笑道。
“多谢夫人抬举。”姜庆微微躬身,接着推起独轮车,按照女人的吩咐往山上走去。
姜庆走后,店小二照例继续帮妇人扇扇子,扇了一会儿,店小二突然想到:“夫人,从那阿凯来的方向,会经过一个山涧,那里都是断断续续的石涧,他是怎么把独轮车推上来的?莫非身负神功?”
妇人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看他那憨傻的样子,又十分年轻,就算有练武,估计也不会高明。说不定有别的路子呗,等他下山来,问下他。”
“说的也是。”店小二点点头,不再说话。
姜庆推着独轮车在林间小路上慢慢行走。他之所以装作贩枣的行脚商,为的便是问出上松翠山的路来。
说起来,这个世界实在是太不发达了,很多地方连个地图都没有,导航什么的更是痴人说梦。
姜庆又不可能靠威胁将路问出来,这样会打草惊蛇。毕竟松翠山不同于毛虫山,里面的高手多如牛毛。
像之前那个龙冲那种实力的人,他可以吊打赵氏五兄弟,但是在松翠山却也并不算拔尖。
因此以弱者的姿态潜入算是最佳的选择。这样做的优点在于来去无影,不着痕迹。缺点在于耗费的时间会比较长,不够爽快。
不过姜庆并不在意,只要见势不对,他随时可以走掉。
小路虽然有些陡峭,但是姜庆视手上的独轮车为无物,尽可以随意往上走。
松翠山无愧于松翠之名,山上到处都是松树,看起来郁郁葱葱的,还有大片大片的竹林,甚有意境。
只是,偌大一个山林,里面资源如此丰富,姜庆却没有见到过一个打猎的,整个山谷空荡荡的,甚是寂静。
姜庆心中暗暗叹息,土匪一占山林,什么资源都会据为己有,附近的村民连上山的资格都没有。
古人常常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如果山和水都没得吃,便只能靠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勉强过活。
这其中还要受到官府的盘剥,时不时土匪还要下山来骚扰一番,要一些谷物收成,否则,山里的土匪吃什么?
村民们被迫同时养活着山匪和衙门,但是却还要不停地被山匪和衙门欺负。
而松翠山这个地界的山民更加悲惨,因为他们不仅要面对山匪和衙门,还要面对蛮族。
此刻姜庆看着满山的美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心中却有些唏嘘。
很快,姜庆便推着独轮车来到了松翠山的山门之前。
此时正是晌午,哨塔上的人早早便看到了姜庆,见他孤身一人,还推着一辆独轮车,立刻高声喝问道:“兀那汉子,你是何人?”
姜庆推着车走进,抬起头对着哨塔上的人喊道:“小人名叫阿凯,是左近桃园寨的山民,今奉山下招远客栈的娘子之命,特来山上给诸位好汉送一些蜜枣。”
“哦...”那哨塔上的人看着姜庆推着的独轮车上果然装了好多麻袋。
“你不怕我们吗?”一个守卫高声叫道。
“不怕,小人正是来投奔山寨的。”姜庆说道。
“可有推荐人?”
姜庆从怀里掏出那妇人给的令牌,高声叫道;“有招远客栈娘子推荐,千万请收纳。”
“你等着。”一个守卫高声说道。
接着,‘吱呀’一声,山门的侧门打开,走出来一个劲装汉子,上下打量着姜庆,说道:“人倒是高大,也颇为见状,还算是条汉子。”
姜庆躬身笑道:“小人身体粗壮,惯会使苦力的。”
那汉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满意点点头道:“俺们松翠山一向有规定,凡是来入伙的,都要先纳投名状。你现在便下山去纳投名状吧。”
姜庆听到这话,顿时一阵迷茫,他不知道原来入伙还要纳投名状的。
他本来的计划是,入伙之后,开始在松翠山展开暗杀,一天杀一个首领,直到把整个松翠山的首领全部杀光。
没想到这一上来便遇到了难题,这会儿让他去哪纳投名状呢?总不可能真的去杀一个人上来吧。
“我有招远客栈娘子的推荐,可否免了这个,小人只有杀人的心,却从来没有杀过人。”姜庆试图以言语推卸掉。
却见那汉子摇了摇头,轻蔑一笑道:“山下那个招远客栈,也只是打探消息的探子,又有什么面子了?你要是不想纳投名状,就夹着尾巴滚下山罢了,看在你送蜜枣来的份上,不杀你便是了。”
姜庆无奈,只得答应,将独轮车放下,走下山来。
他心中思索着,应该去找哪个倒霉蛋开刀。
想了半天,心中突然灵光一闪,这里离蛮族如此之近,杀几个蛮族,不就可以了吗?
姜庆想到这里,心中突然来了兴致,看来,是时候和蛮族提前交手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 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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