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夫人,夫人,你别怕,小棠陪着你,小棠一直陪着你。」小棠神色紧张地握着林竹筠的手。
林竹筠面色苍白,冷汗如雨,紧抿着唇说不出话来。
邝府内外,不见邝寂的身影。
府医在房间外连连踱步:「夫人如今已经足月,眼下羊水已破,怎么将军还没有回来!」
稳婆从屋内走了出来:「热水,快些喊厨房多烧些热水来!夫人是头胎,生产的时间定然很长,不仅要热水,再让下人炖些参汤来,让夫人吊着精神!」
府医走了过去:「如何?可需要我扎针?」
稳婆摇了摇头:「夫人虽然是头胎,可是孕中养护得好,现下还没到要施针的程度。」
她顿了顿,又说道:「可是……如今产妇心有忧虑,无法专心生产……若将军没有回来的话,恐怕……夫人会有危险啊!」
外面的邝老将军与邝老夫人听到这话,都忧心忡忡。
「这可如何是好呀!寂儿临走之前分明说一月就回,可是却足足三月都未归,三月来音讯全无……如今筠儿生产在即,他却生死未卜,这可如何是好啊!」
邝老将军连连顿足,满面愁容。
屋内林竹筠冷汗已经将额头上的头发都打湿了,使不出力气来,却在低声喃喃:「邝哥哥……邝哥哥呢?他可安全回来了?」
小棠急得泪如雨下:「将军……将军马上就回来了……」
林竹筠轻轻一笑,知道小棠这是在安慰她的话。
稳婆在一旁急切道:「夫人,将军自有神明庇佑,如今您还是先全力产子为好啊!」
林竹筠点头。
稳婆急忙对着她说:「夫人,您跟着我一起呼吸,我说呼气时候,您就用力,把您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下面,知道了吗?」
「嗯。」林竹筠气若游丝。
「来——吸气——吸气——好,用力呼——呼——用力,夫人,用力!」
「呃——」林竹筠手紧紧攥住了身侧所佩戴的那枚婚约誓物,脖颈上青筋都尽显出来。
「好,好,夫人,您再加油!孩子就快出来了!」
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过后,却依然没有听见婴儿的啼哭声。
林竹筠瞳孔有些涣散,却依然下意识地问道:「邝哥哥他……可安全回来了?」
小棠抬手一擦眼泪:「小姐,您一定坚持住!我去看,我去看将军到底回来没有!」
小棠走出房间,就欲往外面冲。
府医拦住了她:「怎样了?夫人怎样了?里面情况如何?」
小棠哭着把林竹筠的情况说了一遍。
府医捋了捋胡须,眼眸晃了晃:「不行,现下稳住产妇的心神最是要紧。小棠夫人,将军恐怕是难找到了,我让下人给夫人喂参汤,还请您尽力去找一个身形与将军相似的人来,若能暂时让夫人相信,也能助夫人渡过这一关。」
小棠抿唇,点点头就往邝府外面跑去。
她才出府没有多久,就见邝府旁边有一个背着行囊夫子打扮的男子在围墙之下徘徊。
也是正巧,那男子的背影,竟与邝寂有好几分相似。
她急切地冲了上去,福身行了一个大礼:「还请夫子救命!」
那男子一惊,急忙扶起了她。
二人一对视,彼此都吃了一惊。
男子虽满身书卷气,却浓眉黑瞳,脸庞棱角分明,高高的发髻束起,与邝寂的模样十分相似。
小棠惊呼出声:「二……二公子?!」
那男人也惊讶道:「小棠姑娘?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会如此匆忙跑出来要我救命?」
小棠看着眼前之人,又惊又喜:「二公子,夫人……夫人她要产子了,可是将军还没有回来,她担忧将军的安慰,无法专心生产……府医让我快些找一个人来假扮将军,稳住夫人的心神。」
邝震听到是这番危急的情形,立刻往邝府里走:「快,快带我过去。」
二人一路小跑到了房间外面。
邝老将军与邝老夫人见了邝震,先是一愣,但随即也知道此刻救人要紧。
于是赶忙让邝震穿上了邝寂的一身铠甲,站到窗户边上。
邝母哽咽着说道:「筠儿啊!寂儿他回来了……回来了!他好好的没缺胳膊也没缺腿的回来了……」
小棠也回到了林竹筠身边,柔声道:「小姐,您安心吧,是我亲眼见着将军回来了的。产房血污,就让将军在外面等您吧……您安心为将军生一个大胖小子……」
林竹瞧着窗外隐隐绰绰的人影,心里却依然没有安定下来。
她手上握着那枚二人的婚约誓物,轻声叫道:「相公……」
邝震知道他的音色与邝寂相差甚远,不敢轻易开口,只低声「嗯」了一声。
林竹筠却仿佛知道了门外之人不是邝寂一般,挣扎着就要起身:「我……我要起来……起来……把窗户打开,打开,让我看看他是不是好好的……」
稳婆与小棠连忙按下她:「不可……夫人不可起身啊……」
邝震想要把窗户开一条缝,让林竹筠隐隐约约地瞧,兴许能蒙混过去。
可是邝老夫人却拦住了他,连连摇头。林竹筠与邝寂,如今是一体同心的夫妻,就算只是隐隐约约地瞧,又怎么可能瞧不出外头的男子不是自己的夫婿?
外头的人正在纠结要不要让邝寂涂上些煤灰让林竹筠看不清楚,里头的人极力安抚着林竹筠,情况焦灼无比。
就在这焦灼的时刻,突然一匹疾驰的骏马直接冲入了邝府,越过一道又一道门,只冲进了林竹筠所在的宅院。
「吁——」马蹄声落,身上满是尘土与树叶的邝寂从马背上跌跌撞撞落下。
「娘子——娘子——」
他的眼眸之中布满了红色的血丝,仿佛是要滴出血来一般。
邝震见了他,脸上喜不自胜,急忙道:「快些!哥哥,长嫂在里面!」
邝寂推门而入,不顾满屋的血污之气,直接扑倒在林竹筠的床边,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在了他的脸颊上磨蹭:「娘子,娘子,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林竹筠瞧见了他,眼中的泪水瞬间就涌了出来,她一下又一下用手捶打着邝寂的胸膛:「你没用!你现在才回来!你让你娘子一人生子,你不是个好夫婿……」
邝寂垂泪,将林竹筠的头按到自己怀中:「是我不好,我回来晚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生孩子的,不会……」
稳婆见状,急忙说道:「将军,产房血腥,不该有男子在场的,您还是快些出去吧。」
邝寂却闷声:「不必,我什么样血腥的场面没见过?如今我的娘子冒着生命危险生孩子,我要在这里陪她。」
稳婆无法,只得说:「夫人,羊水破了已经快一个时辰了,您加把劲儿啊!」
邝寂此刻回到了林竹筠身边,她心中安定,跟着稳婆的指示一下又一下进行着呼吸与用力……
片刻之后,只听见一声嘹亮的啼哭声响彻了邝府的天空。
外头的人一片欢呼:「生了!生了!」
稳婆笑容满面地将婴童擦干净,抱到了林竹筠怀中:「夫人,快瞧瞧吧,是个俊俏的男孩呢,听他的哭声这般有力,以后定然也是个威武的将军!」
林竹筠小心翼翼将婴儿抱在自己怀中,看着他的小鼻子,小眼睛,轻声道:「相公,他……长得跟你一般无二。」
邝寂的手有些颤抖,他伸出手想碰碰面前这个小小的,粉粉的孩子,却又怕粗粝的大手伤了他,最终只是轻轻地碰了碰他漆黑的胎发。
稳婆出去报了喜,邝老将军乐得连连叫好:「好,好,好!赏!今日你们,都有重赏!对了,派人给林府报信了没有?没有的话还不快些!他们定然也等得焦急……」
屋内,小棠帮着林竹筠给孩子吃上了奶,他的哭声渐渐歇了下去。
小棠又把参汤给林竹筠喂了些,眼看着她的脸色也好多了。
「相公,不是说掸国新王即位,为了让南国认可,愿意归还他们占据了近百年的黎城,只消你去签订契约便可。但是怎么此去,耽误了如此之久?就连皇上都无法得到任何消息?」
邝寂愤愤握拳:「本来,他们说我们南国若是愿意表示我们的诚意,派我去签订契约,那他们愿意归还占据了接近百年的黎城,只求一个南国对新王的认可。可是,我才到掸国国都,就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难道,他们反悔了?」
邝寂冷笑一声:「哼,反悔?他们从未想过要真的归还黎城,此举不过是想要请君入瓮,将我骗到那里后,就生擒我,好让整个掸国看看,折了他们两任大王的人,就被他们这样轻而易举地捉住了。」
「什么?!」林竹筠大惊失色。
小棠也险些打翻了手中的参汤,此去签订契约,为了表示诚意,邝寂并没有带太多兵力,只带了几名武力高强的亲信,其中就有铁头。
「铁头……铁头哥哥……」
邝寂连忙解释:「小棠妹子莫急,铁头无碍,方才我进了陵城,守城门的人要我下马,我心中焦急便没有下马,直奔府里来的,他应当是在后面给守城门的解释……」
小棠这才安了心。
「我带的人少,他们埋伏又很到位,没想到,我们竟真的被他们捉住了。不过幸好他们没有想直接杀了我,反而得意忘形,一直都将我们关在牢狱之中,想等那位新王在登极大典之上,让掸国百姓都瞧瞧,曾经的沙场阎罗王,变成了他的阶下囚。」
「真是无耻!不杀使臣乃是大国都谨遵的守则,他们却使这样卑劣的手段!还要这样凌辱于你!」林竹筠皱紧了眉头。
邝寂轻笑:「也幸好他们这般,没有捉住我后立刻杀了我,才让我有了一线生机。」
「相公,那你……是如何厮杀出来的?」林竹筠满眼都是心疼。
「故人相助。」
「故人?」林竹筠有些疑惑。
掸国的故人……她猛然反应过来:「难道……难道是雨霏姐姐?!」
「没错。她如今不仅医术了得,也培养出来了跟随她一批臣子与勇士。那一日,高赛兄弟本是杀到牢中要救走一位平日里为穷苦孩子讲经授意的老夫子的,却没想到碰见了我们,我们与他们联手,不仅从牢狱中出来,还救了许多被关在狱中的无辜之人。」
林竹筠有些疑惑:「雨霏姐姐,不是要与高赛大哥云游四海吗?怎么会还在掸国呢?」
「她自从入了掸国国境之后,见掸国民不聊生,便暂且放下了云游的想法。与高赛兄弟一路救死扶伤,扶危济困。这些年来,江雨姑娘在掸国,民心甚盛,她所在的部落也日益庞大,在我看来,她说不定未来有朝一日,会成为掸国真正的君主。」
林竹筠垂眸浅笑:「得民心者得天下。」
邝寂紧紧搂住她,将下巴放在她的头顶:「天下如何,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还有你怀中这个小粉团子。」
外头林父林母,还有林家其他人的声音已经传来。
「筠筠呢?我的外孙呢?快让我瞧瞧我这唯一的宝贝外孙……」
林竹筠笑着落下一滴泪来,没错,这样的幸福,看似平淡,却是她拼了两辈子才拼来的。
她这一生,只要守护好了这份幸福,就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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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结局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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