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我就想退出江湖

    
    天博大律师事务所vip会议室。
    彭玉楼倒了一杯茶递给盛家乐：“事务所收到的消息，东瀛文化协会副会长今井忠男，与东瀛总领事馆文化处领事原泰一隆明天飞回东瀛另有任用，今晚领事馆举行送别晚宴。”
    盛家乐喝了口茶，沉默着点了点头。
    “这是一个迹象。”彭玉楼隔着会议桌，立在盛家乐对面，语气肯定的说道。
    盛家乐望着桌上那尊法律女神的小小铜像：“这不止是一个迹象，而是对手的第一招。”
    “你没有对手，或者说，你根本不可能把对手明确下来。”彭玉楼郁闷的吐了口气。
    听到彭玉楼的话，盛家乐反而咧嘴笑了起来，看向彭玉楼：“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彭玉楼不解的对盛家乐问道。
    盛家乐用手指在桌面上虚划了一道线：“你刚刚潜意识用了你字，遇到可能存在的危险时，你会下意识把自己与我分割开。”
    “……这种时候就不需要纠结无关紧要的细节了罢？”彭玉楼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郁闷的开口说道：“好吧，我们不可能把对手明确，哪怕清楚很可能是严森或者李枢铭为了保住黎绍坤的资产而搞鬼。”
    “说起来严森，李枢铭这种人，很厉害，一旦认准方向，就会全力以赴毫不迟疑的跪过去乞食。”
    “我感觉李枢铭一定得到过他那位国军中将老豆的悉心传授，据说当年南天王程继堂对他老豆颇为信重，允许他一边贩卖药品赚钱，一边担任自己的政治部主任，结果他分析局势认定程继堂难成大器，常凯申才是一世雄主，毅然决然背叛程继堂，勾结余汉谋逼得程继堂远走香江，他则被常凯申亲授中将。”盛家乐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嘴里说道：
    “怎么样，李枢铭现在做的，像不像他父亲当年做过的？”
    “明明是英国人养出来的一条纯种欧洲名犬，大律师公会主席就是他的血统证明，偏偏现在他自己扯碎血统证明，告诉英国人，我是中国种。”
    “这种人，大空公司完全不是对手，他们敏锐的观察着局势，使自己永远站在大多数人那一方的身后。”彭玉楼坐回书桌前：“我现在能给老板你的建议是庭外达成和解，留几间小公司用来做立法的牺牲品，因为对方应该也只是想保留黎绍坤的资产，而不是真的要特意针对你，只等你主动开口，双方各退一步，我可以去接触对方律师，有九成把握对方会同意和解，如果耽搁太晚，我担心对方会有其他招数继续施加压力，大空公司反而会更加被动。”
    盛家乐没有理会彭玉楼语气诚恳的意见，只是继续说道：
    “凭借被鬼老摘去大律师工会主席也要与英国决裂，为了讨好内地，在立法局提议所有政府公文现在开始都使用中文英文双语的态度，骗取内地好感，甚至说出七十年代自己就推动参与这件事，试图证明自己爱国多年，可惜被另一名乡议员怒斥，当年推动香江官方文字使用中文是自己所为，李枢铭所谓参与，只是有偿提供法律咨询，但李枢铭这种赤裸裸的讨好，内地不可能置之不理，就算知道他嘴脸，也不能为此寒掉许多真正爱国同胞的心。”
    “东瀛人又不是傻瓜，林卡迪是现任大律师公会主席，背靠英国，李枢铭是改换门庭的前任大律师公会主席，试图抱紧内地，最好的方式是把之前参与者用正当理由抽调走，等双方胜负已定，到时再站在胜利者一方，给出反应，符合东瀛人现在的行事风格。”
    “老板，现在聊这些对事件发展毫无帮助，我觉得你现在应该认真考虑我给你的意见。”彭玉楼抿着嘴唇，再度对盛家乐说道。
    盛家乐把目光从凋像转向彭玉楼：“双方各退一步，他们可以退，我可以退吗？天博是慈善机构咩？我不需要付钱呀？如果和解，三成庭外赔偿金是不是不用付？”
    “我可以帮你谈妥，天博也会审视情况，如果真的出现极强变数，他们也会……”彭玉楼开口对盛家乐保证道。
    盛家乐打断了彭玉楼的话：“m，你想没想过我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法庭裁决被外力干扰，导致没有惩罚性赔偿，甚至赔偿金会很少，声誉严重受损，并且很可能持续影响你的后续商业发展。”彭玉楼语气冷静的说道。
    盛家乐摊开双手：“我会不会死？”
    “他们不是希望杀死你，他们需要你活着作为目标，被蚁群啮咬，那时状态下的存活，恐怕比死更让人情绪崩溃。”彭玉楼叹了口气。
    盛家乐语气轻松的笑道：“已经知道自己最坏的结果是什么还怕也鬼？没道理胆怯，反正对方不会砍死我，当然要试试他们的成色。”
    “专注去做你的生意不好吗？”彭玉楼皱着眉看向盛家乐说道。
    盛家乐把玩着打火机：“有条狗想要夺回已经被我快吃到嘴边的食物，我的想法怎么能是无视它，然后去做其他的事？夺都已经夺了，干嘛半途而废？做事要做绝，边个跳出来，我就干边个！”
    “所以你想说什么？”彭玉楼问道。
    “就是我如果做不成好人，没道理让两个政治投机客有机会伪装成好人，无非是大义二字，剥下我身上看起来光鲜的衣服，做回乞丐，我也想知道，投机客与马夫，哪个更擅长脱衣服。”
    盛家乐抬起头，直视彭玉楼，目光凶戾：
    “我没机会去内地，那就留在香江做条看门狗，咬死那些以为撕了血统证书，就能冒充中国种进我身后那道门的混血杂种。”
    彭玉楼郁闷的点了一支香烟：“老板，你冷静些……商人不是这样做的，你要考虑很多问题……庭外和解是最优解。”
    盛家乐一下一下打着火焰：“我是烂仔出身，不喜欢最完美的解决方式，只喜欢最直接的解决方式，要么咬死我，要么被我咬死，所谓光辉的人性，骗人而已，在利益面前，大家都是野兽，和解？解他老母，黎绍坤的地皮，工厂，豪宅，女人被我盯上，已经见血，只等我住他的房子，搞他的女人，这种时候想等我开口和解？”
    啪的一下，他合拢手中的zippo，看向彭玉楼：“天真！我连他一起搞！”
    “狠话大家都会讲，但对方现在已经通过内地关系，让东瀛旁观，消弭掉你的外部助力，你的应对方式是什么？”彭玉楼不敢去看盛家乐的眼神，侧过头开口问道。
    盛家乐拿起手提电话：“打给除了天龙之外的几家公司，告诉他们，可能不会追加赔偿性惩罚，让他们放心呆在被告席上看戏，斗狗，没有观众怎么行。”
    “你疯了，如果对方占了上风，那些公司刚好继续落井下石。”彭玉楼皱着眉，烦躁的说道。
    “那你要不要下船，现在来得及。”盛家乐拨着号码，对彭玉楼问道。
    彭玉楼扭过头看向窗外：“我订的车还没来……”
    他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看了良久，才收回目光，与盛家乐对视，笑了一下：
    “只要有钱赚，我不在意老板是不是疯子，你喜欢一起搞，那就搞喽。”
    “对嘛，心态放轻松，反正账户上已经进账三千万，怕咩呀？先去搞定唐大少的合同，这样到时就算我被咬死，你也不用担心，我老妈接手配合你，都能继续赚钱，在香江，赚大钱虽然很难，但这种小钱，很容易赚。”盛家乐耸耸肩：“你去搞定合同，我去看看租的新住处，约了女人试试新床。”
    ……
    港岛南区浅水湾109号，影湾园。
    时近午后，影湾园旁边的浅水湾泳滩如同弯月，宽阔的滩床上此时支起了一张张颜色各异的遮阳伞，沙滩排球场上，几个年轻男女正穿着泳衣击打排球，挥洒汗水。
    一些戴着太阳镜的外籍女士更是豪放的解开胸衣，穿行在沙滩上，阳光挥洒照射在身上，让涂抹了防晒液的身体看起来油光闪闪。
    盛家乐租的住处是影湾园一处不到三千平尺的精装平层住宅，月租金一万七千港币，在泳滩旁的棕榈树下欣赏着海景，考虑了十几分钟之后可能会发生的情况，盛家乐才转身进了影湾园大厦的门厅。
    一楼的休憩广场内，一身便装的邓诗彤正坐在沙发上静静出神，而辣椒，alex，coco外带两个如同乡下人进城的坪洲街坊差人，此时正对着大厅内那处长达十米，高三米，嵌入墙壁中的水族箱看呆了眼睛。
    几个人在玻璃幕墙前，努力分辨着里面游动的海龟，燕式鳐，小型鲨鱼，海马等等海洋生物。
    “这么快就搞定了入职手续？走啦，带你去参观一下我的新住处，我自己都是第一次。”盛家乐走到邓诗彤的身边，让邓诗彤惊醒过来。
    邓诗彤撩了一下发丝，目光有些复杂的看向盛家乐，在沙发上站起身。
    盛家乐朝着远处的五人开口：“喂！要不要帮你们几位渔民准备渔网？”
    听到盛家乐的声音，几个人回头望来，本来正学着海龟游水的动作挥动双臂的alex，顿时调转方向，朝着盛家乐跑来揽住他的手臂。
    “老豆！”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原坪洲警岗前a小队指挥官王元庆脸色一黑，虽然alex没有跟他隐瞒过过去，但当着警察叫马夫老豆，属实也过于夸张了些。
    “你不怕男朋友吃醋呀？”盛家乐看了一眼远远朝自己竖起中指的王元庆，笑着对身边的alex问道。
    “切~~！”alex挺了挺胸：“辣椒姐教过我，如果他不肯接受过去，那就不给他得手的机会。”
    “看起来我们的阿sir接受了你过去，你都没有让他得手。”盛家乐笑笑，朝着电梯走去。
    他租的这处房屋是影湾园的酒店服务式住宅，只长租不出售，已经付过三年的租金，位于顶层二十八层。
    管家亲自陪同搭乘电梯到达二十八层，贴心的向最少未来三年的主人盛家乐介绍环境。    他在介绍时，除了邓诗彤之外的几个人已经嘴里发出夸张的哇哇叫声，如同老鼠到了一处新环境，四处穿梭。
    “露台有个小型游泳池！”coco穿过客厅，跑去外面宽大的露台，指着旁边的小型泳池对几人喊道。
    “卫生间比我住的客厅都要大……”辣椒揽着郭文达，走出一处卫生间，嘴里啧啧有声。
    “盛先生，您的这套单位共计有五间卧室，四处洗手间，地下车库有三处车位……”管家努力忽视其他人的大呼小叫，对走到露台上把玩着立式望远镜，专注望向泳滩无上装女郎的盛家乐介绍道。
    “全都是身材比花九还要壮的丑女，难怪肆无忌惮的暴露出来，免费让男人看，男人都翘不起来……无良中介，骗我说每天都能看到沙滩上的无上装鬼妹，四五十岁也够格用个妹字？婶字是不是更精准些！”盛家乐看完海滩风景之后，对脸上笑容颇为复杂的管家摆摆手：“不用介绍了，有问题会喊你上来。”
    管家如释重负的退了出去，这处单位未来三年的主人，刚刚那番话，实在不像是个西方绅士。
    “老豆~”辣椒与郭文达凑过来，郭文达故意肩膀碰了一下盛家乐：“靓仔，闪开些！”
    随后伸手把玩着望远镜，旁边的辣椒拍了郭文达脑袋一下：“不准没大没小，记得叫契爷或者老豆。”
    郭文达与王元庆的反应一样，眼睛盯着望远镜内的画面，手举起来朝着盛家乐竖起一根中指。
    这两个家伙此时已经对坪洲丽晶大宾馆老板佩服的五体投地，当初老板说盛家乐介绍女朋友给他们，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嫁女儿，二是甩掉前女友。
    认识了辣椒与alex之后，两个女人对他们并没有隐瞒过去经历，这让他们觉得，老板说的太准确，盛家乐这个扑街似乎占全了这两个理由。
    本来有些犹豫，不过两个女人出现在坪洲之后，迅速分流邓诗彤的仰慕者，alex更是成功荣升坪洲第一靓女，岛上两个村的村长公子都对她表达了爱慕之情，准备娶回去当未来的村长夫人。
    再加上b队两个扑街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摩拳擦掌展开追求，所以两人私下一番仔细分析，觉得自己只是个军装差老，比起那些加入警队就是见习督察的精英，自己退休时最多只只可能是个小小的警长，不太可能被玩弄感情。
    对方没嫌弃自己两人没前途，自己干嘛要在意对方的过去，何况她们本可以骗自己两个，但是却没有，见面闲聊时就已经讲的很清楚。
    就这样，两个军装纠结了半个小时之后，各自多了个如花似玉的女朋友。
    他们不在意女朋友过去，但是很在意盛家乐这个扑街，要知道，坪洲广大男性岛民近期被评选出的四大靓女，辣椒，alex，coco，邓诗彤……似乎都被盛家乐得手过……
    至今两人都不敢告诉坪洲那些单身青年这个残酷的现实……
    看在他想办法把mada来市区时顺便把他们两个也一起调出来的面子上，才没有把他拉去厕所狠狠打一顿，这已经是自己两人大度，现在还要叫他做老豆或者契爷？盛家乐何德何能呀！
    郭文达一边玩着望远镜一边心中想着。
    “卡上一百五十万，财务与律师已经处理过，不会涉及到你们作为证人，收受大空公司利益的问题。”盛家乐递给辣椒一张银行卡：“回头分给她们两个，当做三个月的薪水。”
    “做文员的薪水这么高的咩？”辣椒开心的接过来，打量着手里的银行卡说道：“其实不需要的，老豆，你就算不给……”
    本来把玩望远镜的郭文达此时扭过头，打断辣椒的话，义正言辞的开口：“我不准你同老豆这样讲话！没礼貌！”
    随后他看向盛家乐，笑容谄媚：“请问老豆，这笔钱不会算到结婚陪嫁里面的，对吧？”
    邓诗彤难为情的用手捂住脸：“阿达！你是差人！”
    已经知道自己女朋友三个月薪水收入五十万的王元庆，此时端着咖啡走过来，附和邓诗彤的语气朝郭文达训斥道：“就是！你是皇家警队的差人！现在到底有没有把英女王放在眼里呀，警队之耻！我就不同啦，做人要有骨气，我现在发誓！绝对不会因为五十万就叫阿乐一声老豆！契妈，喝咖啡，不要同这种无耻之徒一般见识。”
    郭文达看看旁边挽着自己，随手把银行卡丢进自己衬衫口袋的辣椒，想了想，对王元庆说道：
    “我结婚，女王会不会给我五十万做嫁妆？如果不给，叫那老太婆收嗲啦！隆重介绍一下，身边这位拥有一套何文田公寓，一辆跑车，三十万……不，现在是八十万存款的女士，才是我的女王。”
    几个人在那里调侃，邓诗彤却看向露台上静静矗立的盛家乐，她走过去，立在盛家乐身边：
    “在看什么？”
    盛家乐用手指着远处天际的乌云：“看起来，最近几日会有暴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