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子的星空

    
    马智全给李光彩讲解说：造纸工坊的废水有很强的腐蚀性，巫界规定工坊必须准备两个污水池，交替使用存储污水，等一个水池满后，衙门派人携带与蛊门联合研制的中和液，注入水池降低污水的腐蚀强度后，才允许外排。
    巫界的环保意识这么强？
    就巫界这点人口基数、和可怜的工业规模，就算直排又能造成什么影响？可人家就是重视。
    李光彩不得不佩服巫界的环保意识。
    马智全问仵作：“段学森怎么说？”
    仵作：“我只是心中起疑，没有问他，他只是坐在一旁哭。”
    黛安娜问：“叶向梅的娘家人呢？”
    马智全：“已经让人带信过去了，最快也得明天上午才能赶到。二位师傅，如果方便，还请二位帮忙检查下尸体。”
    李光彩可是药师，就是医生，黛安娜又女性，见识多广。
    “让我想想……”李光彩摆手。我是药师不假，可术业有专攻，验尸我哪能跟仵作比。想了一会儿，突然说：“头发。”
    仵作怪叫一声就往外跑，边跑边说：“我去叶向梅房间找她的头发。”
    仵作跑走后，镇守也明白过来。
    人的头发抗腐蚀能力很强，三天功夫应该变化不大。用叶向梅房间的头发与尸体的比较，很能说明问题。但巫界没有现代设备，李光彩不知道他们该怎么鉴定。
    李光彩问马智全：“镇主，我能和段学森聊聊吗？”
    马智全说：“李师傅，除了疑犯，您可以走访任何人、也可以去案发现场，只要不给别人留下决定案件性质的误导性言论就行。”
    李光彩和黛安娜来到停尸房，里面只有段学森坐在尸体旁、低着着。
    陪同的马智全给段学森介绍了二人的身份，就退出了。
    段学森起身给二人行礼，哽咽道：“请二位师傅给我申冤。”
    黛安娜去检查尸体，李光彩对段学森说：“段老板，请节哀。但有句话，恕我直言。”
    “李师傅请讲。”
    “你是否已经确认，死者就是您的妻子？”
    段学森猛地停止了哽咽，疑惑地走近尸体。
    李光彩转过身去，耐心等待。
    黛安娜先过来，摇了摇头。
    李光彩对她说：“我想和段老板再聊聊。”
    “那我先过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听到身后段学森叫：“李师傅。”
    李光彩转过身，见尸体并没有盖住。
    段学林说：“李师傅，您能不能也帮忙检查下。”
    李光彩摇摇头，侧过身，对段学森说：“你妻子的身体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比如说胎记什么的？”
    段学森露出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疑惑地说：“应该……没有吧？”
    嗯？什么情况？
    嫁过来五年了。
    巫界的夫妻不可能这么保守吧。
    李光彩说：“你再仔细看一看，你熟悉的部位，手指、手型、脸型、头型、腰身，还有，恕我冒昧，”他用手指在自己的胸口划了个圈：“大小、形状，都好好看一看。”
    段学森还是一脸疑惑：“腐蚀得太利害，不能确定。”
    李光彩刚才扫了一眼尸体，感觉腐蚀并不太严重。
    “只是……”
    “只是什么？”李光彩问。
    “我刚才又看了看，只是觉得身型有点不太对。”
    “她有没有双胞胎姊妹？”
    “没有。”
    “娘家还有没有人和她长得很像？”
    段学森想了想说：“她的堂亲、表亲和姑表亲家的几个女子我都见过，没有身形接近的。”
    “牙齿？看了没？”
    “没看。”段学森说着，却没有动，而是努力地想象着。
    李光彩回忆他们夫妻的情况：才五年，却像白开水夫妻，不亲热、不冷淡、很默契。
    “段老板，”李光彩正色道：“要想破案，你们夫妻间的一些隐私必须要说出来，不但要给我说，还要给差人说。”
    段学森点点头。
    “你们的关系……我是指那个关系，怎么样？”
    段学森咬咬牙，才说：“极少，几乎没有。”
    “什么原因，新婚就是这样吗？”
    “就洞房夜还算勉强吧，一开始，每次遭拒我还以为是害羞。可后来发现她厌恶和我亲近，不但是肌肤之亲，俩人靠近了她都有反感。我不明白原因，以为是她讨厌我。这也是我经常外出的原因。可后来发现，她对别人靠近她都有下意识的排斥，包括对我弟弟、包括对其他人，不但是男人，还有女人，都是一样。”
    会不会是什么心理问题。李光彩问：“你们就没有好好交流过？”
    段学森长叹一口：“唉！说过好多次了，她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生理、心理上都排斥，排斥所有人。我甚至想过离婚，可是她除了这一点，又是个好妻子。我也很苦闷，有外出的活都是抢着出去。烦！”
    李光彩也是无语：“走吧，把你刚才说的，给镇主再说一遍。”
    “……好吧。”
    段学森盖好尸体，俩人正要出去，却见仵作跑进来，从尸体上取了几根头发，就出去了。
    俩人也跟出去，李光彩正想看看仵作用什么方法鉴别头发。
    马智全、黛安娜也跟了过来。太阳已经落山了，仵作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捕了张白纸，放上两根头发，然后：
    掏出一个放大镜。
    不过那放大镜的透光性、放大倍数都还不错，几个人都凑上去看了，明显不是一个人的。
    段学森的神情最复杂。
    马智全让他别回家，他家还不能解封。段学森说先去堂兄那里，马智全说这几天不要离开镇子。
    仵作又对比了一些头发，然后小心地收起来，说去写尸检报告。
    马智全、黛安娜、李光彩三个围坐在石桌前。
    黛安娜：“不知镇主之后怎么打算？”
    马智全说：“单用头发证明不是一个人，有些勉强，毕竟尸体的头发也被腐蚀过。我打算等到明天，叶向梅的娘家来人后，再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线索。不管是不是一个人，段学林疑犯的身份去不掉，必须收押。”
    黛安娜说：“我需要对段学林做个检查，看他有没有发作的迹象。”
    “这个没问题。”马智全叫过捕头，让把段学林提出来。
    段学林带来后，黛安娜拿出魔法棒，指着他低声叽哩咕噜地念了一通，说：“近期不会有问题。”
    段学林就被带下去了，他始终没有说话，只是满眼殷切地看着李光彩，搞得李光彩头皮发麻。
    李光彩问：“镇主，你们怎么收到的举报。”
    马智全掏出一封信，递给李光彩。
    普通的信封、没有写字，信是普通的白纸，字迹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刻意为之。
    “月日子夜时，窥见段学林肩扛似人形麻袋，到纸工坊污水池，揭盖、投袋、覆盖。”
    马智全说：“今天上午，打开举报箱后发现的，随即分两路人马，一路控制段学林、一路去打捞尸体。”
    黛安娜看完信，问：“还有没有举报人的线索？”
    “没了。”
    李光彩叹口气：“镇主，如果举报人是本镇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人吧？”
    马智全一听，来了精神，对李光彩拱拱手：“李师傅，还请指教。”
    李光彩把信递给他：“镇主，你试一试，看能不能减去一字，还要保持叙述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