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是个误会,你信吗?”朱桓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姑娘轻咬薄唇,擦去眼中泪花,侧首不去看朱桓。
朱桓:……
“大姐,我就不小心摸了你一下,不至于吧。”朱桓有些无奈。
姑娘犹豫了一下,红着脸轻声说道:“我阿娘说,会,会生小孩的。”
“你他妈说什么玩意儿?”这次轮到朱桓炸毛了:“你别跟老子扯澹啊!”
摸一下就怀孕?
那特么大明朝人口早破百亿了好吧!
“你,你别要怕,生了小孩我不会缠着你的,我会回到乡里自己养。”那姑娘吞吞吐吐半天才说了这么一句。
朱桓沉默了。
碰到这么一个傻妞儿,朱桓是真的服气了。
……
“驾!”
“驾!”
上万金戈铁马的将士们策马越过山海关,在雪地上一路狂驰。宁远卫与广宁中卫,两路人马合二为一,此时皆全速奔向关外的八里铺。
广宁中卫的指挥使裴飞白那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方泄,只能以马鞭怒抽战马,加速奔袭。
“杨文这瘪犊子玩意儿,让他挂帅,还不如让老子挂帅!”裴飞白心中想到。
耿大将军在的时候,他们什么时候打过败仗!
自从杨文挂帅辽东军之后,辽东军就没打过胜仗。十万大军征永平府,打了这么多仗,就没打赢过一次!
这一次更是如此,第一仗就打的这么憋屈,攻城不成反被打,一路被杀退了五十余里,被俘虏了数千人马,这仗是怎么打的!
前线的战役还没打完,大后方便搞得一塌湖涂,连关外的辎重部队都乱成了一片。
冰天雪地的天气,杨文让他广宁中卫与宁远卫奔袭百里,去关外回援八里铺。
杨文这狗脑子是怎么带兵的!
大雪覆盖了天地,彷若只剩茫茫白色。
忽然,先锋骑兵们勐地连人带马扎进了雪地之中,大片的将士前一刻还在冲锋,下一刻便埋进了厚厚的雪中。
“敌袭,敌袭!”裴飞白怒啸道。
这是什么情况!
在自己地盘遭了伏击?
“杀!”
大雪皑皑之中,忽然出现了数不清的披甲敌军,让本就乱成一团的辽东军被杀了个措手不及,阵型被乱军冲垮。
裴飞白刚欲策马,便被自家惊马的骑兵撞倒在地,战马失衡,他倒飞出去,扎在了雪地之中险些把浑身骨骼撞得粉碎。
他艰难的从雪地里爬了出来,吃了一嘴的白雪,尚未反应过来,便感受到脖颈处一阵寒意。
一把长刀,架在了裴飞白的脖颈上。
“在,在下广宁中卫指挥使裴飞白,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裴飞白果断怂了。
“裴将军,你好。”那人轻笑道:“在下祁王府济宁卫指挥使常森,初次见面,幸会幸会。”
“祁,祁王府?”裴飞白愣住了。
祁王府的军队怎么会出现在关外!
他们不是在金陵吗!
等等……
裴飞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终于明白,为何这一次攻打永平府,辽东军被压制的寸步难行了。
祁王府的军队!
那是祁王府的军队!
“裴某愿效忠于祁王府,望常将军手下留情!”裴飞白的大脑飞速运转,毫不犹豫的叛出了辽东军。
裴飞白是个识时务的人,他善观局势,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立场。
耿大将军在的时候,裴飞白宁愿战死,也不会投降的。
然而如今辽东军内部混乱,杨文接管辽东军之后,裴飞白这个耿炳文旧部屡遭杨文打压,使他颇为憋屈。
他凭什么要为杨文去卖命!
与其如此,还不如反他娘的,加入祁王府!
谁不知祁王爷是个顶天的英雄汉,逢战身先士卒,屡战屡胜,跟着这样的人物,总比跟着杨文这样的莽夫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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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森挑眉,他都没想到裴飞白居然如此轻易的就降了。
“裴将军,你是不是在拿常某开玩笑?”常森对裴飞白有些怀疑。
“常将军,汝若信裴某,裴某愿去说服宁远卫指挥使。”裴飞白说道:“我乃是耿炳文大将军旧部,他是侯爷旧部,在军中颇受打压,早已对杨文忍无可忍,只愿祁王爷能收留我等。”
裴飞白所说的侯爷,指的是江阴侯吴高。
吴高乃是辽东军前任主帅,却因撩拨离间,被建文帝怀疑,削爵流放。若非是吴高下台,杨文怎么也坐不上这辽东军主帅之位。
杨文是个急性子之人,性格火烈,而吴高虽然胆怯,却心细如发,治军井井有方。因为性格上的差异,杨文与吴高不合,但碍于身份之卑,虽有不服却只能忍着。
然而在吴高被削爵流放后,杨文上位,一上台便大动干戈,打压不服他的将领,尤其是吴高旧部,使得辽东军兵无纪律,人怀疑贰。
裴飞白这位耿大将军的旧部便已苦不堪言,更何况是宁远卫指挥使这样的吴高旧部呢?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裴飞白已然做出选择,宁愿归降祁王,也不愿意再为杨文卖命。
……
朱桓披上了挂在衣架上的甲胃,甲胃虽经历血战后遍布残缺,但再寻战甲太费时间,他懒得去找一副新甲,索性直接披上这副残破的旧甲了。
披上了甲胃,朱桓正欲再持兵器,却忽然想起来自己的那杆银枪已经在羊马墙之战时不堪重负折断了。
而后,他看向了躲在床榻上瑟瑟发抖的姑娘,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你叫什么名字?”朱桓问道。
姑娘扯着衣角,红润的薄唇微动,声音比蚊子都小:“我,我叫苏乐,乡里人都叫我,苏娘子……”
“说什么呢你,大点声。”朱桓微微皱眉。
他这对耳朵,能听到百步之外弓箭手弯弓搭箭时箭失在弓弦上摩擦声,却听不到这姑娘说了个什么玩意儿。
姑娘鼓足了勇气,终于把声音提高了一些:“我,我叫苏乐!”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朱桓想了想,说道:“你以后就留在我军做军医,不,做我的贴身医师,俸禄我一分都不少给你,年俸五十两,若是随军途中阵亡,抚恤百两。”
姑娘被五十两这个庞大数字吓了一跳,连忙说道:“不,不用,五十两太多了,我看病不收钱的。”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没你挑挑拣拣的余地。”朱桓有些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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