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开已经被撑得说不出话来,止不住得打嗝,只是瞪了瞪鬼绝,右手就往怀里伸去。
鬼绝一看,哪里还不知道他要干嘛,立马挪动了脑袋,看向了别处。
蒋灵之见石开被饭菜撑住,赶忙扬起了小手,就要轻拍石开后背。
石开侧身一躲,拉开了距离,笑道:
“没事儿,我一会儿就好。”
还没说完,又打了一个饱嗝。
蒋灵之收回了小手,有些尴尬得立在了原地。
老道士则是怒视石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鬼绝也是转动了头颅,看戏一般,嘴角带着戏谑的笑意。
石开摸了摸脑袋,突然笑道:
“我有些累,先睡觉了,你们也早点睡。”
说完就逃也似的,跑回了房间。
老道士叹了口气,看向蒋灵之,笑道:
“我这徒儿,野惯了,不懂礼数。”
蒋灵之点了点头,倒没有开口,不知在想些什么。
鬼绝却是大笑道:
“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有趣,有趣!”
老道士轻咳一声,笑道:
“时间也不早了,都休息吧,鬼族小娃,跟我来。”
说着,一把抓起鬼绝头发,拎着走远。
“我说,能不能不要动我头发?你怎么跟你徒弟一个样?要有涵养!”
鬼绝的声音慢慢消失,很快,整个前院,就只剩蒋灵之一人。
蒋灵之抬头望了望月空,突然扬起了笑脸,自语道:
“石开哥哥真是极好的人呢,撑成那样,也要硬塞。娘亲,您要是见了,肯定也会替女儿高兴的。”
石开这边,只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逃回了房间。
男女授受不亲啊,自己做的很对啊。
师父怎么能用那种眼神看我。
还有那个鬼绝,喜欢看热闹是吧,这仇我记下了。
蒋灵之?
再怎么样,人家也是女孩子吧。
不过转念一想。
自己这么一躲,还真是挺不给面子的。
女孩子嘛,脸皮本来就薄。
要不,道个歉?
石开想到此处,明白了问题所在,赶忙走出了房间,敲响了蒋灵之的房门。
很快,房门打开。
蒋灵之见是石开,立马笑道:
“石开哥哥啊,有什么事儿吗?”
石开挠了挠头,笑道:
“也没什么事,就是刚才的事情,我想跟你解释一下。”
蒋灵之愣了愣,疑惑道:
“事情?什么事情?”
石开咬了咬牙,终是说道:
“就是我刚才那一躲,是本能反应,要是驳了你的面子,我在这郑重道歉。”
蒋灵之神情僵住,接着噗嗤一笑,急忙掩住小嘴,笑个不停。
石开愣了愣,尴尬道:
“有这么好笑吗?”
蒋灵之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又皱了皱眉头。
“对啊,石开哥哥确实让我丢了面子呢。”
石开一听,赶忙说道:
“所以我这不是来了吗,提个要求吧,只要我能办到。”
蒋灵之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道:
“任何要求都可以吗?”
石开拍了拍胸脯,笑道:
“当然!”
蒋灵之的小脸,瞬间绽放出一抹笑容,璀璨夺目。
“那这个要求很珍贵啊,我还没想好,等以后想到了再说。”
石开愣了愣,脱口道:
“啊?干嘛等以后啊?以后有了要求,再提便是了,我啥时候拒绝过你了。”
蒋灵之闻言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喜上眉梢。
“这样啊,那我想逛逛洛京城,石开哥哥陪我。”
石开想也没想,点头道:
“这个好办,到时候叫上吴涛,咱们好好逛一逛。”
蒋灵之笑容僵住,接着琼鼻轻哼。
“就你跟我,不要带他。”
石开想了想,笑道:
“好,咱不带他,楚雄那边,还需要他照看。”
蒋灵之这才点了点头,小声道:
“那我原谅你了。”
石开闻言,神情一缓,这才如释重负般回了房间。
蒋灵之将房门关好,又依在门后,小手轻轻摸了摸发烫的脸颊,一抹笑意,在眉间化开,荡漾了整个房间。
一夜很快过去。
石开换了一身新道袍,毕竟原来的那件实在是太破旧了。
蒋灵之还是男装打扮,只是将黑色衣衫,换成了灰色道袍。
看着也是一身新道袍的老道士,石开一阵无语。
“师父,您有这么多件道袍,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
老道士修剪了头发,整理了胡须,就连拂尘也换成了新的,倒真有世外高人的派头。
听到石开问话,老道士轻捻胡须,笑道:
“为师原本是不想把你养得铺张浪费。如今你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自然要打扮一番。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你看,换了新衣裳,就是不一样,说话都硬气了许多。”
石开又是一阵无语,看了看蒋灵之,笑道:
“你怎么也穿上道袍了?”
蒋灵之闻言,神情突然显得有一丝慌乱,小声道:
“怎么?是不好看吗?”
石开赶忙回道:
“不是,很好看啊,就是宽大了些,哪天有空,带你去逛逛商会,买几件合身的衣裳。”
不过石开今日还要见见三皇子,只能改天了。
鬼绝此刻被老道士挂在腰间,来回晃荡。
“臭道士,你再晃,我真要吐了!”
石开看了看鬼绝,倒是觉得鬼绝跟师父好像挺合得来。
出了道观,石开打算先去昨日那家医馆,看看六哥的伤势怎么样了。
进了医馆,六子已经醒了,只是目光极为空洞,愣愣得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石开悄悄得走到床边,轻声道:
“六哥,团长他们是遇上了山洪。尸首我都已经安葬了。”
六子听见话语,干枯发裂的嘴唇动了动,嗓音极为沙哑。
“不要骗我了,哪有什么山洪?我是废了,但不是没用,大不了就是一死,你就告诉我,是谁干的?”
石开顿了顿,咬了咬牙,回道:
“六哥,真是山洪,团长他们前脚刚走,我就跟了过去,是我亲眼所见。”
六子苦笑一声,转过了脑袋,看向了石开。
“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六哥?”
石开皱了皱眉头,狠下心来。
“六哥,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六子神情剧震,叹了口气,缓缓道: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石开立在原地,纹丝不动。
沉默半天后,六子才又张开了嘴巴。
“他们的后事,交给我吧。这或许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石开点了点头,将昨天领的佣金,全交给了六子。
整整一百万两银票。
六子望着厚厚的银票,神情说不出来的落寞。
“如果兄弟们都在,那该多好啊。”
石开心里一痛,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安慰话语。
出了医馆,石开只觉得阳光格外刺眼。
很快就要到正午了,定了定神,石开朝醉仙楼走去。
这醉仙楼,乃是洛京最顶级的酒楼,楼分七层,除了皇宫里的朝天塔,便是洛京城最高的建筑。
出入其中的,皆是达官显贵,个个衣着华贵,挥金如土。
石开抬眼看了看烫金匾额,径直走了进去。
一身朴素道袍,此刻倒显得格外显眼,引得宾客一阵打量。
很快,一位侍者看到了石开,虽然心里有些奇怪,不过还是微笑道:
“小道长,吃饭?还是住店?”
石开也笑了笑,回礼道:
“请问三皇子在哪?”
侍者闻言一惊,很快恢复神态,笑道:
“三皇子已经包下了七层,请跟我来。”
侍者态度极好,丝毫没有因为石开的衣着而轻视。
石开不禁心生好奇,笑道:
“你就一点不担心,万一我是来闹事的呢?”
那侍者闻言一愣,不过还是笑道:
“来者都是客,醉仙楼不会拒绝任何一位客人。”
石开点了点头,有点明白,这醉仙楼,为什么是洛京第一酒楼了。
“放心吧,我不是来闹事的。”
侍者笑了笑,小声道:
“无妨,打坏了东西,照价赔偿就是。”
石开愣了愣,到了声谢,便走上了楼梯。
醉仙楼七层,只有贵族中的贵族,才能宴请宾客。
石开上了七楼,才发现空无一人,只有一张圆桌放在中央。
走到栏杆处,石开凭栏远眺,将整个洛京城尽收眼底。
正当石开欣赏美景时,一道脆音传来,
“很好看吧,多看几眼,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开口之人,正是裴牧熏。
石开一听,头也不回得笑道:
“挺好的美女,怎么就长了嘴呢?”
裴牧熏神情一愣,轻哼一声,不再理会,寻了一处座位坐定。
没一会儿,七层又来一人。
那人见了石开背影,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脱口道:
“我靠,石开,你怎么在这?”
石开也是神情震惊,猛得转身。
“额,涛弟,这么巧?”
吴涛一听,翻了翻白眼。
“你闭嘴吧你。”
裴牧熏见吴涛跟石开认识,也是一阵惊讶。
情报里面只说石开是白云观的道士,加入了佣兵团,没提跟吴涛相识啊。
裴牧熏定了定神,淡淡道:
“吴二公子,你怎么还能跟这种人称兄道弟?”
吴涛闻言一愣,看了看裴牧熏,又看向了石开,轻笑道:
“这什么情况?我好像错过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石开好似没有听见,小声道:
“你来这,也是为了楚雄?”
吴涛点了点,缓缓道:
“楚雄的事情,好像跟大皇子有关,我爹也不好出面。”
石开皱了皱眉,沉声道:
“你觉得,三皇子会插手?”
吴涛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说实话,我也没把握,所以来试试。”
石开点了点头,不再开口。
裴牧熏见两人在那窃窃私语,丝毫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心里没来由得有些气恼。
突然,抬头见到了三皇子,赶忙起身迎了过去。
只是元啸摆了摆手,径直坐在了主位,缓缓道:
“诸位,今日邀请你们到此一聚,想必都有些猜测了吧。”
石开不明所以,默默听着。
裴牧熏却是一笑,轻声道:
“三皇子是决定了吗?”
元啸点了点头,长叹一声,苦笑道:
“最是无情帝王家,如果我不早做准备,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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