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子的星空

    
    马智全朝外面喊：“传段学林。”
    不一会儿，段学林带到。
    马智全：“段学林，你再好好想想，你和谁有过节，或者你无意中妨碍了什么人、什么事，有什么疑惑尽管说，说错了也不要紧。现在不是正式升堂，不会判你诬告。”
    段学林：“在牢里我一直在想，可就是想不出来。”
    马智全：“你要说不出个一二三，后果你应该明白。”
    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马智全只好让带下去。
    黛安娜：“感觉段学林嘴巴很紧，尽量藏着事，可就是铁了心不说。”看马智全和李光彩都看着自己，赶紧说：“这只是我的直觉。”
    黛安娜这么一说，俩人也有同感。
    中午了，马智全陪二人吃了饭，请二人去休息，说一有消息就通知他俩。
    快下班时，有差役到驿站找到二人，说镇主请他俩过去。
    俩人到了镇衙，见马智全坐在正位，下首坐着一位妇人和一位青年。
    那女人是王在靖的妻子，得到消息后先是和已经成家的儿子见面，对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就和儿子赶到三角镇来。
    说了好一阵子，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母子去了学校。
    马智全说：“县衙传来消息，两县近期的失踪、死亡人口中，没有与死者身形相似者。当然，一些偏远的山村，调查的人还没有回来消息，估计没什么希望。因为死人要报丧、失踪要报案，就算偏远村子死了人，也会向附近的村子的亲戚们报丧。”
    李光彩感叹巫界官方的效率。
    绝大多数镇子都有灵庙，官府的信息通过灵庙可以即时传送，但绝大多数村子是没有灵庙的，就靠人的双脚了。
    走访的差役们也回来了，人际关系方面，没有打听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没有打听出任何王在靖与叶向梅、与段氏兄弟有过交集。王在靖很少出校门闲逛，出来也是在校门口商店购物，镇子不大，段家又是开门做生意，可能互相认识，但仅此而已。
    王在靖与镇上的人打交道，永远都是和和气气、但总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和所有人都很客气，但没有与谁有过深交，更别提有什么过节。
    叶向梅的作风口碑很好，没有任何花花绿绿的闲言碎语。
    段氏兄弟风评也很好，从未与人交恶。
    唯一有用的消息，就是四天前的下午，有人看见叶向梅往镇外走，问她去哪里，说是去山上的山神庙烧香，就没在意。
    这是镇上的人最后见到叶向梅。
    差役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他们知道找谁去打听消息，不会有遗漏。
    马智全很头疼。
    搞不下去了，连死者是谁都不知道。
    他显得有些心神不定，对李光彩和黛安娜说：“二位师傅，晚上就不陪你们了，容我想想，明天升堂。”
    第二天，马智全升堂，外面围了很多人。
    正要拍下惊堂木传段学林，却见外面有嘈杂声，差役上报说有一青石县来的妇人，女儿失踪，闹着要认尸体。
    “传！”马智全说。
    进来一妇人，神色忧伤。恭敬施礼后道：“我叫兰翠花，青石县人，女儿名叫陈小芸，一十九岁，昨天发现失踪。”
    马智全问：“你女儿是做什么工的，把详细情况报来。”
    兰翠花左右看看，有些犹豫。
    马智全对差役说：“把门口的人轰远些，你们也退下。“
    堂上只剩下马智全、李光彩和黛安娜。
    兰翠花说了过程。
    女儿是个暗娼。
    巫界没有D品，且禁黄禁赌。但地下赌场和地下黄场一直存在，官府一直在打击、一直打不干净，也不可能打得干净。
    陈小芸在青石县做暗娼，家里反对。
    四天前，陈小芸回家，被父亲赶了出来。
    这事经常发生，只要父亲在家，看到陈小芸在就往外赶，不认这个女儿。
    今天，地下黄场派人来问兰翠花，说她女儿四天没去了，是不是不干了。兰翠花联想到上午差役还在打听有没有失踪人口，觉得不妙，就去官衙托人打探消息，打听到了三角镇，就匆匆赶来了。
    马智全让她去认尸。
    兰翠花见到尸体就哭。马智全提醒她认清楚了，兰翠花说自己的女儿还能认错。
    待兰翠花冷静下来，马智全给她详细介绍了案情经过。
    兰翠花说：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一直在暗中打听她的行为，知道她结识了许多不三不四的人，一个外县小镇上的后生，绝不可能是杀人凶手。
    听到这里，一夜没睡好、两眼通红的马智全像是下定了决心，下令升堂。
    “啪！”马智全拍下惊堂木：“带疑犯段学林！”
    段学林带到堂下，马智全高声宣判：“段学林，你被匿名告发抛尸，经本堂审理，宣判如下：告发不成立，当堂开释！”
    “啪！”马智全重重拍下惊堂木，像是松了一口气。
    段学林跪倒，痛哭。
    马智全：“陈小芸被害，另案处理；叶向梅失踪，另案处理。兰翠花何在？”
    兰翠花上前，弓身：“在。”
    “你是受害者亲属，如对本判决不服，可向东方城县衙提起申诉。”
    “民女不提出。”
    “段学森何在？”
    段学森上前，弓身：“在。”
    马智全：“叶向梅失踪，本衙立案，你是否告发段学林、或者告发其他人？”
    段学森：“没有。”
    马智全：“你必须明确回答，是否告发段学林？”
    “不告。”
    马智全转向李光彩：“李师傅，本衙对段学林的判决，您怎么看？”
    李光彩看了黛安娜一眼，见黛安娜点头，说：“没有异议，我作为监督方不会提出申诉。”
    黛安娜作为外交人员，只有列席资格。
    马智全拍下惊堂木：“退堂！”
    段学林还跪在地上，不住地感谢。段学森也上前一起跪下，一同感谢。
    马智全指着李光彩和黛安娜对兄弟俩说：“你们要感谢这二位师傅。李光彩李师傅你们肯定听说过，是巫界的名人、今年‘光彩杯’的获得者，正是李师傅发现了死者的头发与叶向梅的不同，才使得案件有了进展；也是李师傅通过举报信锁定了匿名告发者。另一位是黛安娜黛师傅，她是魔界派到咱们巫界的官员，她给我们侦破案子提出了很多建议，详情不方便给你说，但却给了本官莫大的启发。”
    兄弟俩一听，赶紧转过身，向俩人磕头。
    黛安娜朗声道：“二位客气了，请起来吧。”但她仍然端坐着，没有还礼。
    李光彩知道这是巫界的常态，只是自己还有些不习惯。见黛安娜坐着，也不好站起来。
    段学森说：“二位师傅帮助镇主为我兄弟洗清了不白之冤，感激不尽。”他现在一点也不怀疑弟弟是凶手。
    李光彩说：“要让你二人知晓，镇主宣判段学林无罪开释，担着莫大的风险。镇主如果继续收押段学林，合情合理，谁也说不出什么。你们要领情。”
    二人又转身向马智全施礼。
    马智全感激地朝李光彩拱手：“李师傅言重了，我只是凭良心办案。”自己的苦心能被别人认同，顿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