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世界的良好市民

第一百二十八章 利姆的梦境

    
    【奥克达罗战场】之中是存在各种神明崇拜的。
    不过,那些神明,却从未正式的出现过,甚至连被目击的记录都没有。
    现世之中的部分学者认为,这是对超凡特性的拟人化。
    庞大的超凡特性分散于世间,一部分位于山尖的人将之分食,并播撒在教会之中,从而展现所谓的神迹,换取忠实的拥趸与信仰。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其实是一种统治手段,古往今来,也有不少王朝以宗教作为基石。
    当然,也有一部分神秘学的学者坚定的认为,神明们的确存在——以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
    他们的实体并不在秘境之中,而是升入了更高的维度,只能以降维的方式来到属于人类的世界。
    这样的做法,被称作神降。
    也正因此,他们的实力会大幅下降,换算成超凡者的水平,最多也就是三阶到四阶的样子。
    当然,这些猜测是针对光辉之主,风暴之主这样的正神的,对于邪神,学者们罕见的达成了共识。
    那只是高阶的,手段诡异的灾厄而已。
    如果是灾厄,那就有办法消灭。
    所以在小吉恩说出邪神这二字的时候,林间只是愣了一下,就立刻得到了结论——利姆的脑海,是被某种灾厄所占据,就和自己在桃源秘境之中,诹昉翻找自己的记忆一样。
    只不过,是什么样的灾厄,才能无声无息地潜伏这么久,直到现在,才显露出自己的力量?
    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林间来不及抽丝剥茧了。
    与此同时,利姆的口中再度传来古怪的音节,溢出嘴角的鲜血也越来越多,更诡异的是,他的脸上那些蜈蚣似的疤痕开始蠕动了起来,身上有甲状的鳞片开始浮现,整个身躯弯成了一个极为扭曲的弧度。
    「他这是怎么回事?」林间看向小吉恩。
    「他在被同化。」小吉恩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邪神们常用的手段。」
    小吉恩迅速后退了几步,「该死的,他的脑子里怎么会有邪神的踪迹!」
    他那害怕的样子,几乎让人忘记了他自己本身也是一个信仰恐惧的邪教徒。
    就在这时,小吉恩的喉咙中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尖叫,他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开始在地上不断打滚。
    「有东西在吃我的眼睛!」
    刚才吸收了利姆恐惧的他,就好像是从邪神的手中夺取了贡品,此刻,反噬开始了。
    「费尔神的黑暗笼罩着我!」
    小吉恩大声喊到,他身上有淡紫色的光辉亮起,但很快就熄灭了,他信仰的神明并未在此时为他伸出怜悯的手。
    小吉恩的双目开始模糊,针刺一般的痛楚在眼眶之中荡漾,他转头看向林间,伸出手,「你得救救我,不,你得救救我们,要不然,大家都会死。」
    邪神的力量在不断增强,一旦完成了对利姆的同化,那利姆就会变成祂不完整的人间载体,从而毁灭能看到的一切事物。
    「我该怎么办?」林间大声喊道。
    「去走廊尽头的储藏室把水银和熏香拿出来,还有护身符。」
    作为一个织梦者,这些是与梦境进行连接的常用道具。
    等到林间将所有的东西都取了回来,小吉恩已经完全睁不开眼睛,他的上眼皮和下眼皮似乎在慢慢弥合,有新生的血肉丝开始长了出来——这是冒犯神祇的代价。
    按照这个速度,不久之后,他的眼缝就会变成光滑的皮肤。
    按照小吉恩的指示将这些东西摆好,这个可怜的恐惧教会教徒把护身符塞到了林间的手中,「你要去梦境之中阻止邪神的同化,并把他带出来。」
    「握住我的手!」
    小吉恩靠着肌肉记忆,右手抓住了林间的手,左手的手指则是不断舞动着,仿佛是在钢琴上弹奏曲子。
    他在解构梦境。
    作为一个织梦者,只要逆转编织梦境的手法,就能拨开笼罩在意识之外的迷雾,从而让梦境破开一个口子。
    「即便是在梦境之中,邪神也无法独立存在,而是需要一个物件作为载体。」
    「你会以降临的形式进入他的梦境,找到他,破坏邪神的载体,并带走你的同伴。」
    弥散的熏香配合着水银,终于平复了心中的躁动。
    林间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卧室之中,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僵硬,于是尝试着扭动了一下脖子。
    咔嚓。
    脖子居然直接转了一百八十度。
    林间:……
    林间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双手——居然是木质的。
    为了不引起邪神的注意,小吉恩特意使用了织梦者的特殊能力,让林间以降临的手段来到了这个世界。
    但他没说被降临的对象不是人。
    算了,小木偶就小木偶吧,匹诺曹也能拯救世界。
    林间操控着滞涩的身躯离开卧室,但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个子太矮了,根本够不到门把手。
    深吸了一口气,他猛然跳起,小小的身躯高高腾起,挂在了门把手上。
    林间再将身体猛然下坠,咔嚓一声,房门终于打开了一个缝。
    还好,力量还在。
    林间几乎是擦着缝隙走了出去,门外惨烈的场景让他全身上下的关节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墙壁上涂满了鲜血,走廊里躺着好几具尸体,死相极惨,浑身都是刀口,墙壁上也有密密麻麻,被刀砍过的口子。
    越往前走,林间身上的嘎吱声就越响。
    这是身为木偶,他发出惊叹的方式。
    死的人越来越多了。
    从几步一个变成一步一个,到最后,尸体甚至被码在了一起。
    这是利姆的梦境?
    还是说,这是他的回忆?
    就在这时候,林间听到了一个声音,他前行的脚步猛然一滞。
    「我亲爱的女儿啊,你究竟躲在哪里,快点出来吧,你不是一直说想去游乐园的吗,爸爸这就带你去。」
    听上去就像是一个慈爱的父亲在哄玩捉迷藏的孩子出来。
    如果不是在这个血淋淋的人间地狱之中的话。
    果然,在寻找女儿未果之后,那个声音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嘶吼。
    「快出来!快出来!我让你快出来啊!」
    声音逐渐变得清晰——源头出现在了走廊的拐角,林间急忙躺在墙边,在死人堆中扯了一块布条盖在身上,只留一个脑袋露在了外头。
    木偶的个头很小,倘若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
    几秒钟之后,林间终于看到了那个呼唤着女儿的家伙。
    那是个戴着帽子的绅士。
    他的嘴角,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匕首割裂了一般,伤口一直从嘴角延伸到耳根。
    整个脑袋,几乎被这可怕的伤痕撕成了两半,诡异的是,那里却没有流血。
    伤口之中,有密密麻麻的细小触手在挥舞着。
    典型的被邪神同化的征兆。
    难道他就是这场噩梦的源头,所谓的邪神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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