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层上班,早九晚五,整整资料,下下乡,每天重复着。在那个老人和小孩居多的山区小镇,一眼就看到头的街里,久而久之,大家都很容易熟络起来。
卖猪肉的张阿姨,卖鸡档的冯大叔,摆地摊卖菜的林祥嫂,甚至走圩买鞋的王大妈……都快成了林欣潼的老熟人了。
他们知道林欣潼至今还没有男朋友,都争着想把她介绍给自己家的的亲戚或者孩子。
虽然林欣潼,还不算太物质,但想遇到对的人,在乡镇基层确实很难!
镇里的领导班子,为了能留住人,也隔三差五地组织相亲联谊活动。尽可能让他们就地成家,就地生活,以解决基层人才驻留问题。
林欣潼自上次相亲到那个“土豪金”后,她奶奶再也不敢委托媒婆介绍对象了。但镇里举办的相亲交流活动,她倒是参加不少,就当多认识一人,多一个朋友。
林欣潼每次去相亲,都遇到张一林,他们每次见面都是互相寒暄几句,但都没看上对方。可能出于上次的失态,两人都挺尴尬的,互相点点头,相视而笑,并没有深入交谈。
相亲多了,林欣潼都找不到合眼缘的,后面的相亲,也不怎么参加,她宁愿每天下班,去镇广场散散步,开着摩托车在乡间地头兜兜风……
这天,林欣潼依然在田地间穿梭,呼吸清新的空气,赏日落晚霞之美。
在一个村口处,林欣潼发现张一林正挂起他的油画架,画着田间地头日落的风景。
出于好奇,林欣潼停好摩托车,看张一林作画。
“挺好看哦!”林欣潼找话题说。
“一般般,最近心情不太好,都没什么感觉,画不出我想要的画面感!”张一林很专业地回答。
“我感觉不错呀!还真的挺好看,看上去,画面还挺舒服的!你看这片天,这片云,田间的水稻,晚霞的用色。我觉得,舒服……”林欣潼品头论足起来。
“没有,最近心情不好,调不出我想要的干净一点的色彩,你看这个位置,颜色是不是有点脏?那边你认真看,笔触还比较凌乱,透视也有比较大的出入……”张一林对着画尽挑毛病说。
“你们搞艺术的,是不是都喜欢对着鸡蛋挑石头?就不能说些好听的?”林欣潼恼怒地问。
“外行人吹捧,听几句就行,我们内行人,真的要互相找茬,发现画的不好的地方,进行调整修改,要不然哪里能进步呢?”张一林很认真地说。
“那画画跟我们中文系的学习的文艺批评理论一样,都喜欢在文学作品中找茬,批评作家写的不好,或者不对的地方,好像道理是一样的!”林欣潼解释着。
“艺术创作都是共通的,只是各自用的语言不一样……”张一林笑了。
“对了,你和你女朋友现在怎样?”林欣潼岔开话题关心问。
“还能怎样?她在魔都,我在山旮旯,一个在繁华的世界,我在这个没落的小镇,估计她都成别人家的老婆了……”张一林长长叹了口气。
“哎!确实,在一个山旮旯地方,等一个魔都女孩,这就好比在码头等航班……别那么傻逼了!爱情……哎!爱情,我到现在都没谈过男朋友,体会不到你的那种伤,你的那种痛……”林欣潼安慰道。
“要不是家里给压力,我还真不想谈感情,累!不仅败家,还伤身……这四年,我已经很颓废了,特别消沉了,总提不起精神来!”张一林边调着颜色边感叹着。
“那你有什么打算?不可能一辈子就这样过吧?”林欣潼起那油画笔玩弄起来。
“不知道!”张一林淡淡地说:“或许,每一个人毕业,都有他的迷茫……”
林欣潼听到这,更是长叹口气,苦笑说:“小的时候,梦想是走出这大山,,你看现在好了,回来了!天天看着这大山,真没盼头……”
“你好办!想办法找个有条件的男人,还是有更大的机会改变命运!我们男的,在这山里,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实在太难了!现在什么都不敢想,希望日后好好上课,多教点学生画画。或许,这就是我这辈子的宿命。”张一林放下画笔,陪着林欣潼聊了起来。
“听我弟说,你是他的美术老师对吧?”林欣潼问。
“是呀!你弟悟性挺好,文化课、体育、画画都很有灵性,平时交上来的作品,都很优秀!当然,以后他会到那个高度,这真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张一林拿起画桶,倒入松节油,清洗着画笔。
“不画了吗?造化?别这样说,我觉得最关键的,还是他能否遇到良师和益友,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林欣潼问。
“呵呵,也是……你没看见天色已晚了吗?”张一林笑了。
“哎!以后我的弟弟,你得好好担待,多关照一下,还是靠你这个老师去引导……”林欣潼说着,边帮张一林收拾画具。
“今晚,去哪吃饭?”张一林问道。
“回家吃呗!还能去哪里吃?”林欣潼笑了。
“要不,去我那里吃?我去买菜!”张一林邀请着。
“去你那里?不方便吧?孤男寡女的……”林欣潼拒绝说。
“说什么呢?我那边都是几个同事一起搭伙过日子的,有男有女……方便得很,就怕你害羞不敢来。”张一林笑着。
“去,认识几个新老师也好,说不定会遇到自己的白马王子呢!”林欣潼帮收拾着。
两人开着摩托车,离开田间地头,赶回镇上。
张一林到菜市场买些肉和菜,回到宿舍。
林欣潼跟张一林一教师宿舍大院。那些在庭院前的老师就起哄起来。
“张一林,今天带女朋友回来啦?恭喜!恭喜哦!”有老师叫喊着。
“张一林,去镇里酒店不好,今晚我过隔壁同事那里孖铺,让出房间,让你们今晚有个不眠夜……给你恩爱的机会!”张一林室友笑道。
“别闹!她是我们镇上的三防办的,今年考进来。都是朋友,只是单纯邀请过来吃个饭……”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成家,成媳妇……”室友笑了。
乡镇教师宿舍里,还是挺热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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