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觉浅

101:努努力

    
    苏浅知道这个原理。
    就算不知道,此刻她身体产生的一系列的反应也让她必须相信了。
    她确实暖和了,沈宴西的身体就像是一个火炉,不仅暖烘烘的烘干了她的身体,好像不一会儿连毯子都没那么湿了。
    此刻,两人彼此拥抱着躺在一个狭小的地方,山洞外面就是稀里哗啦的雨声,呜呜呼呼的风声,而山洞的里面,在沈宴西宽大的怀抱里,苏浅一点都不冷了。
    甚至还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半睡半醒之时她仿佛听到沈宴西在哼一首歌,不过她太昏沉了也太累了,没有来得及去听那首歌是什么,就睡熟了过去。
    等到她再睁眼的时候,耳边已经一片安静。
    其实也不是很安静,有流水声,鸟叫声,以及一些很奇怪的虫鸣声。
    甚至还有蚂蚁爬到了她的身上,她赶紧坐起来,发现身上披着毯子,衣裤也完全穿好了,甚至连那个地方的东西也被处理了。
    苏浅赶紧爬出山洞。
    外面是艳阳天,她甚至被明晃晃的太阳照得晕了一下。
    反应过来的时候才看到沈宴西正在不远处的喝水里泡着,她赶紧裹了毛毯跑过去,「沈宴西,你在干什么?你泡在水里干嘛,昨晚上还没喝够水吗?」
    她在河边呼唤,只是站在河中央的男人像是没听到一样,赤着上半身像是一根木桩一样的站着,苏浅多喊了两声他都没反应,没办法她只能淌水下河把他扯到了岸边。
    好在河水不深,苏浅把沈宴西扯回来的时候吓了一跳。
    他的小腿上吸着好好几只蚂蟥,个个吸血都吸到肚子饱胀了。
    苏浅怕死了这种软体动物,简直要疯了,但是这一刻的沈宴西像是没有知觉的木桩一样,甚至视线都没有办法聚焦。
    不清楚他是怎么了,苏浅只能先处理掉蚂蟥,忍着恶心跟恐惧,她用毯子隔在手上,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它们一根根的拔出来。
    丢回到了河里。
    不确定沈宴西身上其他地方还有没有,她扒掉了他的裤子,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可以检查的地方,看到其他地方没有,才松了口气。
    「沈宴西,我不知道你是中了哪门子邪,要去河里喂蚂蟥,但是我提醒你,这一次我把你捞上来了,你要是再去,我就不管你了。」
    这个时候,沈宴西身上的水被太阳烤干了,苏浅碰到了他的手臂,被烫得吓了一跳。
    又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好烫。
    比上次发烧还要烫。
    「沈宴西,你不会发高烧了吧?」也许是在日头下面晒的,苏浅赶紧把他的胳膊架起来往山洞那边走。
    只是走到山洞口,她崩溃了。
    因为他们才刚刚离开的山洞里面已经盘踞了一窝小灰熊了,小灰熊们也是浑身湿透,很显然昨晚上也是在外面遭了罪,现在看到有个洞就迫不及待的占据了。
    看着有人类靠近,它们瞬间变得警惕起来,对着苏浅龇牙咧嘴。
    这么大点的小灰熊身边应该有母熊陪伴才是,但是现在窝里没有,很可能它在附近觅食。
    在荒郊野外,他们两个人一个瘦弱一个病残,如果遇上了成年灰熊简直就是送死的程度。
    连沈宴西也明白这个道理,脑袋低垂着,哑着声音提醒,「赶紧走。」
    「但是你……」
    「死不了。」如果不走遇到灰熊就不一定了。
    「行吧。」
    苏浅没办法架着沈宴西太久,她也没多少力气。
    于是急中生智的她去折了一根树枝递给沈宴西,让他杵着走。
    两人就这样从清晨走到了中午,日头毒辣到苏浅都觉得自己要被烤干了,而沈宴西却还一直坚持着,杵着拐杖的手磨出鲜血了也不曾停留一秒。
    用他的话来说,如果太阳下山前不走出这片大山,他们就得死在这里了。
    昨天那么残暴的风雨没弄死他,今天这样风平浪静的日子,他绝对不会倒下的。
    「沈宴西,你不饿吗?」
    苏浅只觉得自己饿得低血糖都要犯了,紧紧跟在男人的身后。
    他虽然高烧,一身的伤,但是判断力还在线,领着苏浅沿着河流走,如果山里有人,这样的水源一定会通往村落的。
    沈宴西饿。
    但是现在是初春的季节,山上的一切才开始萌芽开花,没有野果可以吃。
    与其浪费时间去找食物,不如赶紧赶路找到有人的村落。
    只是他在前面走着,感觉到身后的苏浅脚步越来越慢了,还是回身过去停在了她身边。
    苏浅一脸沮丧,「沈宴西,我真的好饿,我需要食物。」
    「苏同学,你会后悔自己这句话的。」
    沈宴西哑着声音开口。
    苏浅愣了一下,倔强咬牙,「我不会后悔的,沈宴西,你也需要食物,你看看你那个鬼样子,现在要是姜星如看到你这个模样,肯定踹了你。」
    其实他没多丑,底子很气质都是绝尘的,就算狼狈不堪也只是颓废美,苏浅是故意这么说的。
    「那你等着。」
    沈宴西丢了拐杖,慢悠悠的晃荡进了一边的树林里。
    苏浅也不闲着,下水想要摸鱼。
    只是河里的水太浑浊了,她不仅半条鱼都没看到,还差点被冲走。
    沮丧的坐在河边,苏浅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无所不能的,至少在野外生存这一项,她弱爆了。
    很快,沈宴西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把一个用树叶包着的东西丢到了她面前。
    「吃吧。」
    「这是什么?」苏浅打开树叶,看到里面的东西,差点没呕出来。
    「蚯蚓?」
    苏浅简直无法直视那些还带着泥土的东西,抬头去看沈宴西,却见到他也端着树叶,正抓着里面的东西大巴的送进了嘴里。
    看着他咀嚼,苏浅就要吐了。
    「沈宴西,你吃……」
    吃完,沈宴西指腹楷过嘴角,虽然极力压制,但是苏浅仍然能看得出他的痛苦。
    「苏同学,你说的没错,我们是应该摄入蛋白质,补充体力。」
    「所以,吃吧。」
    他说完,蹲在苏浅面前,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你是想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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