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邪神从贯彻正义开始

    
    如何引出王族所有与血祭仪式有关的人，需要知道国王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路嘉认为，神殿的势力遍布王国，几乎所有抵抗邪教徒的骑士都来自神殿，而王族的骑士基本都由贵族子女组成，很少有来自民间的骑士。
    比起加入王族，人们更愿意加入神殿为正义而战，双方战力并不对等，战争爆发的几率其实很小，只不过爆发的后果很严重。
    一巴掌拍死十名骑士，至少有七名来自神殿，国王不敢冒这种险。
    歌蒂圣剑斩过邪神没错，但从没斩过通过神之考验的骑士。
    每任国王都只有一次使用圣剑的机会，说明有某种规则束缚，导致统治者不能为所欲为。
    用圣剑杀赫尔莱薇，杀一个圣装都是以日曜天使命名的半神，杀得了吗？
    国王很大概率有其他目标，因为实现这个目标会与神殿有不死不休的冲突，所以他命令圣剑随时对准赫尔莱薇。
    找出这个目标，加以利用，足够将国王与伪骑士们引出来。
    国王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使那些被路嘉从地牢里放出来的平民，都不记得自己是骑士抓来的。
    但只要继续破坏伪骑士的据点，王族会急得跳墙。
    深夜，路嘉与兰斯柯达跟踪一个伪骑士进入贵族区。
    兰斯柯达身材高大，神色坚毅，脸上有一道如蜈蚣扭曲的刀疤贯穿全脸，剃着劲爽的短发，很难想象他已经七十岁。
    两人跟得很远，全凭兰斯柯达的感知锁定伪骑士。
    现在，伪骑士进入了一座静谧的庄园中。
    “要进去吗？”
    兰斯柯达瓮声瓮气道，他只听赫尔莱薇的命令，既然赫尔莱薇让他协助路嘉，多余的话他不会说。
    “嗯，”路嘉观察周围，路上十分冷清，自从他把善恶天秤的宣告贴满王城主要城区后，恐慌的氛围一直没消散。
    得到路嘉回答，兰斯柯达径直向庄园走去，他的臂膀比路嘉的大腿还粗，走起路来像一座移动堡垒。
    有六阶骑士护航，路嘉也没有潜伏的意思，大摇大摆的跟上。
    庄园里除了无人照料的花圃，只剩一座小别墅，连巡逻的守卫都没有。
    钢铁制成的大门被兰斯柯达一双布满老茧的大手无声无息撕开，轻松得就像喝水。
    别墅里光明仪式照出人影，兰斯柯达没有迟疑，继续前进。
    路嘉深吸一口气，踏入庄园那一刻，绝望值在飙升。
    比在骷髅镇还快。
    他召唤出查尔维尔，眼神冰冷。
    ……
    “轰——”
    别墅中的伪骑士，才打开地上暗门，便听到身后墙壁碎裂的巨响。
    他僵硬着身体，往后一看……
    原本刻画光明仪式的墙壁，被恐怖巨力损毁，露出一个空洞。
    两个熟悉的人影正站在那儿，对于搜集情报的他来说，一眼便能看出是谁。
    “兰斯柯达……路嘉……”
    伪骑士脸色惨白，他只是一个二阶骑士，别说兰斯柯达，拥有狮心甲的路嘉也能轻易弄死他。
    “我只负责搜集神殿骑士的信息！从来没有抓过平民！”
    伪骑士吓得瘫软跪地，腿脚颤抖，路嘉本想审问一下，却发现伪骑士的力量正在消退。
    违背了忠诚信念，说明他说的是实话。
    路嘉握着查尔维尔，将枪刺抵在伪骑士脖子上，冷声道：
    “这里有黑曜仪式吗？”
    伪骑士冷汗直流，不敢动弹，“没有……这里只制造邪物……”
    路嘉想到在王城被袭击时遇到的邪物：
    【邪神眷属：血砾蝎】
    【神系：无】
    【庇护者：无】
    【阶位：二阶】
    【评语：人造邪物，不同于邪教徒直接扭曲人类，它们的诞生出自某种远古仪式】
    ……
    “扑哧——”
    枪刺轻松刺入伪骑士的脖子，瞬间结束他的生命，连善恶天秤的能力都没奏效。
    看到过那座地牢后，路嘉已经明白，伪骑士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绕过的信念是血祭数不清平民换来的。
    为国王效力的伪骑士，每一个都死不足惜。
    暗门已经打开，勉强够容纳兰斯柯达的身躯，两人顺着台阶走下去。
    走了大概五分钟，路嘉眉头微皱，他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不到一会儿，眼前出现亮光。
    一队已经召唤圣装的骑士正握紧武器，死死盯着唯一的入口，也是唯一的出口。
    管理这里的伪骑士，是一名五阶骑士，实力强大。
    他能感知到有陌生人下来。
    一个二阶。
    一个如大海般深不可测……
    等到入口处有一个巨人弯着腰钻出来，他的双手开始颤抖。
    “海妖骑士……”
    而出现在路嘉视线中的，是疯狂跳动的绝望值，是数不清被吊起来放血的平民，是尸骨成山的粘稠血池。
    血池蕴含着令人作呕的邪恶气息，一只只类似血砾蝎的邪物正从里面爬出来。
    路嘉身体微微颤抖，不知道这里究竟杀了多少人，连岩壁都染得黑红，刚出生的邪物们有意识般，从血池中跳出，撕咬上空被放干血液的干尸。
    兰斯柯达微微动容，他虽然身经百战，杀过的邪教徒数不胜数，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炼狱般的场景。
    “接下来该做什么？”
    兰斯柯达的声音充满杀意，但赫尔莱薇让他听路嘉的。
    路嘉举起查尔维尔，对准身前如临大敌的伪骑士们，“阶位最高的留活口，其他的杀光。”
    “汝之身躯，永世恕罪……”
    回应路嘉的是兰斯柯达召唤圣装的咒语，宛如怒海狂涛的声音响彻这片污秽之地，蔚蓝色的海妖重甲现身。
    “砰——”
    地面明显颤动了一下，兰斯柯达手握铁链，连接着足有成年男子大小的船锚，闪烁紫光，释放极为危险的气息。
    根据地面颤动判断，船锚比看上去还要重得多。
    为首的五阶伪骑士死死捏着手里的大锤，他很清楚，兰斯柯达出现在这里，代表他们没有任何活路。
    “进攻！”
    他大喊着，所有伪骑士的忠诚信念都没伪装过，背叛会丧失力量，比死还难受。
    查尔维尔每次只有一发，但换来的是强大破坏力，路嘉扣动扳机，宛如业火红莲的燧发枪发出刺耳巨响。
    一根由疯狂绝望之力凝聚的钢刺，击中一名一阶伪骑士的重甲。
    那名伪骑士不敢置信地看向心口，神明赐予的重甲，居然被击破防御。
    就算他才一阶……
    钢刺刺入心口几寸，便化作光点消失。
    下一刻，这名一阶伪骑士突然抱着脑袋痛苦哀嚎，圣装消失，倒在地上打滚，眼眶流出红白液体。
    几个呼吸后，大脑溶解。
    善恶天秤，给予恶徒毁灭心智的制裁。
    “杀！”
    五阶伪骑士一声令下，数十名骑士向两人冲来，绝大部分是一二阶，夹杂着廖廖几个三四阶。
    兰斯柯达站在原地没动过。
    他只是拖动船锚，向前猛地一甩，船锚化作紫色流星，直接砸中最前方一名四阶伪骑士的胸口。
    “咣当——”
    只是一击，这名四阶伪骑士的圣装被强行解除，如玻璃般溃散，胸口凹陷，骨头断了不知多少，还没落地就已死亡。
    路嘉看到这幅场景，收起骑枪，看来他根本不用出手。
    他还得站远些，否则就算被船锚带起的狂风刮到，都可能重伤。
    兰斯柯达身为六阶骑士，这种场面对他来说还不如过家家。
    随便挥舞几下船锚，场上便只剩那名五阶伪骑士。
    路嘉说要活口，所以这名伪骑士完好无损。
    地上全是被砸成肉泥的伪骑士，兰斯柯达仿佛真的化身那只远古海妖，无以言喻的巨力令敌人望而生畏。
    六阶都这样，赫尔莱薇那千年未有的七阶该强成什么样？
    “兰斯柯达大哥，解除他的圣装。”
    不远处的路嘉，不着痕迹将对兰斯柯达的称呼改变，这个帮手实在太强力了。
    兰斯柯达点了点头，再次挥舞船锚，形成残影，径直向仅剩的五阶伪骑士砸去。
    伪骑士手握大锤，怒吼一声，重甲闪烁红光。
    他在唤醒神谕，达到五阶的骑士，会获得第一个神谕。
    伪骑士用大锤当做防御，被船锚正面击中，圣装瞬间暗淡，整个人被冲击力击飞，狠狠砸入染血的岩壁中。
    他镶嵌在岩壁里，咳着血，声音沙哑，聚起差点涣散的意识，念诵道：
    “高举神之旗帜……困惑便服从……害怕便……”
    “轰隆——”
    神谕还未念诵完毕，船锚撕裂空气响彻雷鸣，深深砸入他身旁的岩壁中，来自六阶骑士的力量直接打断神谕的进行。
    他的天赋怎能与多萝西娅相提并论，多萝西娅念诵神谕时，被神谕保护，越是要攻击她，越会导致神谕的反扑。
    神谕被打断，力量倒涌，这名五阶伪骑士大吐鲜血，圣装自行消失，从岩壁滑落。
    兰斯柯达走过去，跟提鸡崽似的提起他的脖子。
    路嘉没有管战斗情况，只是怔怔地盯着半空被吊起来的平民们。
    不加上已经死的，也足有三百多个。
    路嘉没发现任何人眼中有生机，他们已经丧失了活下去的希望。
    有几个孩子，眼球被剜出，动脉被割断，一只刚诞生的邪物正从血池里跳起，想啃食他们的尸体。
    不同于上次，路嘉这次救不了任何人。
    残存的三百多个活人，被活物般扭曲的荆棘刺穿脖颈吊起，维持他们的生命，也持续他们的痛苦。
    兰斯柯达提着昏迷的伪骑士，轻声道：
    “结束他们的痛苦吧。”
    路嘉沉默不语，转身离开这片炼狱。
    兰斯柯达看着生不如死的平民们，眼中出现悲悯，这位硬汉闭目祷告，过了很久，他才提起船锚，如钟摆般左右摆动。
    “烈日当空，大浪翻涌，蔚蓝深处，邪祟横行，被仇恨蒙蔽的克拉肯特，神明允许你于陆地前行……”
    神谕，海妖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