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说完,心情就不太好了,说她不想念爸爸妈妈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她知道,无论她怎么想念,她也回不去了,所以,平时她都将这份思念压在心里,今天还是第一次,她在凌玄的面前袒露自己的心迹。
苏苏不敢看凌玄,她怕只要自己看了一眼凌玄,她的眼泪就会忍不住掉下来。
苏苏原以为自己忍耐地很好,可是在凌玄眼中,她的眼泪早就挂在眼角要点不点了。
凌玄见她如此逞强,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其实不管哪个世界,只要他们知道你还活着,就一定会高兴的。”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
苏苏说着,眼泪是真的要忍不住了,她抿着唇冲到了凌玄怀中,将脸捂住了。
凌玄的胸口传来一阵湿意,与之一起的,是细细密密的疼痛,苏苏难过,他也心疼,只是要跨越时空,这种事情,他也做不到。
凌玄握住了苏苏的肩膀。
若是他渡劫成仙,恐怕还有那个机会,但是,一旦成仙,就意味着,他就要离开苏苏了。
好在苏苏没有难过多久就缓过来了,她抹掉了眼泪,从凌玄怀里起了身,破涕为笑:“其实我也知道啦,要是我爸妈知道我现在还会法术,他们一定会惊讶地下巴都掉下来。”
对于苏苏这个奇妙又夸张的比喻,凌玄的眼中也多了几分笑意,他说:“那到时候,你一定要帮他们把下巴装回去。”
“那当然。”
苏苏说:“人没有下巴可不行,我还想带他们吃好多好吃的呢。”
哭了一阵之后,苏苏突然就觉得自己学习的力气又回来了,等到司空玥好不容易摆脱桑楚情回来的时候,看到苏苏和凌玄坐在一起。
原本她还想和苏苏一起看看那东西的,现在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觉得苏苏应当也不是那么无聊了。
司空玥的脚步顿了顿,折返了回去,苏苏有凌玄陪伴,那她,也去找她家那位了。
她家那位难得有安静的时候,这倒是个机会,司空玥有很多话,扶灯醒着的时候,她不好意思和他说,但是现在他睡着了,司空玥想将那些话,都告诉他听。
司空玥走后,凌玄将分散出去的注意力收了回来,继续给苏苏讲解她不懂的地方。
就依着这个方式,苏苏先自学,不懂的再问凌玄,然后他们一起探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凌玄的陪伴,苏苏觉得自己简直进益神速,一整本秘籍,没多久,就剩了小半本。
凌玄见她眉眼透露出疲惫之色来,偷偷施了一个法诀,苏苏还没有察觉到,就趴在桌上昏睡了过去。
阳光从茂密的古树中偷偷探进来,在苏苏的脸上温柔地落下了一层金光,凌玄低下头,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视线就像是在看自己无比珍贵的宝贝。
想到苏苏方才说的那些话,凌玄的眼中也闪过一抹忧伤,他还是不能给她所有她想要的,他就像偷了仙女羽衣的凡人一样,惴惴不安。
凌玄知道这样很不好,他犹豫了一下,喉尖滚动,将那抹升起的苦涩压了下去。
“苏苏,留下来,我会让你开心的。”
并不是没有办法踏破虚空到达另一个时空,但是,踏破虚空所要耗费的代价太大了,哪怕像帝刹那样的真神,恐怕也只能带走一个人。
到那时候,他和苏苏,势必就会分别。
凌玄叹了口气:“我们都会是你的家人,都会是的。”
苏苏没有听到凌玄的话,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昏睡过去之前,她想了爸爸和妈妈,凌玄的这个小动作,竟是让她久违地梦到了她的爸妈。
让苏苏恐惧的,从来不是分别,而是,记忆的消磨,她害怕有朝一日,她会忘记她爸妈的脸,而她的前世,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虽然是在她最讨厌的医院里,虽然她没有健全的身体,但是,当看到他们的脸庞时,苏苏还是一下子扑进了他们的怀里。
“爸,妈,我好想好想你们呀。”
中年男人和女人抱着他们的心肝小宝贝,脸上的笑容温和:“苏苏,我们也很想你。”
“宝贝,现在的生活怎么样!过得还好吗?”苏苏妈摸着苏苏的脑袋,替她梳理着乱糟糟的脑袋,苏苏就像一只慵懒的猫,窝在妈妈的怀里,她蹭了蹭妈妈的手心,说:“都好,大家都很好,就是……”
光将苏苏妈妈的面庞遮住了大半,苏苏有种奇异的感觉,她知道这是梦,以前她不敢去看他们的脸,她怕她看了,他们就会消失不见。
可是苏苏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抬起头,入目的是一张经历过岁月沉淀之后的温柔脸庞,她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温和安静地看着苏苏,说:“那就好,那样,妈妈就放心了。”
“妈。”
她的眼角还有一点细纹,那是她生病的时候才出现在母亲眼角的,苏苏情不自禁地抚摸了上去,若是仔细看,苏苏的手,在细微地颤抖着。
“我们的苏苏长大了。”
苏苏妈妈一笑,那些细纹就跑到了一起,苏苏也跟着笑了起来,苏苏爸爸将她们一起揽在了怀里。
“宝贝,不管你在哪儿,我和爸爸,永远爱你。”
苏苏哭着点头,直到梦境结束,她都和他们相拥在一起,哪怕她知道这只是个梦,她知道这个梦终将会结束,但是,这片刻的温暖,就足够她能再振作起来。
苏苏在醒过来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摸自己的嘴,她没有流口水吧?
她还记得,以前她这个姿势睡觉,最喜欢流口水了。
凌玄一直坐在她旁边看书,看到她这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怎么了?”
苏苏擦掉口水,在看到凌玄的时候,脸色都空白了一瞬间。
“仙尊,你在这儿看着我睡多久了?”苏苏问完之后,又想起来了凌玄之前做的那个小动作。
“仙尊!”
“哈哈哈。”
凌玄放下书,终于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他的眉眼弯弯,苏苏一晃神,竟是有一瞬间,将妈妈的脸和他重合了。
凌玄见她愣愣地看着自己,脸上的笑意逐渐淡去,只剩温柔:“怎么样?有见到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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