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黑衣使者用斗篷遮住了凡人的眼,是看也看不见。
黑夜,只留下了一只悬挂着的眼,透彻着一个个在黑夜里裸露着的灵魂。
就是这只镜子般的眼,让孤魂野鬼难以安寝。
他们企图逃避,找到黑夜的尽头,
可那黑夜啊,茫茫无期、无边无际。
话说这晚,满月,微风徐徐,夜气清冽,街道上行人寥寥。
云小曼躺被窝里乌云散乱,睡相憨痴,时不时地咂下嘴,露出一抹傻笑。
话说自从云小曼知晓了黑猫的身份,心里多少会有点芥蒂,不曾像以前那般待他。
这晚,黑猫被云小曼无情地拒之门外,盘缩在楼下的一个凳子上,宛如一团线球,隐约能听见他的呼噜声……
“咯咯咯咯哒…”
夜的寂静被忽然传来的一阵母鸡叫声所打破。
这时,黑猫灵敏的耳朵竖了起来,动了几下,抬起头,目露寒光,观察了一阵,随即跳下凳子,跃到了窗台之上。
不曾想,云小曼一向睡觉很沉,这回也被母鸡尖锐的叫声所惊醒,只好坐起身,披了件红色外套,下了床来,捱到了房间内的窗台上往下张望。
只见一个体态健硕、红黄相间的羽毛、足有鸵鸟大小的母鸡赫然站在云小曼的店门口叽喳鸣叫。
“咯咯咯咯咯咯咯哒…”
母鸡的鸣叫杂而不乱、节奏分明,细听似乎有那弦外之音。
就在云小曼为此疑惑不解之际,她的视线里倏然出现了一只黑猫。
只见那黑猫迈着闲庭信步走到母鸡的面前,安然蹲坐下来,观黑猫的动作、神态,定是阿吉也的化身无疑。
母鸡见了黑猫,犹如下属见了领导,恭心束身,朝黑猫先是行了个稽首礼,随后张翅舞爪地比划起来…
不得不提的是,黑猫和母鸡这巨大的体型差异让人看了不免有些滑稽,生怕母鸡轻轻的一抓把黑猫拍成个肉泥。
但是,在异界的世界里往往不能够以体态来断定强弱,而是要看其修为的高低。
黑猫体态虽弱小,体内却蕴藏着强大的气场,能量之大直冲云霄,母鸡在他面前犹如繁星比皓月。
母鸡舞舞喳喳比划了一阵,黑猫似乎听的有些倦了,恣意般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摇了摇尾巴。
“喵~”黑猫神闲语懒地开口叫了一声,母鸡如收到指令般哑了语,随即展开一只翅膀指向了一处。
这时,突然出现一个水钻头面的戏子,只见其身披白绣花帔,里面衬白素褶子,下身配着白绣花裙子,脚上穿着彩鞋,两手一挥,甩起水袖随后唱到:
天哪,天!想我窦娥遭此不白之冤,我死之后刀过头落,血喷白练;
三伏降雪,遮满尸前;还要山阳亢旱三年,以示屈冤!
这官司眼见得不明不暗, 那赃官害得我负屈含冤;
倘若是我死后灵应不显,怎见得此时我怨气冲天!
我不要半星热血红尘溅, 将鲜血俱洒在白练之间;
四下里望旗杆人人得见,还要你六月里雪满阶前;
这楚州要叫它三年大旱, 那时节才知我身负奇冤!
……………
“这不是《窦娥冤》里的唱词嘛。这人难道是戏精?”云小曼单手托腮喃喃自语道。
戏子唱罢,从袖口扯出一条手绢拭了拭眼角的泪珠,随后,扬起一只手朝明月飞奔而去,白练飘飘洒洒随风而舞,柔美至极!
“哇,好美啊!又改《嫦娥奔月》了?”云小曼一脸的迷醉,痴痴地说。
话音未落,突然,一道黑影从云小曼眼前一闪而过。
借着望舒之光隐约看到,原来是一只和成年男子身高差不多的蝙蝠扶摇直上,冲向奔月的戏子。
“好啊!趁着月圆之夜,你们这些妖魔邪祟又出来作怪了,看我不收拾你们!”云小曼信誓旦旦地说。
手无缚鸡之力的戏子不到两个回合就被大蝙蝠擒获,眼看着就要羊入虎口,云小曼立马从口袋里掏出那团陆源所赠与的幽冥鬼火,朝蝙蝠飞行轨迹的方向扔了上去,顿时一团熊熊烈火扑向而去…
幽冥鬼火就像是长了腿和眼睛的精灵,尽管蝙蝠怎么闪转腾挪却始终甩不掉幽冥鬼火的追击…
不一会,蝙蝠就变成了一个燃烧的火球在幽暗的夜色中上下纷飞,并且还伴随着阵阵凄惨的哀嚎声,远观犹如流星划过天际。
身负重伤的戏子如秋风落叶般飘飘而落,就在这危机关头,黑猫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身穿墨蓝色睡衣的光头男子,阿吉也是也。
只瞧那阿吉也腾空而起,将坠落至半空的戏子抱在怀里,优雅的动作像是跳起了空中华尔兹。
阿吉也怀抱戏子触地后,将戏子平躺放倒在于地上,蹲下身端详了一番,原来这飘逸的戏服里却藏着个娇小的身躯,从身材样貌上判断应该是一名女子。
阿吉也定了定神,朝着戏子的娇容吹了一口仙气,不久,这口气如一股暖流一般瞬间融化了这冰冷的死水。
戏子朦朦睁开了疲惫的双眸,怔怔地望着阿吉也,灵动的眼神里充满了悲悯,情不自已从眼角划出两道泪痕。
这时,云小曼倚在窗前观望地正出神,阿吉也突然仰头往上睃望,吓得云小曼立马把头缩了进去。
“喳喳鸡,这是什么情况?”阿吉也起身问道。
只见那只体格庞大的母鸡走过来,又开始在阿吉也面前叽叽喳喳、舞抓展翅…
“回主人,当夜子时,我在云中对月练习吞吐,忽发现下方有一股很重的煞气,顾下界查看,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白衣女鬼围着一栋别墅徘徊走动,看状态有些焦急不安。”
“我靠近才发觉这栋别墅里贴满了张天师的符咒,女鬼根本无法靠近。当时,我就纳闷了,女鬼既然进不去,为何不换个目标?为何非死缠着这里不放?后来我才了解道,这个戏子其实并非戏子,她曾是……(此处省略五千字)”
渣渣鸡的嘴就这样一直没闲着,从月落一直说到了日出,云小曼趴在窗台上不知不觉又进入了梦乡。
“我去!说完了没有?”阿吉也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疲惫的双眼抱怨道。
“额…说完了。”渣渣鸡迟疑了一会回答道。
“说完,那我回去睡觉去了,困死了…”阿吉也转身离开,哈欠一个接一个。
“主人,那她…”渣渣鸡伸出翅膀指了指同样也在打瞌睡的戏子。
“你看她困的那样,明晚再说吧!天都亮了,大家都洗洗睡吧!”阿吉也说。
“喂喂喂,醒醒了,干嘛呢你!你怎么还能睡着!”渣渣鸡朝戏子叽喳道。
戏子打了个机灵,瞬间醒悟过来,跪倒在地:“大人,你要为我做主啊!”
“你的事情我大概了解了,只是天色已早,明晚再过来吧!”阿吉也说。
“谢神仙大人!”
阿吉也走到店门口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指着渣渣鸡说道:“渣渣鸡,明天你千万不要再说话了哦!嘴也太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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