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在省城,方父是省城一个单位的领导,方母是医院的一个主任。
大小算是干部家庭了,方文是方家的独子,从小在家人的疼爱下长大,任何事情都是由着他来的,方文也还算是出息,从小到大没有给家里人惹过什么麻烦,要说唯一一次叛逆,那就是坚决要下乡去当知青。
按照道理说,大环境如此,方文也是需要响应号召下乡去的,但方家也不是没有办法。
只是方文说什么都要去下乡,方家拗不过他,只能帮着他安排到了小石公社,不需要下地干活,在公社当了个小干事。
方家人觉得,方文自己在乡下吃到苦了,就会回来了。
他出发之前就说是去找灵感的,方家人想着灵感这个东西,估计一下子就来了,也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他这一去就是一年。
虽然这期间方文经常会给他们写信,但他们的担忧还是一点都不少的。
好在,前些日子,方家终于收到方文的电报,想要回去了。
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方文的这个电报里面还有一个震惊他们的消息,一家人看到这个消息,全都懵了。
“老方,这事…可怎么办啊!”
方母一脸惆怅的看着方父,完全拿不定注意。
“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他怎么做什么事情都是由着自己的想法来的啊,咱们家现在这样的情况……哎……”
这是方母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儿子这么不懂事。
方父脸色也不太好看,电报上的内容让他烦躁不已,但看着自己的妻子这个样子,他还是耐着性子去安慰她。
“他性子单纯,肯定是着了别人的道了,那乡下的姑娘很多都想要进城,为了进城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再说了,他也不知道家里现在的情况。”
不得不说,方父对这些事情看得还是要比方母透彻多了,他说的这些已经跟事实八九不离十了。
方母倒也不是真的怪自己的儿子,她也不是没脑子的人,可事情摆在这里,她一个女人家只能抱怨抱怨。
“你请几天假,我们去把他接回来。”方父犹豫了会儿,说了句话就站起来往外走。
方母连忙追上去,“老方,要不还是缓缓吧,现在这时候也不合适。”
方父叹了口气,“还是早点去,夜长梦多,趁着现在还能办点事,等到再过段时间,怕是我这手上是一点权利都没有了。”
原来,方父在两个月之前被人给匿名举报了,现在正式停职状态,好在这两个月的调查都还没有调查出来什么有利的证据,鉴于这些年他积累下来的人脉,虽然有一部分跟他划清了界限,却也还是有一部分人还在悄然保持着联系。
不管最后调查结果如何,他还是要赶快把儿子接回来。
这些年他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如果调查出来了,他就失去一切,调查不出来,一切照旧。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听天由命!
方父的话让方母没有再多说什么,这的确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了。
两天后。
方父和方母到达了小石公社。
他们两个年轻的时候不是没有下过乡,但是这些年都是在城市养尊处优,猛然间看到这地方,方母的眼眶顿时就红了。
“这孩子,也不知道图什么,非要下乡,这一年多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方父也心疼,但他是男人,不会像方母这样感情外露,皱着眉头拍了拍她的手,“都过去了,他长这么大也没吃过什么苦,让他锻炼下也是好的。”
方母只能跟着点头。
很快,公社那边的人就过来了。
方文没有出现。
方父和方母的脸色都有点不太好看。
公社的领导看到两人这个表情,很快就反应过来,“那个,二位是方干事的父母吧,方干事他今天乡下在村里去宣讲了,等下就回来了,他下乡前还专门交代了,让我帮忙先招待一下二位。”
听到这话,两人脸色还好看点。
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两人并没有跟着公社的人先去公社。
“他在哪个村?我们想去看看。”
这次他们来就是要接他回去的,在把人给接回去之前,他们也想看看他平时的工作状态,在这种情况下是能看得最真实的,他们希望看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儿子。
公社的领导倒是没有拒绝,这不是什么难以满足的要求。
一行三人,两辆自行车就前往了方文下乡的地方。
方文这次下乡的地方就是上河村隔壁,因为上河村那边土地改革已经完成了,周围其他的村子不眼红是假的,所以现在公社这边还是要不停的做思想工作。
方文是宣传干事,这件事自然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在路上,方父听到公社领导说起土地改革,十分的震惊。
“上河村是个什么样的村?怎么会成为改革试点!”
这一块的工作他之前不是没有接触过,在他看到的那份名单里面,并没有上河村!
公社干事看到他这个反应也不奇怪,他们之前知道是上河村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反应,“嗨,这上河村就是一个最普通的村了,以前在我们公社只能算是中等的,我们当时也没想到这上河村会成为改革的试点。”
方父却觉得没这么简单,“那上河村有什么特别的人吗?”
“特别的人?”公社领导有些搞不懂他这话的意思,“为什么要特别的人?”
方父见他这样问,没有继续再说,心里却不停的开始在思索了,毕竟按照文件,这样的村是绝对不可能成为改革试点的,并且之前方向都不在这边!
他觉得自己还是要去上河村看看,说不定还是自己的转机。
方母是医院的,对这些政策没有这么清楚,但是现在听到改革,她只觉得他们这次来得太对了,如果再晚些,知青都要回城了,儿子回城之后的工作就很难安排了,现在时候刚刚好,提前把儿子带回去,在考上大学之前还能安排个工作,到时候单位再推荐一下,大学就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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