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子的星空

    
    他俩跑到门口，就见一辆两轮架子车被推了出来，车上坐着个瘦弱的老头，一副病秧子样。推车的是个老太太，更是瘦小。
    老太太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架子车推出院门。
    他俩还没有问话，老太太就开口说道：“老头子快不行了，我得送他去医院。”
    李光彩目测，老头身高不超过一米六二，老太太大概在一米六的样子。俩人都很瘦小，绝对不是嫌疑目标。他回头看孟凡贵，孟凡贵也点头表示明白。
    孟凡贵问老太太：“家里有没有其他人了？”
    老太太说：“我家是独子、独孙。儿媳是个凡人，去年病逝了。儿子是个武师，前几天战死在南城墙上。孙子也是个武师，还没有成家。儿子战死后孙子就住在家里照顾我们。官府也很照顾，昨天派了义工来帮忙搞家务，还说以后每旬都要派一个义工过来。可今晚孙子被叫走了，说是有差事，什么时候回来不一定。这不，天都快亮了，也没有回来。”老太太叹了口气，说：“半夜听到城主的广播，老头了就不安份了，一直喊着心里疼。”
    “我是担心孙子啊！”老爷子说。
    “别瞎说，孙子好好的。”老太太斥道。
    李光彩这才看到，这家院子大门的门框上，挂着官府发放的“英烈之家”。
    这时候，远处巡逻的联防队员也跑过来，对孟凡贵说：“这是何老爷子和何太太，他们的儿子何强何师傅在城防战中战死了，老爷子有心脏病，还好这几天挺过来了。”
    孟凡贵对李光彩说：“光彩兄弟，我不方便走开，你用飞舟送一下吧。”
    “没问题。”李光彩赶紧亮出飞舟。
    对为国捐躯的人，李光彩有着莫名的敬重。
    他给二老打了一个灵耀术，心说虽然品级很低、作用不大，但这是我的心意。
    孟凡贵用灵力把二老放在飞舟上，嘱咐李光彩稳当些。
    联防队员指着远处的一条巷口说：“李师傅您从那巷口进去，走到头右拐，然后一直顺着巷子走，就到了医院的后门。”
    李光彩慢慢催动飞舟，让飞舟飞在前面，渐渐加速后，快步向巷子口走去。
    这个巷子口站岗的是杨善虎。杨善虎低声说：“巷子里有个纠察，你小心些。”
    “噢！”李光彩也低声问：“来了多长时间了。”
    “一直在。”
    “一直在？知道了。”
    这个巷子很长，目测有近两百米，巷子的另一头也站着一名巡察人员。
    没有看到纠察，可能走了吧。
    刚到药门时，杨善虎就给他介绍过巫界的监察体系。
    巫界有两套监察体系，一套用来监督官府，名曰“监察”，垂直领导，直接受命于国主，不受地方衙门控制。另一套叫做“纠察”，属巫师协会管理，专门用来监督巫师的行为。
    担任纠察的都是巫师，协会的纠察规定很鸡贼：纠察的积分来源于他所能抓到的巫师的不良行为的多少、和不良行为和严重程度。
    这就导致纠察一门心思地盯着巫师的一举一动，为了不想分功，纠察几乎都是单独行动。
    他们不喜欢和巫师说话，只是站在不显眼的地方，冷冷地观察。
    或者非常和善地与凡人融洽在一起，从他们口中了解巫师的一举一动。
    杨善虎曾经嘱咐李光彩：见了纠察，不用打招呼、不用行礼，该干啥干啥。这是行规。
    但如果纠察问你什么、或者要求你做什么，你一定要照办。
    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用天眼扫纠察！收起那份好奇心。纠察特别反感这一点，因为他们天天爱找茬、疏于练功，品级普遍低于同经历的巫师。你要扫了他，他会觉得很没面子，会纠着你没完没了地找事。
    李光彩当然不想找事。他只是以较快的速度推动飞舟前行。
    快走到巷子中央的时候，才在一个门洞里看到了那个纠察。
    是个面相看上去三十来岁的男巫师，此时天已经蒙蒙亮。李光彩看清了他的天眼和左臂上醒目的“纠察”臂章。
    俩人都没有说话。
    李光彩走出去几步后，停了飞舟，让它悬在空中。
    他转过身，一边拱着手，一边朝纠察走去：“师傅，这附近的厕所在什么地方？”
    那纠察明显愣了一下，上翻着眼珠子在思考。
    李光彩的天眼闪过一道蓝光，几乎同时，他一个箭步冲到纠察面前，狠狠一拳砸向他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