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清:我其实真的是老实人

第一百九十九章 图海,岳乐,河西四汉将

    
    康熙十四年新年缓缓走来,刘大炮这边的大明群臣直到过年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大明成立都快一年了,居然还没整个年号啥的。
    稀里糊涂的,就改元叫了个顺丰,却是也没人深究这俩字的含义,文武百官和大小股东显然还是更关心年终奖金以及股份分红的发放问题的。
    客观来说,  却是也怪不得大明的臣民们全都没有了危机意识,随着杰书退守扬州,明廷的战略空间已经变得极大,安徽以及南京等重地全都是传檄而定,俨然已经在战略上割据一方,却也因此变得极其缺乏人手,对新纳入进来的土地缺乏根上的管理,  具体点说,  就是缺人。
    这个时候休养生息一番,确实也是极有必要的了,经丞相府诸臣反复商议,终于确定了,要在过完了正月之后,开一届恩科,且地点就在文风鼎盛的江西南昌。
    一时间天下读书人可谓是奔走相告,喜不自胜,不止是长江以南的读书人摩拳擦掌,就连北方的读书人也几乎大半都收拾了行李,想尽了一切办法过江要去南昌参加。
    傻子都知道这王朝第一届科举必然是龙凤青云榜,中举之人必然会平步青云前程似锦,且在读书人的心中,显然,  明廷才是真正的华夏正朔,以至于清廷虽然面对挑衅也安排各地举办了乡试和会试,  但报名参加的考生却并不多。
    且极其邪门的,  许多通过了乡试的秀才和会试的举人,  根本就没进京,而是拿着清廷的贡生身份来到了南昌参加明廷的考试,而明廷为了凸显自己正朔的身份也开始大力接收北方来的考生。
    众所周知,得民心者得天下,而所谓的民心,其实很大程度上就是考生之心,这年头但凡是能读得起书的,谁还不是个耕读传家的小地主呢?
    对此,清廷也是无可奈何,事实上今年的这个新年过的,对满清权贵来说真就是只剩下糟心了,时局连锁反应之下,康熙本人也在纳闷:明明大清主力其实并未有太大的损失,十六万六千人的八旗现在至少还剩下十二三万,远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怎么这局势突然就恶化和糟糕到这个地步了?
    就在明廷反反复复的开会的这几天里,康熙已经成功的收复了京师,并将所谓的朱三太子抓住后千刀万剐,  切了三千多片儿才给切死掉。
    而帮助康熙收复京师的首功,则正是原本出击并击退了察哈尔蒙古的图海,  这本也不算什么,毕竟杨启隆实在也算不上是一个多厉害的对手,但是破城之后,康熙和图海却是不得不通过屠城的方式发泄了心中的怒火。
    诺大一个京城,近百万的人口,愣是在三天时间里被图海杀了个精光,直接杀成了空城。
    屠戮自己的首都,这手段可谓是残忍至极了,自古以来几乎就没听说过。
    这其中固然一方面是为了泄愤,另一方面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当初京城暴乱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漕运断绝缺粮食,这百万人口这个时候就是百万张嘴,朝廷根本养不起,只要粮食问题不解决,这些人早晚还是要闹事儿的。
    都杀光掉,至少落得个一身轻松。
    当然更重要的是,此前的京城失守本质上似乎全城的百姓暴动,杨启隆组织能力有限,根本也没建起来一个像样的朝廷,无数王公贝勒们的家产,各个衙门的办公经费,皇宫内院的花销和国库的所有开支,以及储备的军粮物资,都已经被暴民洗劫一空。
    不屠城,指望这些老百姓自愿的把钱粮交出来么?
    这种规模的大屠杀自然是古今罕有,通州河的河水都被染得血红一片,可算是七七八八的抢回了一些钱财,但乱糟糟的屠城过程之中,紫禁城也被暴民放火给烧了,总之就是一片狼藉。
    民心什么的,哪里还顾得上呢?
    以至于康熙也不得不考虑:京城,还能当做首都来用么?
    这汉家的江山,他们满清还坐得稳么?
    要不要干脆,回东北老家算了?
    一时间,满清内部也是对此争论不休,前线的将领受此影响也是无心战事,纷纷亲自赶回京城参与讨论,互相僵持不下。
    “我大清披甲之士尚有十万都不止,根基未损,比之当年入关之时,总还是好得多的,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话不能这样说,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当年咱们入关的时候明廷已是日薄西山,我大清铁骑兵锋强盛,至少整个长江以北全都是望风而降,现在,这个新的南明可着实是有点厉害。”
    “我听说,察哈尔蒙古诸部最近似乎与明廷已经结盟了,布尔尼正在积极联络乌兰布统等部蒙古,想组建一批真正的大军要攻打盛京,若是一旦让他们和朝鲜联合起来会师,只怕咱们再不决断支援的话,到时候就算是想回老家,也回不去了呢。”
    康熙也是为难不已,但同时他也知道,以他现在的威望来说,这事儿,真不是他能决定得了的了。
    “皇叔,图海,你们二人如何看待此事,盛京到底救还是不救,咱们到底走还是不走?”
    岳乐闻言苦闷不已地叹了一口气。
    “眼下,咱们的兵力着实是已经捉襟见肘,几乎全部的兵力都在前线,真要是调回的话,且不说前线战事还能不能守得住,只怕是时间上也是未必就来得及。”
    “臣以为,皇上若是还想守住这花花中原,就要善待汉人,尤其是统兵的汉人将领,若是皇上想回家,那倒是也简单了,您带着咱们现在就御驾亲征守卫盛京,再命前线的将士们缓缓撤回,走一路抢一路,将这半壁江山洗劫一空,回老家过日子便是,明廷也好蒙古也罢,保证谁也奈何不得咱们。”
    图海也道:“战力未损根基,就这般回去东北老家,臣也不会甘心,臣以为,只需要满清全军能够上下一心,与敌酋拿出决一死战之气势,定能扭转乾坤,臣,支持安亲王之想,但臣却以为,讨好汉将大可不必,反倒是咱们清军内部,却是已打了必须改革,不改不行的地步了。”
    “二位卿家,都主张继续留在中原,只是皇叔认为要亲善汉将,图爱卿则认为要改革八旗军制,是吧,却不知具体又要如何去做,盛京祖地,难道就真的不管不顾了么?”
    岳乐闻言目含深意的先是看了一眼图海,道:“若是陛下决意坚守中原,大可以将辽东百姓迁移至此,给朝鲜人和蒙古人留一座空的盛京,如此,既添实了国都,又多了一些随时可以动员的人口,臣以为辽东老汉军,还是可以信任的,至于空城盛京,待咱们彻底安定了中原之后,自然随时可以再收回来。”
    “皇叔,如何平定中原,皇叔可有妙计?眼下明清局势至此,满汉之间几乎已经是你死我活,汉将,真的还可以信任么?又如何还能够拉拢呢?”
    “有些东西,明廷能给,我们无论如何也给不了,但是同样,有些东西咱们能给,却是明廷无论如何也给不了的。”
    “哦?此为何意啊?”
    “东南战场上,明廷势大,火器厉害,水师雄壮,我军已无力渡江与之争锋,只能是死守扬州、荆襄。”
    “中线么,臣以为吴三桂老迈昏花志大才疏,非我军之大患,其内部人心不齐,军心不稳,只因害怕削藩而反,眼下既得西南半壁,再要进取,只怕也是有心无力,只需守住荆楚门户,此贼不足为患。西南之地历来穷苦,只需拖上一二年,吴三桂必然无力供养大军,到时候再行反攻,必然事半功倍。”
    “眼下破局之道,臣以为,在西线,而西线战局之成败,在于河西汉将,尤其是张勇、赵良栋、孙思客、王进宝。此四将若是心向朝廷,皇上给我半年时间,必安西北,一年之内,必破川蜀。而若是此四将作壁上观,只怕是臣就只能跟皇上您要援军,争取速胜,打出威势了,而若是此四将也学着王辅臣一样叛逆……这仗,打起来恐怕就难了。”
    康熙不无无奈地叹息道:“这么说,眼下我清廷之危亡,竟已悬于这汉将的身上了么?可时局至此,汉将还如何信得过,拉拢得了?还有什么是咱们能给,而明廷不能给的?”
    “河西诸将,历来以张勇为首,且张勇与王辅臣素来不和,臣请陛下下旨,立即封张勇为平西王,许整个甘肃之地为其下藩,命其为国镇守西北,东讨王辅臣叛逆,西阻蒙元恶贼。”
    “再请陛下下旨进赵良栋为镇西王,许宁夏之地给他世代藩牧。进孙思客为安西王,许之以平凉重镇,命其经略西北,进王进宝为定西王,许其藩牧四川。”
    “这,便是臣认为咱们清廷能给,而刘大炮绝对不可能给的,王爵之位!陛下,刘大炮自己也只是个丞相,明廷的制度臣研究了一年之久,一切几乎都是围绕着商业利益来的,他们是绝不可能将这四省之地分封给个人的,这就动摇他们的统治根基了。”
    “四将若能齐心向清,臣就有把我带领满汉联军南下四川,震慑云贵,进一步缓解荆楚战场的压力。”
    “眼下,虽然名义上吴三桂扔是明廷的兵马大元帅,然而三岁稚童也知,他与刘大炮绝非是同心同德,二人矛盾,未必就比明清之间的矛盾来得更小,臣建议安排探子挑拨刘大炮与吴三桂的关系,在永历帝之死的问题上好好做做文章。”
    “与此同时,朝廷可以向刘大炮示好、示弱,甚至必要时可以与之停战,承认南明法统,开展双边贸易。”
    “明廷既以商贾立国,必遭商贾反制,刘大炮本人即使是再不愿意与咱们议和,但只要商贸有钱赚,就必然会有商人来做咱们的生意,这些商人又会进一步的影响明廷的国策,此,即是逆明真正的弱点要害!”
    “如此,只要刘大炮与吴三桂之间起了龌龊,与咱们之间关系再缓和一些,臣有把握,两年之内必灭了吴三桂,收复西南四省、甚至五省之地。到时候,再与明廷决战,自然也就不用像现在这般四处漏风,难以使尽全力了。”
    康熙闻言,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又转向图海道:“图爱卿,以为如何?”
    图海也是似笑非笑地先看了一眼岳乐,而后道:“安亲王刚刚说的,都对,臣都很赞同,然而无论是拉刘打吴,还是汉将封王,打铁,终究还是要自身硬的,汉中有安亲王镇着,臣并不担心,但是……呵呵,万一这两年之内,没等安亲王收复云贵,反倒是被叛军先破了扬州或是襄阳,恐怕……真就是灭顶之灾了。”
    “皇上,正所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今日朝廷之窘迫,难道不正是因为简亲王喇布丧师辱国,丢弃了武昌重镇所导致的么?”
    “臣建议,荆襄重镇,不妨交给臣来守吧,至于扬州重镇么……臣举荐前锋营统领穆占,当受此任。”
    说完,所有的文武百官全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就连岳乐对他也是忍不住有点怒目而视的意思了。
    这话,说得虽然委婉,但谁还看不出来,他这就是冲着爱新觉罗去的呢?
    喇布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为什么能当大将军,还不是因为他姓爱新觉罗么,图海这么说,摆明了就是在说,爱新觉罗已经腐朽不堪,除了老将岳乐之外,全都是一群虫豸,把他们撤下来,换我上么?
    换了一年以前,谁敢这么说话,怕不是要拖出去斩首示众的啊。
    然而此时此刻,作为北拒察哈尔,收复京师,握有统兵之权的图海,谁又敢不考虑他的意见呢?
    尤其是,铁一般的事实已经证明了人家图海这话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八旗还是能打的,只是作为八旗领头羊的爱新觉罗,大半都已经拉跨了。
    “皇叔以为如何?”
    “哎~”
    岳乐也是叹息一声道:“让杰书他们,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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