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仙三人明显察觉到牛夫人话中有话,于是仙仙趁机引入道:“牛夫人,您同我母亲相识多年,感情总是深厚的,此番只是生病了,也不好来看您,另外担心过了病气,还请您多谅解母亲。”
牛夫人摇头,看向仙仙的目光充满了慈爱:“孩子,我倒是宁愿你的母亲早日好起来,就算不记得我了,也没关系。”
仙仙眉眼中满是疑惑:“夫人此话怎讲?”
牛夫人果然开始忆从前。
仙仙三人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但在情理之中的答案。
牛夫人原名叫万若蕊,是经过家里举办宴会同比自己大了十岁的陈清相识。
二人年纪相差甚大,因此,一开始,陈清并未将这个小妹妹当作手帕交来对待。
用万若蕊的话来说,便是“姐姐总将我当作小孩子罢了”。
后来二人上山祈福,不慎遭遇匪徒。
当时的匪徒有两拨人,一拨是抢了牛夫人的牛持松,另一拨,则是前朝的占山大王。
仙仙从前是有个哥哥的,在那次匪徒事件中,宇文大公子被杀,而宇文夫人为了救下牛夫人,竟替牛夫人挡下一刀,肚子里的孩子受到惊吓,也没了。
自此宇文夫人一蹶不振,不光是身体遭了极大的罪,心理上也接受不了。
两个孩子,竟一个也没保住。
更何况一同前去的好友杳无音讯,不论官府如何查办,都未能将万若蕊带回万府。
当时万府只有万若蕊一个闺女,疼得是掌上明珠。
府里老太太本是瞒着的,有一天从下人闲聊的嘴里得知,乖孙女被土-匪绑走了,一时接受不了,昏倒后没多久就惊吓过度走了。
自此陈清心中更是恼恨非常,一边是对逝去孩子的悔恨,另一边是对那个可人妹妹的牵挂。
幸好没过多久,因为战乱牛持松出山,并且走了条正确的路子,辅佐如今的央皇帝登基,才叫陈清振作起来,再次见到了万若蕊。
当时万若蕊羞愧难当,跪在万府祠堂里,家里对她的遭遇是怜惜万分,想叫她诈死,另寻个身份将她认回来。
可是万若蕊当时已经怀有身孕,万府气得跳脚,声称要宰牛持松。
然而万若蕊已经对牛持松生出情意。
“夫君抢我上山后,待我极好,没对我做出十分过分的事。我是因为真心喜爱他,才嫁与他的。”
牛宝儿听得笑嘻嘻的,在一旁补充道:“当时爹耐着性子等您同意呢,虽是抢了您,但见您如花似玉,是个娇娇小姐,这才不想便宜了另一帮畜生,于是抢您也是抢,便宜那头匪徒也是便宜,倒不如自个抢占先机。”
牛夫人耳根子一红,瞪闺女:“混说什么?跟谁学的这些话?”
牛宝儿立即甩锅:“爹告诉我的啊。”
这个混球。
牛夫人坐立不安,心里头暗暗下决心,回去再训他。
“后来呢?”仙仙语气柔柔,拉回了牛夫人的注意力。
“后来的事情你不是都知道了吗?”牛夫人笑。
仙仙正要解释,就听牛宝儿道:“娘,您说呗,我还不知道呢。”
牛夫人无奈一笑:“后来眼看我肚子越来越大,瞒不住了,宇文夫人便亲自上门,给我出了个主意,又同我家里一顿商议,终是摆平了麻烦,叫夫君光明正大地迎娶了我。”
牛宝儿眨眨眼睛:“宇文夫人出的什么主意啊?这般厉害。”
牛夫人笑:“自是叫牛持松当官,有了官身,旁人也不必瞧不起我,日后生下的孩子,才不至于是个山大王啊。”
后来牛夫人生下的,便是如今的牛府大公子。
“我对清娘亏欠良多,当初要不是她处处护着我,兴许大公子还有二公子就不会出事,清娘身子骨也不会这般差。”
牛夫人神色萎靡,语气里带了满满的歉意。
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仙仙自是了解了二人友情至深。
她语气诚恳,握住牛夫人的手:“夫人,母亲从来没有怨过您,您要是惦记她,大可以主动去见她,同她说说话,母亲一定会很开心的。”
牛夫人眼神一亮:“真的?”
旋即又垂了头,手指紧紧捏住手帕:“可我们已经多年未见,我是赧于见她。多年来,不过是临近生辰才请你过府一叙,我同她,竟是不曾多言了。”
怅惘包裹着牛夫人,她实在是,没有勇气去见她。
仙仙摇头:“既是不曾多说话,但您的生辰,母亲一直都有记着,若她真的怨您,又怎会在您被找回来后,特地给您出主意帮您嫁给心上人呢?您要是一直不去见她,这才是叫母亲难过吧?她心底里,还是将您当做好友的。”
牛夫人听了隐隐激动,手中的帕子开始发抖:“她的心里,真是这般想的?”
仙仙巧然一笑,白净面容上,满是令人信赖之色:“夫人放心,母亲定是挂念您的。”
牛夫人放下心结,给宇文夫人去了一封信。
她因着陈年旧事,一直不敢迈出那一步。
怕勾起友人的伤心事,却也惦念她是否真的放下旧事,好好生活。
“说起来,我还有一事,可能要请你帮忙。”牛夫人将信件交给仙仙,眼神诚恳。
仙仙点头:“夫人但说便是。”
牛夫人这才犹豫着道:“我知道一位神医,医术极其高超,只是人行踪不定,很难捕捉请来。近日夫君军营里,有人认出了他,想必是哪位军官生了疑难杂症,这才得了他的青眼。我……”
仙仙眨眼,一双美目里满是了然:“夫人是想同牛将军,将神医借来给母亲医病?”
牛夫人见她懂自己的意思,放松笑笑:“我正有此意,只是我担忧一病不看二医,这样做,会不会对她有什么别的影响?”
仙仙摇头:“夫人多虑了,我们三人一直在替母亲寻一位名医,只是可惜,那人同您口中的军中神医一般,行踪不定,捉摸不透,普通人很难将他请来。母亲身子不好,已是多年之事,父亲一直在请大夫给她疗养诊治。”
“既然宇文大人不介意,那我便斗胆一试了。”
薛神医一听说要请自个去尚书府,当即就吹胡子瞪眼,说:“不去不去。”
又是哪个当官的大户?他最讨厌这般人情来往了。
后头的人叹息:“早就知道薛神医难请,这宇文夫人竟是难了。”
“谁?”薛神医瞪眼。
那人继续叹气:“自是宇文大人的爱妻,宇文夫人。此番是我家夫人替她请您一去,宇文夫人病情愈发不好了,我家夫人同宇文夫人乃是幼年的好友,见您来了军营,医术高超,便想请您——”
“诶?薛神医,您去哪啊?”
薛神医摆摆手,没回答他。
他原本就是被扶尚那小子不由分说带到京城来的。
这家伙的,瞎猫撞上死耗子了不是?
这么巧。
仙仙三人自从得知宇文夫人的病况不妙,便早早地往南琼府去了信,可惜当时的薛神医已经将陈家边上的药堂交给了小徒弟,自个跑去各类山上采药了,
多月不见,薛神医终于被扶尚的卿欲阁属下逮住,将他带到了京城。
“宇文姑娘做不到的事儿,这心上人处理起来倒是快。”薛神医盯着眼前的牌匾,嘀咕了一句。
仙仙三人是没有料到牛夫人的动作如此快的。
她们从牛府出来后,便直奔一家靠湖的茶馆,里头特色的芙蓉糕和莲藕羹很是出名。
若要前来赏荷,需要提前三日预约。
茶馆日日爆满,今日好不容易排着她们了,三人自是不愿意错过的。
“今日主题,给白白和仙仙补过一个生日!”
墨墨站住已经写好拉上的“祝我的宝子们生日快乐”的横幅前,大声宣布道。
仙仙和白白很是捧场,掌声立即响起。
“谢谢墨墨宝。”
三人的生日其实离得很近,若不是这一路奔波,未曾好好歇过,今日这生辰补办得应该再早一些。
“咳咳。”墨墨清清嗓子,“时间一晃而过,今天就给二位补过一个难忘的生日,来了京兆府,咱们还没有好好停留下来,仔细赏一赏这京兆府的好风光。”
墨墨打开窗,迎风花草香扑面而来,莲子湖畔,佳人在旁,那叫一个惬意。
仙仙举杯:“今日还要宣布一个好消息,咱们在京兆府选址的铺子很快就要装修了,预计下月中旬,便可以开张啦。”
白白碰杯:“我也有一个好消息,小枫来信说,南琼府那边一应准备完毕,可以提前发货通往京兆府,相信咱们生意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墨墨举杯碰上:“那就祝我们红红火火,开开心心每一天!”
“干杯——”
举杯欢庆到日落时分。
晚霞铺满了整个湖面,依稀笼罩在三人身上。
朵朵莲花在风中摇曳,漾起的波纹圈圈荡开,一艘小舟顺风飘荡,周边景色美不胜收。
三人仰躺在小舟上,墨墨醉得都懒得再去碰船桨。
湖岸上,跟随来的小鱼满脸焦急:“小姐们怎么还不上岸啊?”
另有仆从提醒道:“快别担心了,小姐们只是贪玩,不会有事的。”
“可是……”小鱼犹豫道,“小姐们瞧起来,醉了不少呢。”
起止啊,白白打个酒嗝,暖香铺面,抱着仙仙就开始睡觉。
“我头好晕啊,这床怎么还会动呢?”
仙仙迷糊着睁开眼:“啊?什么意思?”
这厢没反应过来,小舟顺风漂流,渐渐不受控制,缓慢地驶向对面的一艘二层高大船。
墨墨被夜风吹得打了个哆嗦,强撑着睁开眼,便瞧见眼前多了好些人。
怎么一副太监模样?
“嗝——”墨墨对着周丁,打了个极响的饱嗝。
……
周丁黑着张脸。
属下来询,说不小心与一艘小舟碰上了,前头的荷花池怕是去不成了。
周丁唯唯诺诺的,盯着恩师的目光便道:“那便改道去悠然亭吧。”
恩师露出不悦神色。
周丁才恍然大悟,皱眉道:“何人在此如此嚣张?竟敢拦本王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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