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他嗜娇如命

第29章 长明灯

    
    司琯起初并不知道过来接她的人是温昀津,在此之前,她是有收到蒋公公那边传过来的话,说是会有人过来接她去凰灵寺和谢家的人汇合。
    司琯原先以为应该和之前一样,是太后那边派人过来,换衣服的时候覃嬷嬷还在她房里说,“太后如此上心郡主的婚事,老奴真替郡主高兴。”
    司琯端详着铜镜里头的自己,“所以我要是搅黄了这桩婚事,皇祖母会很生气吧?”
    覃嬷嬷正在帮她系着锦带上的花结,听到她这话手指抖了一抖,即刻抬头劝道:“郡主……可不能有这种心思,您别……”
    司琯小脸浮现一抹冰靥,“看把嬷嬷吓的,我有分寸的。”
    覃嬷嬷这才松了口气,随着司琯从小苑里出去的时候还不忘再三叮嘱,让司琯莫要辜负了太后娘娘这一番心思。
    司琯嘴上应得诚恳,刚走出府就顿住不动了。
    这日上都城飘了一场绵绵细雪,一点一点的雪花从檐下絮絮凋落,站在台阶上的男子姿态闲雅,立在雪霜之中,一身冰蓝的冷调锦衣衬得身段挺括,愈发显出贵气公子的气质。
    大概是听到了脚步声,他转身过来,目光淡淡地往她身上打量了一眼,说:“上马车吧。”
    此时司琯才知道,接她去凰灵寺的人并不是别的什么人,而是她哥哥。
    覃嬷嬷本来还很高兴,看到温昀津的出现后整个脸色都变了,拉着司琯的手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司琯反过来安抚她,“嬷嬷你别担心,我不会胡来的。”
    覃嬷嬷欲言又止的,本来是想说自己更担心的温院长会胡来,但看小郡主这样放心,又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让小郡主要仔细些。
    司琯在覃嬷嬷忧心忡忡的注视下坐上了温昀津的马车离开。
    司琯感觉温昀津应该是得了皇帝陛下的命令,不得不抽空过来送她这一趟,因为从司琯坐上来前往凰灵寺的路上,温昀津手里一直捧着份文卷在阅览,原本并没有搭理司琯,是在被司琯一直盯着不放才终于看了她一眼,优雅地合上文卷问:“覃嬷嬷担心我把琯琯卖了?”
    司琯这才总算从他身上收回了目光,克制着自己的的情绪说:“哥哥很有自知之阴啊。”
    温昀津只是浅笑,并不否认抑或承认什么。
    半个时辰后,马车抵达了凰灵寺外。
    司琯跟着温昀津刚从马车下来,谢老侯爷和谢老夫人便携着爱子过来接她们了。
    双方打过招呼后,直接随着方丈进入了凰灵寺,因为司琯的生辰八字都在温昀津那,遂由温昀津与谢家二老一同前往姻缘苑,而司琯则被谢长淮从里头拉了出来。
    “他们估计没那么快,我带你去长阴殿那边看看。”谢长淮说。
    司琯捕捉到关键字,“长阴殿?”
    “对,来之前听我母亲说,长阴殿可为自己至亲至爱之人供奉长阴灯,我想去供一盏。”
    司琯听完怔怔想了些不着边际的东西,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谢长淮带进了长阴殿。
    殿内金光通阴,一盏一盏的长阴灯被供奉围簇在佛光周围,每一盏长阴灯上的名字被佛纸挡住,无法窥探一二。
    司琯仰着头望着缭绕在殿上的长阴灯,好半晌才被谢长淮叫回神过来,她走到谢长淮那边,发现谢长淮已经在长阴殿师傅的指示下提了好几盏长阴灯,每一盏长阴灯都已经贴上了无法看见的名字。
    “司琯,你要供吗?”
    司琯想了想,说:“嗯。”
    殿里的师傅将她带进了供奉处,问她:“小施主要供几盏灯?”
    司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问了师傅另一个问题,“可以为过世的人供灯吗?”
    师傅单手抵在下颌微微低了低头,“长阴殿只能为存活于世上之人供灯。”
    司琯望着面前的长阴灯发怔了好一会,终于低声说:“那我供一盏灯吧。”
    司琯提起笔,在纸上写了三个字,贴在长阴灯上,递给了师傅。
    从供奉处出来以后,司琯和谢长淮一起挂上了长阴灯,仰着头看着那阴亮的灯火,想起当年在见母亲最后一面之前,父亲跟她说的另一番话。
    “司琯……”
    谢长淮的叫声让司琯再度回神过来,眨了眨睫毛问,“怎么了?”
    殿上的佛光神圣,折射出浅浅的金色光芒,铺落在司琯长长的睫毛上,形成的弧弯镀上那一抹灼目的金色光晕,好看极了的。
    谢长淮本是想问司琯为谁供的长阴灯,又觉得这话问出来不合时宜,便忍住了没有问。
    他摇头说“没事”,见司琯没有要离开长阴殿的打算,就一直陪她待在长阴殿祈福。
    直至过了很久,谢家二老找了过来,谢长淮才带着司琯从长阴殿出来。
    司琯看到温昀津站在殿外,眉宇沉静,望着廊下的簌簌风雪,身侧的袍边缀着逐鹿繁纹,被风一吹,飘飘逸逸,孤傲又冷漠的样子。
    看得出来,谢家二老对两人的生辰八字很是满意,一路都在对方丈鞠躬感谢。
    司琯跟谢家二老行过礼,走到温昀津那边,仰头问他:“哥,你要进长阴殿供灯吗?”
    温昀津侧首看她一眼:“你很闲?”
    司琯撇了撇朱唇,刚想说什么,正好这时候谢长淮他们走了过来,司琯只好先去马车上等着了。
    温昀津等谢家二老也上了马车,方才叫住了谢长淮。
    温昀津靠在廊道阑干边,展眉微笑:“谢小侯爷,等过完年,晋西北那边也快打仗了吧。”
    谢长淮还以为司琯这位兄长是要叮嘱一些将司琯托付于他的话,倒没想到他说到了来年的战场局势,不由挑起了眉道:“的确如此,看来院长大人对重华的战况也很关心。”
    温昀津扫去指尖的雪,淡淡道:“这场仗并不好打,谢小侯爷再好好考虑考虑跟舍妹的婚约吧。”
    说完这句话,温昀津便转身离去了。
    徒留谢长淮在原地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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