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外

    
    陈萍和白卉岚都一下站了起来，陈萍的表情尤为难看：“总护长，都是我的错，是我管理……”
    白卉岚一摆手打断了陈萍，怒火冲天：“行了，现在这事的性质已经不是传几句闲话了。”转头向纪冬平问道，“您知道是哪两个护士吗？”
    “陈护士吧，当然不是这位陈护士长，是另外一个陈护士。”纪冬平的口气异常冷淡，自己的女儿被人说这么难听的闲话，当妈的当然憋着一肚子火，“另一个没听明白，不知道是叫小美还是小梅的。”
    陈萍插话道：“我知道是谁了，您放心，我们会处理的。”
    白卉岚还想再打听一点苏小雨的家庭情况：“我想问问苏小雨的父亲……”话还没说完就被冷冷的一句“不知道”打断了。
    白卉岚也不好再问：“那您好好养病，这事我们会处理的。”
    出来后白卉岚对陈萍说道：“走，先去你办公室。”突然听到前面病房里传来一阵吵闹，俩人吓了一跳，闻声向病房跑去，刚到病房门口，就看到许川满脸怒容吼了一声：“滚开！”两个护士唯唯诺诺地闪开了。
    这是高爷爷的病房，高爷爷突然发病了，许川带着几个医生在病房里一边抢救，一边叫人通知手术室，要马上进行紧急手术。刚把人搭上手术车，苏小雨也脸色惨白地从值班室的方向飞跑过来，追着手术车一路跟着，高奶奶刚从家里拿东西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吓得手里的东西掉了一地，愣在那里没反应了。苏小雨看到高奶奶赶紧跑过去：“奶奶！奶奶！快点！您得跟着才行，手术要签字，您赶紧跟着。”说完搀扶着高奶奶一起追向手术车。
    高爷爷推进了手术室，在门口，苏小雨扶着高奶奶坐下，拉着高奶奶的手，哽咽道：“奶奶，都是我的错，爷爷是被我气的吧？”
    高奶奶把苏小雨揽在自己怀里：“我们看着你长大的，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样吗？小雨啊，一中心再好，咱不在这干了行不行？做点别的工作，别干护士了好不好？你上次被扎得肉都挑起来一块，多吓人啊！你不就是和院长说了几句话吗？让他们在背后说成什么样子了！”
    “奶奶”，苏小雨委屈地埋在高奶奶的怀里大哭起来，这时严涵从手术室里出来了，身上还穿着手术服，看到苏小雨扑在高奶奶身上号啕大哭，吓了一跳。
    严涵：“小苏？高奶奶？这是怎么了？高爷爷怎么了？”高奶奶看惯了穿白大褂的严涵，一时没认出来，苏小雨马上站起来喊了声：“严主任”。
    严涵坐在高奶奶旁边，问道：“高爷爷情况不是一直挺稳定的吗，怎么突然要手术，不是安排的明天吗？”
    苏小雨：“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他们叫我就跑来了，来的时候看到爷爷已经被手术车推走了，许主任和沈老师进去了。”
    严涵：“有老师在那就不用担心了，怎么会突然发病？”
    高奶奶叹了口气：“可能是外面传的事吧，这几天把她爷爷气得够呛！”说着拉过苏小雨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搂着苏小雨轻轻拍着。
    严涵：“这事就是几句闲话，医院里经常有这种事，都是一些无聊的人在传，您别当真。也怪我，早应该去跟高爷爷说清楚的。”
    严涵安慰了老人几句走了，没几分钟，杨妍和乔鑫上来了。
    杨妍：“小雨，陈护士长叫你下去。”
    苏小雨：“我？我想在这陪着奶奶。”
    乔鑫：“总护长和陈护士长都在楼下，叫你赶紧下去，这里有我们陪着奶奶，你放心吧！”
    杨妍乔鑫也都是高奶奶看着长大的，三天两头在高奶奶家蹭吃蹭喝，和高奶奶的亲近程度不亚于苏小雨。
    高奶奶：“小雨，你快去吧，听奶奶的话，不行咱不干了，不受这委屈了，啊！”
    苏小雨下来后，敲了敲陈萍办公室的门，没有人，一个路过的护士告诉她让她去会议室。苏小雨又赶去小会议室，敲门进去后看到白卉岚和陈萍都坐在屋里，有两个护士站在门口，屋里气氛非常压抑。
    陈萍问道：“小苏，你爷爷怎么样？”
    “还在手术。”
    严涵换完衣服出来，正好看到杜赞来交接班，就把他叫住了。
    “主任，有事？老师呢？”
    “苏小雨的爷爷紧急抢救，老师上手术了。”
    “不是定的明天手术吗？出什么问题了？”
    “具体的我不太清楚，我也刚下手术。我是想问问你最近谣言的事。”
    “唉，严主任您还在意这个啊，经常事，医院哪有不传闲话的，以前只是没传到您身上您没注意而已，过了这阵风就没事了。”
    一个护士路过，上前说道：“严主任，杜医生，总护长和陈护士长在小会议室，说看到您让您也去一趟，还有杜医生也叫您去一趟。”
    “还叫我？”杜赞突然意识到这事恐怕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了。
    到了会议室，严涵打了声招呼坐下了，杜赞一看这阵势没敢坐，跟苏小雨她们一样在旁边站着。严涵看了杜赞一眼，拉开身边的椅子：“坐吧，没准什么时候有手术，别站着了。”杜赞才蹭过来坐下了，虽然白卉岚不是他的直属上司，但也是院里的高层领导，他在这位总护长面前还是有压力的。
    严涵：“总护长，出什么事了？”
    白卉岚一指两个护士：“这两个，也不知道谁给的胆子，居然在苏小雨爷爷的病房外面说闲话，把老人家气得高血压犯了，搞得心脏病发作紧急手术。”
    苏小雨一听炸了，恶狠狠地瞪着两个护士：“你们……”
    白卉岚叫了声：“苏小雨！”苏小雨马上闭嘴了，但是拳头握得死紧，浑身都在微微发抖！
    杜赞听完也是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两个护士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严涵只皱了皱眉，扭头半眯着眼睛瞟了两个护士一眼，冲杜赞说了句：“坐下。”声音非常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杜赞回头看了严涵一眼，虽然严涵面无表情，但他突然感觉自己背后的汗毛都立起来了，脑子里突然映出武侠小说里常出现的两个字“杀气”！乖乖地坐下低着头不说话。
    白卉岚和陈萍也有和杜赞一样的感觉，感觉到严涵平静表面下已经不能仅仅用愤怒来形容的情绪，都看着严涵没说话。严涵一句话都没有再问，转头对着苏小雨说道：“你先上去等你爷爷手术。”
    苏小雨抬头看了眼严涵，突然感觉到现在的严涵很可怕，甚至比杨妍出错时怒火万丈的严涵还可怕，可是白卉岚也在这，白卉岚没发话，她也真的不敢动。
    “还不快去！”严涵的口气明显带出了不耐烦。苏小雨吓得身子一僵，条件反射的看向白卉岚，看到白卉岚轻轻点了点头，苏小雨赶紧欠了欠身答了声“是”，退出会议室往手术室跑去！
    高爷爷还没出来，但乔鑫说刚才有个手术室护士出来说情况挺稳定手术进展顺利，叫外面不用担心，苏小雨才把心放下。乔鑫杨妍问苏小雨去护士长那有什么事，苏小雨摇摇头没说话，当着高奶奶，她实在不好说是因为那两个护士在病房嚼舌根弄得爷爷病发。见苏小雨不想说，她们也就默契的没再问。
    会议室里，严涵又换了个姿势，侧着身一只手捏着下巴支在桌子上，两眼直直地盯着两个护士，看得两人心里发毛。
    沉默了一会，严涵终于说话了：“心外科你们不用待了。”没有怒吼，没有咆哮，但口气非常坚决，意思很明确，他绝不会让这两个人再在心外科待着了，天王老子来说情都不行。
    白卉岚愣了一下，她也想开除这两人，故意到住院患者面前传谣导致患者发病，这绝对是恶性/事件，如果人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曝光到网络，那一中心的名声就彻底臭了，还要承担法律责任。但是她也有些顾虑，现在正处在风口浪尖上，如果因为这事把两个护士开除，那很可能会有人说高层都在庇护一个实习生，那岂不是座实了之前传出的苏小雨和院长主任都有不正当关系的谣言，更把苏小雨推到了难以自处的位置。所以她从进来就什么话都没说，因为还没想好怎么处理。但听她到严涵的口气，放弃了劝说的想法，她听得出严涵的坚决，谁说也不好使了，除非把严涵开除，否则这两个护士是不可能留下了。
    两个护士一听严涵的话面色大变，都慌了。严涵虽然只是说心外科不要她们，但是履历上顶着这么一笔，不可能再有任何一个科室和任何一家医院会接收她们，其实已经给她们的护士职业生涯宣判了死刑。其中一个惊慌之下居然顶了严涵一句：“我们是归护理部管的！”严涵冷笑一声，用非常轻蔑的口气说了两个字：“是吗？”
    严涵掏出手机给邢易发了条微信，就七个字“心外科小会议室”，发完直接把手机丢在桌子上，杜赞撇了一眼手机，立刻低下头装看不见。
    没一会邢易推门进来，不耐烦地吼道：“又什么事啊！”吼完看到屋子里这些人，愣了一下：“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