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出发,当晚雷云厉接到了雷家的书信,他看后皱了下眉头,但很快舒展,小心的收好书信,洗漱后更换了新衣,往雷家去。
时隔多年再次回到家中,雷云厉竟有些近乡情怯的紧张感,且内衫似乎有些窄小,勒的他很是不自在。
跟在管家李毅的身后,往雷正韫的书房去。
李毅提着灯笼走在前,扭头看到雷云厉不住的拽领口,关切的问道:“四公子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雷云厉闻言放下了手,淡淡的摇了摇头:“没事。”
李毅颔了颔首,笑着继续往前走了。
很快到了书房,房中却不见雷正韫的身影,李毅一边给雷云厉倒茶一边道:“四公子稍坐,老爷很快便到。”
雷云厉沉默的点了点头。
李毅侯在一旁,悄悄的打量着雷云厉。
这死了四五年的人,冷不丁的又回来了,只要想一想便令人心底发寒。
可这会子他却切切实实的瞧见了...。
若非雷正韫早早的叮嘱过他,眼下他见了雷云厉怕是要吓得尿裤子的。
雷云厉察觉落在身上的视线,扭头看了回去。
李毅忙垂下了视线。
雷云厉从李毅脸上看到了好奇、审视与惧怕。
他胸膛剧烈的起伏了下,微微垂下了眼,更显沉默了。
足等了快半个时辰,雷正韫才出现。
雷云厉忙从椅子上站起了身,毕恭毕敬的请安。
雷正韫站在他身前,看着他,打量片刻笑着道:“长高了不少,也健壮坚毅了。”
“这些年辛苦了,差事办得极好,为父很是欣慰。”
雷云厉鲜少听到雷正韫的夸奖。
此刻听到了意料之外的话,他有一瞬的怔忡,怔忡过后嘴角动了动,有极浅的笑意:“多谢父亲夸奖。”
“这些年,父亲身体可还好?”
“好。”雷正韫很是爽朗的笑着道:“家中一切都好。”
说着弯腰将人扶了起来:“可用过晚膳了?”
雷云厉站起身,摇了摇头:“想与父亲一起用的。”
雷正韫闻言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而后吩咐李毅道:“让厨房准备些酒水吃食送过来。”
李毅颔首就要退出去,雷正韫又道:“顺便把云冶云珏请过来。”
听到这两个名字,雷云厉嘴角的笑淡了下去,神色也淡漠下来。
雷正韫却无所察觉,问起了他这一路所发生的事情。
雷云厉一五一十的答了,答过之后眸带希冀的看着雷正韫,期望着他能问一问这些年他在榆城的事情。
可雷正韫的思想里却好似根本没有那些事情,全然没有提及的意思。
等了会儿,雷云厉便也不抱希望了。
雷云冶和雷云珏到的还算快。
与雷正韫见过礼后,转身看着雷云厉。
雷云厉起身揖手:“见过两位兄长。”
“四弟回来了。”雷云冶笑吟吟的说着:“这几日父亲在家中多番夸赞与你,言你如何如何优秀。”
“反之再看我这做兄长的,可是平庸了许多,因此没少被父亲数落。”
雷云珏没有开口寒暄的打算,扫了眼雷云厉腰间的佩刀,眸光极冷的转开了。
各自落座,雷云厉瞧见了雷云珏双手腕间的白色纱带,皱了皱眉道:“二哥的手怎么了?”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雷云珏的脸色彻底的沉了下来,冷哼一声道:“四弟在京中这月余,难道没有听说我这手是怎么回事?”
“如何明知故问,往人心口上扎刀子呢?”
雷云冶横了雷云珏一眼,埋怨道:“都是自家兄弟,说的什么话?”
雷云厉受了这一通话,有些懵。
看了眼雷正韫的脸色,他解释道:“我确实在京中呆了月余,但一直在宫里,福王的身边。”
“福王入京后琐事繁多,我一时还没来得及了解京中的事情。”
“且我如今名叫夏泽,雷府的事情不敢多做打听,只等殿下和父亲对外恢复我的身份,我才...。”
雷云珏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四弟如今是出息了。”
“助福王殿下从榆城脱困,这一路保驾护航,已然是殿下最信任的左右手了。”
“此后仕途必然是一帆风顺的。”
“我这为兄长的还要靠四弟多多提携了。”
一字一句都带着刺,听得雷云厉神色更是冷淡的。
但他却没有多做争执,只是看向了雷正韫。
雷正韫皱了皱眉,不悦的道:“好了,都少说一句!”
雷云冶看向雷正韫道:“父亲息怒。”
“二弟他是心中难过,不是故意与四弟争执什么的。”
雷正韫闻言看了眼雷云珏的手腕,低低的叹了口气。
这三个儿子当中,他最满意的就是雷云珏,可...可晏珩却把他最中意的孩子给伤了!
先前天定帝偏袒着,他拿晏珩没有办法。
但京城已然变了天了,晏珩他再想横着走,可就要做好断手断脚的准备了!
“咱们雷家不缺武将。”
“这些年为父在文职上做的也挺好的。”
“以后你与为父这般,一样能为皇上效力!”
雷云珏不以为然的转开了脸,并未接话。
李毅提着食盒走进来,摆饭在外面的八仙桌上。
雷正韫刚要说话,雷云珏却站起了身:“尚在用药,饮不得酒,未免扫了兴,儿子先行离开了。”说着冲雷正韫揖了揖手,抬脚走了。
雷云冶叫了两声,没把人叫回来,皱眉道:“这驴脾气!”
又恐雷正韫气恼,忙解释了几句。
雷正韫叹了口气,道:“你去吧,宽解宽解他。”
雷云冶点头称是,与雷云厉招呼了两句便离开了书房。
眨眼之间四人剩两人,雷正韫似乎也没了兴致,让雷云厉自行去用膳。
雷云厉看了眼桌上的饭菜,垂眼几息,道:“儿子不饿。”
“父亲今日叫儿子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雷正韫道:“也没什么吩咐,就是问一问这路上发生的事情。”
“对了,明日你要出京去永州了。”
“福王妃便是以后的皇后,礼数上万不能怠慢了。”
雷云厉静静的听着,恭敬的答道:“儿子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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