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太阳?亦或是月亮?
塔洛抬头看着第三层空间中,高挂在天穹正中央的那个圆形发光体,一时间有些不太懂那究竟是什么。
与这黑色天体相对应的,是白的过分的诡异天空。
放眼望去,四周尽是些残垣断壁,无数焦黑的枯枝和干瘦的藤蔓在这废墟之上努力攀岩,奋力的抓向天空,像是苦难者从废墟中伸出的手臂。
此情此景,三人宛如误入了某个随性的水墨画一般。
但除了黑白灰这三种色调之外,塔洛当前所站立空地的前方,有着一点显眼的绿色。
“小心一些,我们过去看看吧。”塔洛对身边的两人说道,同时心里开始琢磨这三层空间的含义。
第一层是森林,天上繁星璀璨。
第二层是城镇,天上月明星稀。
第三层是废墟,天上挂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借着上帝视角,塔洛猜测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在议事广场一般的地方。
稀薄的灰尽无风自动,贴着脚下洁白的破碎地板四处飘荡。
塔洛每踏出一步,都会让足下灰尘产生波纹状的涟漪。
行至目标前,他确定这应该就是此次大赛的仲夏桂冠了。
桂冠由嫩绿的枝条编制而成,悬浮在一个有三环刻印的三米平台之上,每一环内还颇有规则的印着满满的康恩符文。
“我们是要把这些符文进行重组,然后才能摘得仲夏桂冠吗?”格蕾丝仔细打量着平台上每个圆环内繁复的符文组合。
仲夏桂冠虽然近在眼前,但她感受到了桂冠周遭包裹着那浓郁的,来自灵界重力属性的魔力,表达着它似乎并不是随手就可以拿到的。
不过她同时对塔洛也有着另外的期待,想着塔洛或许会有直接摘到的能力。
“或许是这样。”塔洛将手按在平台上,随着魔力的输入,符文也自主的转动了起来。
“输入的魔力越多,这些康恩符文应该也会自动排到对应的位置,当然我们同样可以利用魔力主动的进行调整,只是这个过程可能也需要一段时间。”
塔洛有些失望的收回手,这平台没办法用【纳亚之眼】进行扭曲,看来真的需要按规则来了。
“你能算出大概需要多少魔力量吗?”格蕾丝也试着伸手输入魔力,感受着平台的运转方式。
《一剑独尊》
“不知道,而且符文排列的太过繁复,哪怕主动重组的话都要最少半个小时。”塔洛摇了摇头,随后又试着用手杖戳向仲夏桂冠。
即将触碰到时,手杖顶端就像是陷入了另一片时空之中,消失无踪,随着塔洛的抽回又重新出现。
“教授们真是用心险恶啊。”塔洛不由吐槽了一句。
当前这种情况的话,必须要花一段的时间,届时其他人肯定也会陆续赶来,战斗根本没办法避免。
而且在这第三层空间之中,魔力的恢复速度异常缓慢,补魔药剂能够补充的魔力也有着上限。
“还真是这样……”格蕾丝也理解了最后的考验究竟是什么,收回手后叮嘱着一旁的温蒂尼不要乱用魔咒。
“补充好魔力,我们去一边藏起来。”塔洛说完后就带着两人来到了一旁的废墟之中,指挥着温蒂尼用她那强的过头的力气摆一个能够遮蔽视野的围墙。
顺便挪过一些藤蔓和树枝覆盖其上,将其伪装的不要那么显眼。
“这里灰蛮多的,别嫌弃,多搞点在自己身上。”塔洛说着就在地上打了个滚,把自己弄得灰扑扑的,头上还顶了一堆焦黑的树枝。
“呃……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格蕾丝看着他的样子,面露犹豫,虽说这是为了夺取桂冠,可长年来努力保持体面的思想还是让她做不出来。
“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塔洛也不多话,直接对她说道。
格蕾丝虽然心有不愿,但还是听话的照做。
刚刚闭眼的一瞬间,她就感觉自己头上被罩了一顶枯枝帽子,一股股的灰尘不断的朝着身上和脸颊扑来。
“不错,现在可以睁开了。”看着眼前的杰作,塔洛满意的点了点头,温蒂尼那边则不用他刻意照顾,在搬动石块时就已经弄得灰扑扑的了。
“要有人说现在的你是大公独子的话,绝对没多少人会相信的。”格蕾丝有些难受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可因满是灰尘的手而越抹越难受。
塔洛的做法真的是没有一丁点贵族的体面。
“初代的贵族们不一定就比我们干净。行了,我搞点石锥出来,格蕾丝帮忙刻印一些破魔的符文,温蒂尼多搞一些枯枝回来,不要逮着一个地方掰,尽量分散一些,然后都弄成粉末。”塔洛顿了一下手杖,迅速的为两人安排好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魔法师可以说是人们最不喜欢与之约架的职业之一,如果还提前确定好了要战斗的地点,那失败的概率就会无限制的上升。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魔法师在那之前到底准备了多少为了应战而铺设的道具。
一个个尖锥被塔洛从石块中剥离出来,然后与格蕾丝共同为它们附上魔文。
温蒂尼的效率也奇高,不一会儿就搬来了比人还高的枯枝堆,在塔洛的指挥下又用青铜试炼后的降福焕发它们的生机,最后全部捣成粉末。
两人都没有问塔洛准备这些东西究竟要用来干什么,付出了全然的信任,埋头听着他的指挥进行工作。
直到数十个石锥尽皆刻好,还有一大堆的木屑粉尘也准备妥当后,塔洛拉着二人背靠着石墙坐了下来。
“你们可以先休息一下,外面用我的魔眼观察情况就好,只要把可能过来的亚伦和曼莎干掉,我们就可以慢慢去破解符文了。”塔洛伸了伸因为机械动作而发酸的双手。
“好。”
他身旁的两人同时应声颔首。
格蕾丝低头看着原本嫩白的双手被涂的漆黑,心情复杂的搓动着指尖,也不知道父母会如何看待自己被塔洛弄得如此邋遢的模样。
这胡思乱想没一会儿就被塔洛缓缓抬起的右手打断,他见到了曼莎和一位智者院学生出现在了广场上,看样子像是损失了一名小队成员。
曼莎和同伴的脸色都有些魔力消耗过度的萎靡,她们警惕的打量了一下周围,就向着平台靠近了过去。
“我们领先塔洛了吗?”曼莎身旁的同院生问道。
她们为了打败夜行兽,尽快进入第三层可付出了不少牺牲,一个接一个的同伴用退赛换取来的信息才使得她们成功的快速通关。
“看样子好像是的,但我们还是要有防备。”曼莎看到错落在平台三环中的符文就大致理解了最后的考验。
地板上四处游移浮动的灰尽,根本看不出是否有人行走过的迹象,曼莎心里还是不敢确保当前就是安全的。
不多时,亚伦和卢克也来到了广场上,其中没有米亚的身影。
“三元素炮!”没有给对面谈话的机会,亚伦一见到桂冠旁边的两人,瞬间就释放出了最强的魔咒。
狂风携着交卷的水汽与火流直冲向曼莎二人,洪流所过之处激荡起大片的灰尽。
猝不及防的曼莎连自保都颇为艰难,更加没有余力去保护被魔咒洪流吞没的同伴。
当风火停歇,同伴也化作了星光碎屑。
“米亚退赛了吗?”曼莎紧皱起眉头,如果可以的话,她并不想和这个愚笨的救世主和他身边的类人猿进行交涉。
“是的,她在离开前和我说过,你很可能是第一个到达第三层的人,如果旁边没有塔洛的话,立马就要将你赶出去。”亚伦很老实的一股脑的全交代了出来,同时又利用背后的六翼本相神,继续积攒着庞大的魔力。
“你是如何确定塔洛不在的?说不定他就在旁边看着我们相互争斗好坐收渔利。”曼莎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他在也没关系,这里让我感觉到了本相神前所未有的强盛。”亚伦挠头回道,他也不是傻子,这么浅显的东西肯定能够想到。
只是一进到第三层后,六翼本相神能够恢复和积累的魔力超出了以往任何时候,哪怕青铜试炼时的白银时代里都没有当前这般强大。
黑灰白三色的世界当中,亚伦和卢克开始为了那一抹还未触碰过的绿色,向曼莎无所顾忌的倾泻起各种各样的魔咒。
“轰轰雷鸣!”见交谈无望的曼莎也只得咬牙回击了起来,不断袭来的魔咒都逼得她无法完整咏唱自己的魔法。
面对到来的雷击,亚伦身周围绕起旋转不停的水流,迅速的挡在了卢克面前。
雷光炸裂,噗呲声不断的在水流屏障上响起。
“小心你们身后!”曼莎蓦然出声对亚伦和卢克大呵提醒,可惜这番好意被他们当成了是在使诈转移注意力。
随即两人就意识到了曼莎的提醒并非虚假,四堵土墙悄无声息的瞬间从地上腾起,将亚伦和卢克围困在其中,跟着漫天的木屑粉末倒灌而下。
轰隆隆的剧烈光焰随着一声响指,将土墙内的两人吞噬殆尽。
墙体崩解过后,站在一旁的塔洛有些惊奇的看着趴在地上,不断喘息的亚伦。
这么高浓度的粉尘爆炸,居然扛下来了?!
手掌轻挥,数根尖锐的石锥直接进行补刀,把亚伦扎成了一个刺猬,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是谁造就的这一切时,便化为点点星光消散在了场中。
“咳咳。”塔洛又挥起手杖将不断扩散的烟尘用【凛冽之风】吹向一旁。
曼莎木然的看着身后悬浮着数根石锥的塔洛,紧紧的攥住手中的魔杖,不过并未向先前一样指向他。
“如果不是细瞧的话,我都认不出你们来了。”曼莎释然一笑,对灰头土脸的塔洛三人说道。
“那说明我们伪装的还蛮好的。”塔洛伸手摘下头顶枯枝做成的帽子,又抖了抖发间的灰尽。
“下次!下一次我肯定会……”曼莎认命般的闭上双眼,脑海中尽是温蒂尼背着塔洛从后方奔来的景象。
“嗯,仲夏愉快。”局势已定后,塔洛给了曼莎一个痛快,石锥迅速贯穿她的心脏,将她也送出了大赛。
“好像做的有点多了。”塔洛又把悬浮着的石锥依次罗列在地上。
“你去解开符文吧,不用担心身后,现在我和温蒂尼应该就可以帮你挡住后来的人。 ”格蕾丝摘下了头顶的枯枝,顺手将温蒂尼的也给弄掉了。
温蒂尼跟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表示之后都可以交给她和格蕾丝。
“好,赛后你们想要什么报酬的话,都可以和我提。”塔洛也不客气,转身就走向了广场中的平台。
“嘁,谁是为了你的报酬。”格蕾丝在塔洛转身后都囔了一句。
走至平台前,塔洛伸手按在台上,双目阖起,正位【愚者】帮助加速思考,身心尽皆投入其中,全然不顾身后会发生什么,迅速的将康恩符文不断的进行排列重组。
片刻过后,仲夏桂冠周遭的魔力缓缓消散,飘落到了塔洛的手中。
“你如何看待死亡?”
就在桂冠入手的刹那,他的耳畔响起了一声提问。
“就像水消失在水中。”塔洛轻声回道。
“哈哈哈哈哈!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如此美妙的回答!”随着大笑,不管是脚下,还是空中的灰尽都纷纷定格,一位身罩黑袍的少年突兀的出现在了平台之上。
他有着纯黑的卷发,面容俊朗邪异,两眼中不见童孔,只余眼白。
“如何?艾代德,他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吗?”赫丘利站在塔洛的身旁,苍老的声音中满含期待。
“他有着与预言中诸多相符的地方,但我总觉得有些微妙的区别。”艾代德用手撑着下巴,白森森的双眼直勾勾的观察着塔洛。
“我想知道关于虚源的一切。”塔洛与艾代德的对视,语气平静的说道。
“现在,那些区别也无所谓了。”艾代德咧起嘴角,扭了扭脖子,笑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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