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者不得入,死者不能出。
——前言
在人间的最西边,在离仙界最远的地方,有一座城。它连接着人间和冥界,它藏着五界去往冥界的唯一入口。生者不得入,死者不能出。它就是鬼城—酆都。
当初为了管理死后凡人的魂魄,神创造了冥界。后来为了保护冥界,神给冥界下了五界最大禁制。人妖神魔无法踏入冥界一步,除了指定冥界使者,任何魂魄也无法踏出冥界半步。
‘阴阳路,有去无回。’
牧铃朝着酆都走近,她远远看见写着‘酆都’二字的牌匾高高的悬挂在城墙之上。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她看着冥王走入冥界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来过这了。这里仿佛还是从前的模样,枯草遍地,风沙弥漫,往来的行人用面巾裹着脸步履匆匆。冥界散发出的阴冷气息笼罩着这座城,一点点地侵蚀着来往的生灵。牧铃皱着眉头,静默地看着眼前的光景,她突然想起从前她跟冥王说过的一句话。
‘这是神恩赐。’
她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着。走到城墙下的时候,身旁的杜康突然停住了脚步,他的眉目挂满了忧愁,他捂着胸口,许久后神色才恢复正常。
“你怎么了?”牧铃疑惑地问,冥界的阴气按道理不会对神仙产生影响才对。
“我也不知道。只是心底突然涌上一股悲伤。”杜康摇了摇头说道。
“你之前在凡间来过酆都吗?”牧铃问。
“没有。”杜康思索了一下,又说道:“会不会是因为魔族?”
“有可能。”牧铃皱着眉凝视着眼前的酆都城,浓重的阴气盖住了所有的一切,她看不见人气,也看不见魔气。
不管你们藏在哪里,我都会把你们一个个揪出来的,她想。
“麻烦,让一下。”一个冷淡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牧铃的思绪。是守门的士兵,他拿着一张布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牧铃和杜康侧过身,看到士兵拿着布告走到近处的布告栏去张贴。布告栏早就被贴满了,挤得密密麻麻的。只见士兵随手撕下一张布告,把新的张贴了上去。被撕下的布告被风一吹,飘落到了牧铃的跟前。她拾起地上的布告,看到是一张失踪案悬赏讯息,日期还很新不过半月。牧铃心中大惊,她连忙走上前,看到布告栏上贴满的皆是各种失踪案的悬赏讯息。
“你好,请问这份布告是因为人已经找到了,所以才撕下来的吗?”牧铃向着士兵询问道。
“不是。失踪的人太多了,一周没找到,就当死了就好。”士兵的语气平淡,仿佛这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罢了。
士兵说完,便又径直回到了城门旁继续站岗,不再说一句话。
牧铃看着手中的布告,拳头暗暗握紧,她抬头看向城内,对杜康说:“我们走。”
二人走进了酆都城,这座城很是静谧,往来人群的脚步、铁匠铺的敲打、屋檐积水的掉落,各种细小的声音交叠在了一起,唯独没有人的说话声。除了冥界的阴气,牧铃还是没有感受到任何异样的气息,但这里不该是这样安静。
“符咒?”
牧铃看到街道两旁不管是店铺还是住宅都被贴满了各种符咒,大大小小的黄色符咒把大门和屋檐盖得严严实实的,像一个巨大的罩子把这座城市闷在了里面。
牧铃和杜康走到近处的一座住宅前,仔细看着符咒上的符文。他们发现这是驱魔符,不过写符的道士应该只是半吊子,因为这张符是没有任何效果的。
“这里的符咒几乎都是这样的样式,难道这里的人已经知道有魔了吗?只是这符咒又是谁画的。”杜康说道。
牧铃思索着没有回话,这时一位路人经过,她走上前想要询问,但还没开口,路人看了她一眼,便惊恐地加快脚步跑远了。
牧铃愣在了原地,很是不解,“我有那么吓人吗?”
“有的。”杜康在旁一本正经地说着,然后就被牧铃回应了一记直勾拳。
“走吧,我们去找一些店家,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好。”杜康捂着被打的半张脸,含糊地应着。
牧铃和杜康继续往前走着,不多时他们看到了一家正开门营业的客栈,二人走到客栈门口,店小二立即热情地迎了上来,小二满脸的笑容,他一路小跑从客栈内跑到牧铃和杜康的跟前。
而他对牧铃和杜康说的第一句话是,“二位好,你们也是来我们这驱魔的吗?”
难道他们真的已经知道这里有魔了吗?牧铃的心中满是疑惑,她随即回道:“是的,我们是来驱魔的。请问你们这里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吗?”
“没想到二位这么年轻,就会驱魔了呀。你们去官府报道就好,是官府在招募。”小二听到牧铃的话后,立即后退了一步。他的眼里还是堆满了笑意,只是明显有了戒备。
“我们想要住店,请问有房吗?”在旁的杜康突然对小二说了一句。
“没有了。”小二的回答很是迅速,“你们快去官府吧,我要去忙了。”小二说完,便跑回了店内,不再回头看他们一眼。
“驱魔,又防着驱魔的人。看来刚刚那位路人也是看到我们是陌生人,觉得我们是来驱魔的,所以才不敢靠近我们。”牧铃说道。
“只是他们到底在驱什么魔,为什么又要防着驱魔人?总感觉不对劲。”杜康说。
“等等。”牧铃突然绷直了身体,拳头也握紧了,“魔气,我感受了魔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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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冷的风带着沙砾裹着瘆人的寒气,在一下一下地拍打着路边的门窗,黄色的符咒在风中摇摇欲坠,红色的朱砂在沙砾的侵蚀下变得越来越淡了。
牧铃和杜康追着魔气的方向,一路到了这个偏僻幽暗的街道,只是到了此处后魔气就悄无声息的断了。二人握紧了各自手中的武器,一前一后走着,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景象。
“有凡人在过来。”牧铃停下了脚步,“你去拦住他们,我继续往前查探魔气。”
“是。”杜康应着,随即转身往后走去。
他循着人气走到了路口转角处躲了起来,看到原来是三位捕快正巡逻到此处。
“哎,这次能找到吗?”看着年纪最小的一位捕快叹了口气,“这个新的失踪案快超过十二时辰了,感觉又没希望了。”
“别灰心,我们一定能找到的。”为首的捕头说道,“我们不能放弃,一定要抓到连环失踪案的幕后黑手。”
“其实我们来有什么用,让明府老爷请的道士去抓不就好了。”另一位年纪稍长的捕快说。
“什么妖魔鬼怪,你看那些道士来了之后,情况有一点改善吗?这一定是人祸,要是连我们都放弃了,谁来保护百姓。”为首的捕头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是坚决,他有些生气地看着那位年长的捕快,他对他说道:“你不要再说这些话了,再提我就把你调去跟那些人一起去驱魔。”
捕快们随即都沉默了下来,没人再说一句话。三人又继续向前走着,走到转角处的时候,他们突然看到一位身穿白衣的陌生剑客。不知来人是善是恶,三人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剑。
“各位捕爷你们好,我叫杜康,是一名闯荡江湖的侠客,正好途径此处。”杜康面带笑意朝他们拱手行礼。
“你好。”为首的捕头说着,他警惕地扫了杜康一眼,说道:“公子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这里如此偏僻又没有人烟。”
“听说你们这里有很多百姓无故失踪,我行走江湖多年,遇到不平事,就想要拔刀相助。虽然比不上各位捕爷的厉害,但也积攒了不少江湖经验,也希望可以为这里的百姓尽自己的一份力。”杜康回答道。
“你是明府新请回来的道士吗?”年轻的小铺快问。
“道士?”杜康佯装疑惑,“难道你们认为是什么魔物在作祟吗?”
“不是。”捕头说道,“只是多宗失踪案悬而未解,百姓心中不安,明府才请了一些道士来此”。
“这样啊。只是我以为这应当是人祸,而不是什么邪魔妖物。”杜康说着,“我去看过城门口布告栏上张贴的失踪案,失踪者皆是男性青壮年,感觉是针对特定人群的规律作案。”
“没错。”捕头的声音有些激动,他正了正身体朝杜康拱了拱手,说道:“上报失踪的青年都在14到20岁之间,尚未婚娶,皆是晚上独自出行,彻夜未归后被家人报案失踪的。”
“难道是贩卖人口吗?”杜康问。
“感觉不像。”捕头摇了摇头,“我们早在所有出城关卡重兵把守,别说把活人弄出去,就是尸体也带不走。而且失踪人员虽然年龄相仿,但不都是身体强壮,也有身体孱弱染病的。现在全城各个区域皆有失踪案上报,失踪人员之间也毫无联系。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一个多月了,失踪了那么多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捕快说到此处,心中更是郁结不散,他叹了一口气,又说道:“公子想要伸张正义是好事,只是要保护好自己,出门还是结伴的好。”
“既然出不了城,就应该是被关在城里的什么地方了吧。”杜康说着:“既然犯案者只挑选固定年龄段的青年,就肯定是因为什么特殊原因,失踪者之间不可能毫无联系的。”
“如果只有穷人失踪算不算联系。”年纪最小的小捕快突然说道,“刚开始的时候失踪案发生的区域确实没有规律,不管是员外还是普通老百姓,皆有上报失踪案。但后来那些道士来了之后,就只有穷人才会失踪了。那几个员外都被保护的好好的,现在说是有效果,他们还在不断鼓动明府招募道士来驱魔。”
“那些道士是从哪里来的?”杜康问。
“我们也不知道。”小铺快回答:“他们都不是本地人,是看到我们的招募自己找过来的,好像还都是一批人吧,看着像是互相认识的。”
“只帮富人驱魔吗?他们来了之后都干什么了呀。”杜康袒露出埋怨的语气。
“我感觉他们就是来骗钱的,他们来了之后弄了好多驱魔符卖给镇上的居民,然后就是每天开坛驱魔。有什么用,还不是天天有人失踪。”小捕快说这话的语速极快,语气中也带着一丝怒气。
“他们在哪里开坛。”杜康赶紧追问。
“就在西边城郊,为了他们开坛不被人打扰,明府还把那附近都封锁住了。”小捕快说着,伸手往西边指了指。
杜康顺着小捕快指的方向看去,心中若有所思。
“好了,别再说那些道士了。我们继续查案要紧。”捕头拍了拍了小捕快的肩膀,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他又朝着杜康拱了拱手,说道:“公子,就此别过,你多保重。”捕头说着,就要往前走去。
“捕爷,我能和你们一同前行吗?”杜康喊住了捕头。
捕头沉默思索一番,说道:“好。”
“不知道捕爷怎么称呼。”
“司杰。”
杜康就这么跟着三人向前走去,于是三人也没有发现,他们已经换了行走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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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瑟的风卷着几片落叶在空中翻滚,厚重的乌云把太阳完全吞没了。牧铃看着眼前的荒野,又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层台累榭。
“这也太粗糙了吧,凭空出现一片荒地,你觉得我会信吗?”牧铃说着,朝眼前挥了挥手。
刹时间荒野之上,浮现出一座高大的宅邸。
“好重的妖气。”牧铃朝宅邸走去,她一掌推开了大门。
大宅的前院是一个很精致的小丛林,各种小生灵在郁郁葱葱小树之间来回跳跃着,鸟儿发出雀跃的声音,还有偷偷藏着果实的小松鼠在树洞里悄悄地探出脑袋。
没想到在了无生气的酆都城中,还藏着这样一块宝地,充满着生机与活力。能够在鬼城里造出这样的小世界,此妖肯定不是凡物。
眼前生动的景象,让牧铃也忍不住有些沉醉。她握紧手中的折扇,慢慢往里走去。
牧铃谨慎观察着四周,突然一个黑影在她眼前闪过,她挥手把手里的折扇飞了出去,然后紧跟着折扇飞行的方向赶去。
飞行的折扇追逐到了黑影的前方,亮起金色的光,迅速变成一个巨大的金光罩,把黑影困在了里面。
牧铃赶到的时候,黑影正逐渐显出它的原型。一条通体黑色,头部为青的巨蛇出现在了牧铃眼前,这是上古神兽—巴蛇。巴蛇在金光罩中不停地扭动挣扎着,金光罩一直缩小着把它往下压。它挣扎的越剧烈,体型就变得越小,最后它伏在了地上化作人形。
金光罩里的巴蛇抬起了头,是一位少女的模样,她的脸颊两旁长着青色的鳞片,蛇瞳闪着琥珀一般光。
古籍记载:巴蛇,上古神兽。以象为食,三岁而出其骨。君子服其肉,无心腹之疾。
牧铃看着眼前的巴蛇,现在巴蛇已经很少见了,他们大多隐居在高山密林处,从不出世。只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还是在这么了无生气的酆都城。
“帝君饶命。我没有恶意的。”巴蛇跪在了地上,主动开口说道。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酆都,你来此有何目的?”牧铃问着,心底在想这巴蛇会不会跟酆都出现的魔族有关?她仔细地探查周围气息,但没有发现一丝魔气。
“禀帝君,我原居住在南荒的森林,后来出现了一批邪恶的修道人,他们传播食巴蛇肉可以治百病,长生不老,紧接着就开始大批抓捕我们巴蛇。他们还大肆破坏我们居住的地方,已经有很多森林被他们毁掉了,森林里的生灵也遭到了杀戮。我要保护我的同伴,于是我就带着他们来到这里。酆都是人间最没有人气的地方,对于我们来说却是最安全的。”巴蛇说着,蛇瞳闪着泪光。她不想伤害任何人,她只是想和她的同伴好好活着。
“这个世界是你做的?”牧铃听闻叹了口气,她伸手把折扇收回,对她说道:“起来吧。”
巴蛇从地上缓缓站了起身,她朝着牧铃恭敬地行礼后,答道:“是的,这是我用千年灵力造出来的另一个南荒小森林。”
“那你们到了这里后,就一直没有出去过吗?”牧铃朝着她走近了几步,问道。
“没有,我们已经不敢再接触外界了,也是怕泄露踪迹,我们躲在这已有上百年的时间,一次都没有出去过。”巴蛇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你最近有感觉酆都城有什么异样吗?”牧铃走到了巴蛇的跟前,她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巴蛇想了想,说:“有,大概是一个月前吧,我感觉我设下的禁制有异动,我查看的时候发现是被沾上了魔气。”
“魔气!”牧铃的嘴里重复着这两个字,她又追问道:“那你知道魔气是怎么来的吗?”
“城郊。我能感受到它聚集的方向是在那。”巴蛇回答道。
“可城郊离这里很远啊。几乎就是两个方向。怎么会经过这?”牧铃思索着,突然她想起了什么,又说道:“莫非……最近是不是有怨灵靠近过你这。”
“是有,其实一直都有怨灵。只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变多了,好像也确实是怨灵多起来后,就开始发现有魔气。”
“除了这些,你还有发现其他异样吗?”
“还有的话……哦,这两天怨灵反而变少了。我感觉酆都城也越来越没有生气,以前偶尔我还能看到几个人经过这里,现在都看不到了。周围的花草树木也在加速枯萎。”巴蛇说着叹了口气,她恨那些邪恶的修道人,但她也心疼着万物生灵,他们都是无辜的。
“怨灵变少。”牧铃心中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看来我得赶紧去城郊走一趟了。
牧铃于是跟巴蛇告别,巴蛇见牧铃要走了,暗自松了一口气。她恭敬地把牧铃送到门口,牧铃一路无话,一直在想着什么。只是当她走到门口时,却停住了脚步,她转身看向身后的巴蛇。
她对巴蛇说道:“你的禁制缺陷很大,虽然普通道行的修行者看不到,但是你这里极容易沾上阴气和魔气,一旦沾上了,就很容易把禁制破坏掉,让这里被发现。”
牧铃说着抬手施了一个法术,一束金光朝着天空飞去,在宅邸的上方四散开来,把房屋笼罩了起来。
“我帮你加固好了,以后不会再有人发现你们。至于那些修道者,我会帮你处理好,把家还给你的。”牧铃伸手拍了拍巴蛇的肩膀,“好了,走啦,不见。”
牧铃说完,潇洒地转过身向前走去,再也没有回头。
牧铃的一番话,让巴蛇铭感五内。她眼里含着泪水,一下子跪了下来,她朝着牧铃离去方向拜了三拜,大声地朝她喊道:“帝君的恩情我永世难忘,来日我定会报答帝君,我替我们南荒所有的生灵谢过帝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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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胎旷荡的荒野中,有一座用巨石砌成的黑色大祭坛。祭坛的周围燃着熊熊篝火,篝火飘起青色的烟,青烟走过台阶上干涸的血迹,穿过黑色的浓雾,慢慢地进入到祭坛的中心。
十多个凡人被绑在祭坛的中央,他们闭着眼,脸色发黑干瘪,互相靠坐在地上。四位道士装扮的魔族使者在祭坛的四个角下打着坐,黑魔气凝结在他们的四周,在一点点地往祭坛上延伸。
此时第五位魔族使者正沿着台阶缓缓走上祭坛,他走到祭坛的中央,抽出一把匕首。他用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掌,他一边念着咒语,一边握着手心让血液滴落在血槽上。
终于咒语念完,祭坛下的黑魔气也全部蔓延上了祭坛。他蹲了下来,扶着一位凡人的肩膀。他把匕首举了起来,对准了这位凡人的心脏。
突然一个白刃朝他打了过来,他被打下了祭坛。他倒在了地上,抬头隐约看见祭坛上一个模糊的紫色身影,随后他便和他的匕首一起化作了粉末。
牧铃执着利剑从空中落下,她站在祭坛之上,俯瞰看着祭坛下的魔族使者。她一挥手,把祭坛上的魔气全部打了下去。台下的四位魔族使者被黑魔气反噬,一下子弹出去了好远。
倒在祭坛下的四位魔族使者站了起身,他们擦掉嘴角的血迹,隐去了道士的装扮,随即便同时飞身朝牧铃扑来。
“不自量力。”牧铃说着,拿起剑朝他们挥去。
瞬间密密麻麻的剑雨朝着四位魔族使者刺去,牧铃施施然地站在剑雨的中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四股剑雨追着四位魔族使者,剑雨在一点点地割着他们血肉,在一寸寸地刺入他们的胸膛,他们的经络血脉在被慢慢地摧毁,锥心刺骨的痛在被深深地刻入骨髓之中,只是他们始终存着一口气,无法喊叫,无法死去。
终于牧铃挥手收剑,剑雨发动了最后一招,四位魔族使者瞬间灰飞烟灭。
牧铃看着眼前越来越淡的魔气,表情很是平淡。她收起手中的剑,看到剑稍上挂着几滴血迹。她伸手轻轻一拂,剑稍上的血迹便消失了。
“帝君。”她听到了声音,转头看是杜康来了。
杜康喊她的声音有些小,他看着牧铃的表情很是复杂。刚刚帝君用的是天界的凌迟天罚攻击魔族使者,这一招下去,受罚者将堕入冥界十八层地狱,永生永世受凌迟之苦。
这样严酷的刑罚,他还是第一次见帝君使用,这也是第一次让他对帝君产生了恐惧。
“你来啦。”牧铃看着杜康的神情,她猜到他在想什么,“你觉得我的惩罚太重了是吗?”
“没有”杜康答道。
“你觉得重,但是被他们杀害的凡人都会觉得太轻了。”牧铃说着把手里的把剑收回变作折扇,她转身走下了台阶,又说道:“你把剩下的事处理了吧。”
“是。”杜康应着,回头施法把祭坛上的凡人送回家。
牧铃慢慢地走到祭坛下,突然她的心头涌上一股很奇怪的感觉。她愣愣地停在原地,一种从未有过的喜悦之情蔓延上她的心房。不过这样的感觉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困惑地摇了摇头,这时背后响起‘轰’的一声,她转身看到杜康已经把祭坛给毁掉了。
祭坛轰然倒塌化为粉末,几缕幽魂从废墟中飘出。这是之前在祭坛上死去的凡人怨魂,魔族使者把他们封印在此,还未来得及炼制。现在祭坛被毁,他们自由了。
牧铃看着飘荡在空中不知要往何处去的怨魂叹了口气,她伸出手准备施法召唤冥府鬼差。
此时空中突然出现一个写着符咒的黄布袋,把怨魂都吸了进去。黄布袋收了怨魂之后,便往他的主人处飞去。
牧铃看见,不远处,站着的是魔王钩吻和魔君箭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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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煦的光照在延长的官道上,轻柔的风拂过路人的衣袖。有二人骑着马,一路谈笑风生。骑马的少年看着身旁骑马的少女,她对着他一笑,如明媚的春光,照入他的心底。
去路迢迢,与君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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