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视眈眈

    
    实际上，她溜出来并非全然是因和夏苓的逛街，而是，她自觉在那种场合过后无法心安理得和闻熹待在一个办公室。
    手边的水换了三杯，温了又凉，凉了又温，她却全然没有注意到。
    于是，夏苓打断小哥的殷勤，无奈扯了扯她柔软面颊。
    夏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柔软指腹擦过面颊，周初下意识一惊，抬眼看过去，「你做完了？」
    夏苓白了她一眼，伸出十个手指给她看，蝴蝶结和水珠一一点缀，换季的指甲颜色恰到好处。
    「要不是做完了，我还没发现你发这么久的呆呢。」她斜眼觑她，凉凉道：「你要是对他有X冲动，就上。咱们骨子里又不是什么保守的人，又不是跟他谈恋爱，还得非得扯个结局。」
    她说的口干舌燥，拿起周初旁边的杯子一喝，笑嘻嘻挽起手臂。
    「再说了，谈恋爱，还能分手；结婚了，也能离婚，你别扭个什么？」
    「……，不太好。」
    夏苓：「你睡姜行舟的时候，怎么没说不太好。」
    周初皱了皱眉，目光不自觉往旁边滑，「那是事出有因。」
    她本来接近姜行舟，有一半就带着目的性，到后面更变成了全然的利用关系，真心实意于她而言，半点都扯不到姜行舟身上。
    夏苓哦了声，语调轻慢：「闻熹呢？你之前说分手，现在还搅和在一起，总不能是事出有因吧。」
    周初缄默掀眼看过去，买下一旁路过的冰糖葫芦，塞进夏苓的嘴里。
    她叮嘱道：「多吃，别说话。」
    夏苓一脸坏笑，啃着山楂心。
    转眼，她记起什么，道了一句：「听苏杭说闻熹昨夜还在你家楼下呢。」
    周初茫然看过去，「？」
    夏苓点点手机，掐掉自己是强行拿苏杭手机的过程，将最后一句结尾展露给周初看。
    【闻熹：她睡着了。】
    简简单单，无端透着一股沉稳意味，像是终于从男孩长成了男人，懂得名为‘关心“两个字怎么写。
    还是凌晨两点发的讯息。
    一时间杂陈。
    然后，她佯做镇定，抬手锤了一下夏苓，拉着她往商场里头逛。
    -
    周初半路感到了口渴。
    她没喝多少水，就只能先点了一杯生椰咖啡。一杯下了肚，肚子也跟着不对劲。
    她只能沉着脸，拉着夏苓往商场的女厕所跑。
    顶端探出一道对话框。
    夏苓：[附图]
    是她对周初忽然肚子痛的各种揣度，甚至差点扯到癌症上面了。
    周初抽了抽唇角，让夏苓赶紧先一个人去逛，她过会过来。
    夏苓：也行，到时候我给你发地址。
    结尾，还附上了一个熊猫头的表情。
    周初无奈。
    她刚出厕所，就面上了一个男人。
    秾丽眉眼冷淡又锋锐，开口就是不客气：「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腌臜的中年男人搓了搓手，赔笑：「就这几天的事情，听说你找回亲生家庭了？」
    周初：「嗯，对，跟你有什么关系？」
    男人浓眉大眼，长得不差，却偏偏一双市侩算计的眼眯着，让人不舒服，「这不是我养了你十几年，不能白养，是不是。」
    周初嘲讽笑声：「你养过我？」
    没见到周初的夏苓本觉得奇怪，赶过来时，却是一个穿着十几年前衣服的男人拦着周初的去路。
    她下意识觉得眼熟，可又想不出来。
    男人笑笑：「夏苓，好久不见。」
    这一下，不仅周初的脸色是沉的，夏苓也变得阴沉沉的。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不愧是相处久了，两个人的反应都是一模一样。
    男人没答，只是一心一意觑着周初。
    他只关心自己的钱袋子。
    夏苓拉着周初就想走，男人却理所应当挡在她们的面前。
    「想走可以，给钱。」
    「没有。」夏苓答。
    但是周初深知他的尿性，甩手给了身上仅存的两百现金，转身拉着夏苓走了。
    钱少，男人也不恼，阴狠的双眼盯着她们的去向，评估着身上穿戴的价值，垂涎欲滴。
    他可是打听好了才过来找人的。
    伴随着周初她们的步伐渐行渐远，男人拔腿就想跟上去。..
    几个比他高出半个头的黑影挡在眼前。
    没焐热的钱一并被拿走，他们神色冰冷，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男人，无声警告着他。
    男人一个哆嗦，直接跪了下来。
    周初对后来发生的事情没什么了解，她和夏苓又逛了会，但因为前头的事情影响，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
    半道就散伙，各回各家了。
    指尖撬开抵着脚后跟的尖头高跟，到家的归属感勉强让周初心情好点。
    可是在下一刻——
    男人从厨房里出来，手上端着的是黑色的、焦糊的东西。
    周初神色一僵，下意识想要退回去。
    闻熹也神色一僵，下意识想要把碗里的东西往身后藏。
    但两个人都已经来不及了，他们互相看着对方。
    周初：「你在做什么？」
    闻熹神色淡淡，把手中的碟子递给了她，道：「既然回来了，就尝尝。」
    周初不着痕迹往侧边瞥，客厅里正放着电视。
    她错开男人的行动，往客厅一靠，熟稔道：「这部电视剧，我上次看了，还可以。」
    过了半晌，才想起停留在客厅的男人，「我刚刚吃饱了，你自己吃吧。」
    路数之熟，一看就经历过不少次。
    闻熹狭长双眼眯了眯，察觉到了这一点不对劲。
    「你好像在敷衍我？」
    周初笑容一顿，「怎么可能，你不是知道我和夏苓逛街去了吗？」
    「是吗？」闻熹冷冷盯着她，笑意略略讥讽。
    他继续说道：「我的人没有看见你吃东西。」
    周初脸色跟着变了，「你又喊人跟着我。」
    闻熹：「姜行舟想撬我墙角，你不知道？跟紧点才放心。」
    「我什么时候成你墙角了？」周初呵声，下颔线紧紧绷成一道线隐隐蕴着薄怒，同男人对峙：「你还看见什么了？」
    瓷碗碰撞的声响清脆。
    压抑氛围让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周初眸底显红，阴翳丛生，她咬紧了后槽牙，重重强调了一遍：「你还看见什么了？」
    那个男人，决不能让他知道。
    闻熹瞳孔里敛着刀锋般的凛冽，火气上涌。
    「你要不是有亏心事，还怕我派人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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