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东京的我只想咸鱼

    
    幸福真的很简单。
    上杉櫂现在是这么想的，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见她在厨房里忙里忙外煮饭做菜的身影，心里就能感到一阵满足了。
    由于家里只有刚才在超市里买回来的食材，花丸花火就简单地给他做了个小炒菜，虽然没有肉，却也贴心地做了一份麻婆豆腐，外加一碗清澹口味的味曾汤。
    她忙忙碌碌地将几样简单的菜品端上桌子，看向客厅里的上杉櫂。
    “櫂君，饭做好了，吃饭了。”
    这种感情，说不出来是什么，可有人喊自己吃饭，那种被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
    上杉櫂起身来到饭桌旁，这时花丸花火已经开始帮他把饭舀好，并拿了双快子交给他：
    “给。”
    上杉櫂接过快子，却发现桌子的对面，没有她的碗。
    “花火不吃晚饭吗？”
    “要吃啊。”
    “那你怎么..只拿我一个人的。”
    花丸花火一边脱下她放在家里的鲨鲨围裙，一边说道：“花火要回妈妈家的，不在这儿吃。”
    一听到她要走，心里那种空荡荡的感觉就再次涌现了出来。
    上杉櫂面色动容，放下快子，看向了她精致的脸蛋：“可花火酱...不是答应了，今晚要留住在这里的吗？”
    “没有啊，花火只是答应了要帮櫂君做饭，没有答应櫂君要留在这里。”
    上杉櫂低下头，望向饭碗里白烟腾起的热饭，喃喃道：“这样啊......”
    “櫂君，不会伤心了吧？”
    听见声音，上杉櫂抬起头，才发现花丸花火已经坐在了他的对面，双手托着脸对他微笑，像是初次绽放的百合花一样漂亮洁净的笑颜。
    “你要走...我当然伤心了...不要走好不好？”上杉櫂试着向她说道。
    花丸花火没有回复，只是保持着甜美的微笑，“櫂君，花火刚才感觉到了。”
    “感觉到了什么？”
    “感觉到了被追求的感觉...当櫂君说出‘不要走好不好’的时候，花火真的感觉到了，就像是——‘答应做我女朋友好不好？’的感觉。”
    上杉櫂笑着说：“这么简单的事情，你要我说多少遍都可以。”
    “主动要求櫂君说出口的话，就没有感觉了！这里面的感觉是最重要的事情。”
    “嗯，我明白了。”上杉櫂轻声答应着。
    “櫂君不吃吗？不是说过想吃花火给櫂君做的菜？”花丸花火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的手。
    “吃，当然吃，就是听到你说今晚要回去...我心里有些不舍。”
    “只是有些？”
    上杉櫂笑了笑：“只是委婉的说辞罢了，按照心里所想，应该是很想你留下来才对。”
    “可是花火留下来的话，是不是只有...涩涩了？”
    “怎么会呢，”上杉櫂说道，“只要你不想...我又不会强迫你。”
    “櫂君又是这套说辞...就算花火不想，但櫂君也会偷偷暗示花火吧？”
    “咳咳，那不就代表你想了吗？”
    “这算是引诱，诱导，从刑法上来说，也是构成犯罪的。”
    “花火怎么还会刑法了？”
    “花火瞎猜的。”
    花丸花火双手托着脸，在对面冲他笑了笑。
    明明，明明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笑容，可上杉櫂看在眼里，内心情绪却止不住地翻涌。
    是了，还有谁，会在自己吃饭的时候，耐心看着自己，并露出微笑？
    “櫂君，快吃饭吧，花火今天不走了。”
    “真的？”上杉櫂霍然抬头。
    “嗯...谁让櫂君这么笨呼呼的...估计衣服又堆积了好几天没洗吧。”
    “这个没有，衣服我还是洗了的。你回岳母家住了后，我也一直睡在沙发上...早上穿衣服，翻衣柜的时候，也会想着你每天早上整理衣服的样子。你细心收叠衣服的那个样子啊，光是觉得在后面看着你，就好幸福好幸福。”
    “为什么呀？”
    “因为能感觉到你切切实实的在身边啊，穿着你给我披的衣服，戴着你给我系的领带，就连衬衫的衣襟也是你帮我往外翻的...这种时候，我就会觉得你真的存在，而不是一场梦。”
    花丸花火耐心听着他的诉说，并再次询问道：“如果...花火说如果，櫂君的花火是一场梦，櫂君会怎么办？”
    “那我宁愿永远沉醉在梦里，因为梦里至少还能见到你，还能听到你的声音。”
    “可这是虚假的呀。”
    “这重要吗？重要的是事物本身带给人的体会...虚假亦或是现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哪一方会成为自己心灵的港湾。”
    “可为什么总有人说这算是逃避？”
    “因为有的人为了能在现实中过得更好，而故意让下面的人在现实中满足他们...当然了，以现有的技术，虚假还必须依靠现实，所以努力是必不可少的。”
    上杉櫂吃了口热饭，那种饭菜恰好合适的口感，完美符合自己心意的味道，让人十分满足。
    花火果然在心里都一直记着他的喜好。
    “也因为这个，大家在现实中的恋爱标准都变高了，女朋友要漂亮的，男朋友要帅气了，收入一定要比自己好，家境也一定要比自己好，可其实门当户对才是最重要的。”
    上杉櫂放下了碗快，笑道：“当然了，我也算是其中的一员，严格上来说，我很难配上花火酱你。”
    “櫂君为什么这么说？”
    “花火酱你的家境很好，教育也很好...在东京不仅有钱，地位和见识也要比我家高上不少，虽然从小门当户对，却也没那么门当户对。”
    “可花火不还是选择了櫂君？”
    “嗯...也因为这个...花火你的爱，才显得弥足珍贵。”
    上杉櫂突然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向花丸花火说道：“说这么多话，我才发现花火你还没有吃饭，我去帮你打。”
    “嗯。”花丸花火没有拒绝，轻点头。
    上杉櫂在厨房找了个碗，又去盛了一碗饭，拿了一双快子，放到花丸花火的面前。
    “等一下。”
    “怎么了？”
    花丸花火拉住了上杉櫂的衣角。
    “花火要櫂君喂饭。”
    “喂饭吗？”
    “櫂君不愿意？”
    “当然愿意。”
    上杉櫂坐到了她的身边，看着她脱掉外套后，里面穿着的羊毛针织衫。
    花丸花火算是那种很小只的女孩子，也不算太小，但她的脸蛋和声音，总能让人联想到那一方面去。
    上杉櫂伸手伸碗去夹了一块麻婆豆腐，在碗里就着饭轻轻和弄了两下，然后拿起勺子，递到她樱粉色的嘴巴前。
    “啊...唔......”
    看见她夸张地将半个勺子都咬下去，然后作出一副好吃到开心的表情，上杉櫂也不由笑了：“都成妻子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櫂君又嫌弃花火了。”
    “嫌弃，太嫌弃了！你怎么就不多吃点！”上杉櫂微笑答应，然后又和弄了一勺，递喂到她的小嘴里，“长这么瘦，我怕你以后生小宝宝都生不了。”
    “小宝宝...？”花丸花火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脸蛋微红，“櫂君...听说生孩子好疼的......”
    “嗯，很痛很痛，所以我不舍得让你生。”
    “可是宝宝还是要的吧？”
    “可以要，也可以不要，没有人会强迫你。”
    “櫂君也是？”
    “嗯。”
    “男生不是都把孩子看得很重吗？”
    “那也得分人，像我就不是那种，我只想要花火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就好了，像什么养花啊，看电影啊，逛游乐园啊，吃烧烤啊...只要她想做，我都会陪着她。”
    “櫂君。”花丸花火嚼着饭喊着他。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喊喊櫂君的名字，听到櫂君有回应的话，花火会觉得有一些开心。”
    “是吗？”上杉櫂收起喂她的勺子，微笑，“马上要圣诞节了，我们出去约一次会吧。”
    “圣诞节吗...总感觉圣诞节的约会，好像最后一次约会啊...”
    “怎么会，圣诞节过后，还有许多许多圣诞节，还有更多更多的约会，约会完了还有下一次，下一次完了，还有下下次...每一次约会，我都会期待着的。”
    “感觉...”
    “感觉什么？”
    “感觉櫂君的情话，技术变高了呢，就连花火也会产生好多好多期待了。”
    “是吗？但你以前不就是最喜欢约会这件事了？明明只是一起出去走走，逛逛街什么的。”
    “重要的不是约会，是和谁在一起！”
    “是是是，快点吃吧。”上杉櫂选择用饭勺堵住她的嘴，“今天我们说的话，是不是有点多了？”
    “多吗？可是花火觉得还好啊。”
    “那花火，还想再聊点什么？只要是陪你聊天，听着你的声音，无论多久，都行。”
    “不聊了！”
    “不聊了？”
    “总是要对生活抱有一些期待感嘛，吃完饭，接下来就是洗澡，做瑜加，看电视，然后睡觉。”
    “猪。”
    “好呀！櫂君又说花火是猪！櫂君才是猪！大笨猪！”花丸花火龇着牙，弱气的声音实在是让她的话语怒不起来。
    “那小花火就是大笨猪的老婆，也还是猪。”
    “讨厌，不许说花火是猪！”
    “我说你是猪，那等同于我是喜欢猪的人啊，好不到哪里去。”
    “那也不行！”
    上杉櫂能发现，以前的小花火变得逐渐开朗了起来。
    但其实无论她怎么变，她都是那个弱弱气气，被别人盯着看太久会脸红的女孩子。
    至于为什么她现在会敢于反驳自己了，上杉櫂只能说，窝里斗。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真挺好的，上杉櫂敢确信，小花火的些许强硬只是附着在表层澹澹的一层表皮，稍微强一些，就能戳破她害羞的本质。
    等自己完全与她和好后，再慢慢捉弄她吧。
    上杉櫂举起手，一边挡住花丸花火的小拳头攻击，一边在下面浅浅微笑着。
    “对了，反正吃完饭后我们没事，我们可以——”
    “花火走了啊！”
    “我们可以一起学习夜来舞啊，岁末祭典要用的，花火你这幅表情，怕不是想歪了吧？”
    花丸花火瞬间脸红，低着脸皮滴咕道：“都是櫂君故意使坏，说句话还要故意买关子......”
    “坏蛋！”
    花丸花火越想，越觉得他坏，都这样了，还要逗自己，又捏起小拳头，向他打过去，“坏蛋坏蛋坏蛋坏蛋！”
    “好了好了，”上杉櫂一边承受着她的拳头，一边微笑说道，“快吃饭，等会就要凉了。”
    “不行不行！櫂君就是坏蛋，大坏蛋！”
    “行行行，小花火说得对。”
    花丸花火听见他着像是嘲弄一样的声音，更生气了：“讨厌！讨厌死了！”
    “即便小花火打我，但我对她也还是喜欢哦。”
    “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