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书生格外莽撞

    
    “皇城绣衣府……”
    看着面前和汉阳道城绣衣府格局一模一样的绣衣府，徐澈转头看向一旁带着他和魏舟过来的狱卒，抱拳致谢。
    “多谢阁下”
    “大人客气了，既然已经到了绣衣府，那我便先回去复命了。”
    狱卒连忙回礼并向徐澈告辞。
    “阁下慢走。”
    徐澈目视狱卒离开，这才看向魏舟，随后二人对视一眼，直接走进绣衣府中。
    一进绣衣府，便看到一位身着绣衣的男子正坐在门房里低着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感知到有人进门，男子连忙起身，同时习惯性的吸了吸并不存在的口水。
    男子先是上下打量了徐澈和魏舟两眼，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抱拳问道：“请问二位是否名为徐澈和魏舟？”
    “正是我二人，不知朋友有什么事吗？”
    徐澈有些疑惑的抱拳问道。
    “真是你们？！”
    谁知那男子见徐澈点头承认一下就来了精神，连忙确认道：“就是那个斩杀了三品妖族使者的徐澈徐大人和身怀道果的魏舟魏大人吗？”
    “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我们二人，不知朋友有什么事吗？”
    徐澈有些不解，为什么眼前之人会知道他斩杀妖族使者和魏舟身怀道果的事？
    “这这这……”
    那人有些激动，连忙抱拳看向徐澈和魏舟，“我能请二位大人给我留个名吗？”
    “留名？”
    徐澈嘀咕一声，微微皱眉，是签名吗？
    “不知阁下可否详细解释一下？”徐澈开口解释道，“我二人刚从典狱司出来……”
    男子手中掏出一根毛笔和白缎，听到这话抬头看向徐澈，连忙开口解释道：“你们还不知道，这几天你们的故事已经在皇城传遍了，甚至茶馆里还有说书先生把你们二人的故事编写成话本小说来传唱，如今你们在皇城的名气，可是这个！”
    说着男子向徐澈二人比出了大拇指，洋洋得意。
    “什么故事？”
    徐澈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看了一眼魏舟。
    “自然是在灵道郡做的那些事情啊，尤其是徐大人您，我这几天做梦都是您的那些故事，我以道果换同袍、谋算计斗净天教、一朝君子护灵道、跨品单刀斩大妖、联手撼阴司……”
    听着眼前男子说的一连串和话本故事章节名一样的名字，徐澈心底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
    但初听下来，他还真的没办法反驳，因为男子所说的那些东西，还真是自己在灵道郡做过的事情。
    “大人现在可以给我留一个名了吗？”
    一口气说完后，男子眨巴着眼睛看着徐澈，似是追星一般。
    “这……”
    微微沉默，徐澈接过男子手中的白缎和毛笔，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还有魏舟魏大人。”
    男子先是接过徐澈写好名字的白缎，然后又掏出了一块白缎，眨巴着眼看向一旁依旧在震惊为什么刚刚这人说的故事里面没有自己的魏舟。
    “哦哦。”
    魏舟愣了愣，连忙回过神，接过白缎写下自己的名字。
    “这样就可以了吧？”
    “可以了，多谢两位大人，不如就由我带两位大人前往歇息的地方吧？”
    男子收起写有魏舟名字的白缎，眯着眼抱拳行礼。
    “行，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叫孟游，徐大人称呼为我小孟就可以了。”
    “梦游？”
    “子皿孟的那个孟，不是做梦的梦。”
    孟游熟练的开口解释，显然是已经习惯了别人的误解，然后转身带着徐澈二人往绣衣府后院走去。
    “哦哦。”
    徐澈点了点头，一边跟在孟游身后，一边开口闲聊。
    “小孟你是从哪里知道我的那些…故事的呢？”说到故事的时候徐澈微微卡了一下。
    “我先前不是说了吗，整个皇城都传遍了，我也是前两天在明月楼听到的……”
    “明月楼？”
    “就是一个茶楼，里面的说书人李先生是皇城排得上名号的，所以很多人都喜欢没事去那里喝茶听故事，我那天去的时候他正好在讲徐大人的故事……”
    “那这位李先生还讲了灵道郡的其他故事吗？”沉吟了一会，徐澈开口问道。
    “这，我还得好好想想……”
    孟游犹豫思考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没了，李先生这段时间就讲了徐大人的故事，连魏大人都只是顺带提了几句而已，主要是徐大人以道果来破解魏大人身上术法的故事让皇城很多妇人感兴趣，那些妇人正好都是有钱的主儿，所以李先生当时多讲了一些……”
    合着我还是附赠的？
    魏舟听到这话愈发沉默，似在怀疑人生。
    “行了，徐大人，这便是我们绣衣府的客房，你们二位可以在这里歇息，也可以趁着时间还早外出逛逛皇城，咱们绣衣府不提供吃食，您二位需要出去吃……。”
    将徐澈和魏舟带到后院的一排客房处，孟游打开两间房门，然后开口说道。
    “行，麻烦你了，这些我们都知道的。”
    徐澈点了点头，接过孟游手中的钥匙。
    “行，那我先回去了，大人有问题可以去门房找我。”
    “等等，我有个问题，难道皇城绣衣府看门的人都得七品修为吗？”
    看着准备离去的孟游，徐澈开口问道。
    他实在是有些好奇，难道七品修为在皇城绣衣府只能看大门吗？
    “大人有所不知，皇城绣衣府任职绣衣校事的最低修为也得是五品，我这修为能进绣衣府穿上这身衣裳看大门还算是长辈遗泽，而且以我的资质已经在七品巅峰卡了数年，恐怕是没有机会修行到五品的……”
    孟游显得有些失落。
    听到这话徐澈有些震惊的点了点头，忍不住开口安慰道：“其实看大门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有些人得到晚年才能成为看大门的，你这么年轻就看上了大门，比他们少走了数十年弯路……”
    “？？？”
    孟游看着一本正经的徐澈，有些不敢置信刚刚自己听到的话居然是他说出来的。
    “大人说笑了。”
    孟游也不知道回些什么，拱了拱手有些尴尬。
    徐澈也发现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有些扎心，尴尬的点了点头，刚准备再说些什么便被魏舟的声音打断。
    “这不是资质的问题，你修行出了岔子。”
    魏舟看向孟游，认真开口。
    “魏大人的意思是？”孟游有些惊愕的看向魏舟，抱拳行礼。
    魏舟双目神光闪过，指了指自己的眉心，“武道七品名为凝神境，我就问问你的体内有神吗？”
    “神？”
    孟游有些不解。
    “九品炼精、八品聚气、七品凝神，这是武道下三品的名字，你真的理解了吗？”
    魏舟看向孟游，摇了摇头，“你的路太急了，炼精聚气可以靠药物来走捷径，但凝神却是一定要靠自己，你得明悟，神，究竟是什么？”
    孟游听到这话陷入沉思，而徐澈也不禁沉思。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人讲解凝神的要点，他当初突破也是稀里糊涂的，仔细想来似乎当时自己确实是接触到了神。
    这里的神说的并不是神灵，而是一种境界。
    当初徐澈突破到六品是接触到墨虎妖兽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在巷战之中便是心中明悟，凝聚了自己的神。
    那个时候他的身体仿佛每一处都是属于自己的，只要自己愿意，自己就能做自己身体的神，拳掌皆是一体而发。
    想着想着，徐澈突然闭上双目，手脚随着某种规律挥动，做太极状。
    魏舟：？？？
    转眼看了一眼一旁的徐澈，魏舟一脸疑惑。
    我这不是讲的下三品的东西吗？为什么你一个六品的明悟了？！
    “魏大人，徐大人这是……”
    孟游看着徐澈的动作，有些怀疑自己的看向魏舟。
    “他不是正常人，你不用和他比……”
    微微沉默，魏舟默默远离徐澈几步，开口道：
    “气血一体，以心育神。这八个字是凝神的精髓，你回去好好想想，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多谢魏大人指点。”
    孟游若有所思，抱拳行礼后看了一眼依旧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徐澈，默默离开。
    魏舟也没进门，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徐澈此时由心而发的动作，越看越惊奇。
    以他的眼界，若是没认错的话，徐兄此时所演示出来的应该是一套拳法，而且这套拳法柔中带刚，身形挪动似水中游鱼，拳掌间带着玄妙，让人看了心神舒和。
    突然，似是这套拳法打完了，徐澈动作猛然一变。
    看的一旁的魏舟暗自心惊，无他，因为徐澈此时的拳招，虽然看不出什么关系，但是招招都是将自己身体当作武器，而且若是徐兄此时面前有人的话，这些招式的落点，定然是那人身体最柔弱的要害。
    转瞬之间，徐澈周身便凝聚了一层风，这让他每一招击出的时候都带着呼啸破风声。
    而魏舟看着徐澈的拳脚，眼中神光闪烁，身形也开始挪动，他此时将自己当成徐澈的敌人，试着破解徐澈的这些招数，同时也是给徐澈喂招。
    因为他能感知到，徐澈此时也在根据他的招数而改变自己的招数。
    呼~
    猛然间，随着徐澈手中动作突然由刚变柔，魏舟猛地睁眼长呼了一口气。
    此时他后背竟出了一层冷汗。
    他发现了徐澈刚刚那一招的妙处，以柔克刚，若是刚刚真是生死交战，恐怕他此时依旧死在了徐澈的那一招上。
    高手过招本就不可能打的天花乱坠，正常情况应该就是数招致胜，若是打的有来有回，那只能证明打斗双方的实力或是战斗意识不行。
    此时徐澈的动作也慢慢变慢，然后停住。
    “这便是凝神吗……”
    缓缓睁开双目，徐澈心中微动，他此时对于凝神的理解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当初他突破八品是在生死危机的时候无意间心神合一，短暂一击爆发出了凝神之力，而突破七品是在战斗中不经意沉浸消化当初第一次儒圣试炼的收获，悄然达到了凝神一体的境界。
    但自始至终，都没有人和他讲过凝神究竟是什么……
    所以今日听到魏舟的话，他才突然有所感悟。
    “徐兄先前打的那套拳法是什么，当真厉害……”魏舟见徐澈睁眼，等了一会才开口赞叹。
    “那是我曾经在古籍上看到过的一种拳法，名为太极，若是魏兄想学我可以教你。”
    徐澈自然知道魏舟先前特地给自己喂招的行为，抱拳轻笑道，然后突然想到什么，又开口道：“不过这套拳法讲究的是以柔克刚，可能不太适合魏兄；我还会一套名为八极的拳法，讲究的是一力镇万法，倒是很适合魏兄的道果。”
    “不如麻烦徐兄演练一遍！。”
    魏舟也是个武痴，听到徐澈的话眼睛一亮，当即抱拳行礼。
    “这……”徐澈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升起的月亮，还是点头笑了笑，“那魏兄看好了，我先演练一遍太极，然后再演示八极……”
    随着前世记忆中的拳法被自己打出，徐澈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对于力量的掌控要更加的得心应手，待两套拳法都打完后，徐澈看向魏舟。
    “麻烦徐兄传我八极。”
    魏舟心中早已决策，看向徐澈，行了个弟子礼。
    徐澈没有见外，受了魏舟这一礼后缓缓开口：“八极取自天地之间、神州八极之意，它属于短打拳法，动作以刚猛为主，其手法多为寸截寸拿、硬打硬开。
    同时具有挨、帮、挤、靠、崩、撼之特点，且其发力于脚跟，行于腰际，贯手指尖，故爆发力极大，更有“晃膀撞天，跺脚震海”之势……”
    随着话语，徐澈慢慢演练着八极的拳招。
    其实于他和魏舟而言，拳招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八极其所蕴含的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