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来自销骨斋的少女,便是外门天骄,“雄黄鳞蹙”白妙音。她虽然只是练气九层,但是她深得销骨斋宗主喜爱,得以夜夜双修,练就了一手出神入化的魅惑之术。
此刻,就连筑基前期的“千劫人屠”章招泉都被其迷惑,果真以为此女自荐枕席,要和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宽衣解带,行风月之事。
此刻,他感觉到而后阴风忽至,元神一抖,立刻识破了白妙音的魅惑之术。
刹那间,两道阴冷的寒光,飒然而至。然而章招泉微微一笑,脸上并无半分慌乱的神色。他举起手中的婪虫神屠战刀,刀光湛湛,对着白妙音就是一刀。
白妙音嘴角上扬,冷哼一声,眼中绿芒大声。霎时间,只听地下隆隆作响,轰然之间,一条如同如同儿臂粗壮的灵蛇破土而出。蛇分九头,各自不同,有的圆钝如锤,异鳞如织,有的形若三角,蛇目蜡黄,有的细若竹杆,通身碧翠。
从不同的蛇头之中悠悠然地吐出各种颜色的毒雾,一时间,毒雾浓郁,宛若实质,瞬间形成一道坚固的毒墙。
章招泉的婪虫神屠战刀便砍在了这一面色彩斑斓的毒墙之上,只听得一声闷响,战刀如同便如同砍在棉花上一般,软绵绵,甜腻腻。带着初恋般的微甜和失恋后的断肠,九头灵蛇的毒雾将战刀吞没。
一个呼吸之后,章招泉身后的两道阴风也已侵到了他的身后。章招泉只感到一股阴风凌厉寒冷,如同大漠黄沙,燕山钩月之下的凛冽战刀,锋芒无匹。而另一道阴风,则稀松平常,却突然间千变万化,如同处囊之锥,骤然穿囊而出,其锋芒立刻显露无疑,给人以骤不及防之感。
章招泉早已算定,他口中喃喃,诵咏咒语,只见他的后背突然鼓起两个肉质圆球,将上身衣物拉扯破碎。
圆球如同两个不断膨胀的坟茔,俯仰之间,便已经如人头一般大小。只听两声利刃穿透血肉的闷响,两道腥黄腐烂的液体喷溅而出。两人惨叫一声,急忙拔出兵刃,向后逃去。
腐肉球成功抵挡住了身后的进攻,嵇盈定睛一看,只见章招泉身后赫然站着两个魔教中人,皆是练气九层的修为。
左手边的男修,面色蜡黄,双目憔悴,在郎朗月华的照耀下,更显出一丝病态的黄,整个人看上去萎靡不振,形容枯槁。
他手中握着一个布袋,布袋之中有一把铁锥穿袋而出,锥柄却吊在袋口,让人看不出铁锥的全貌。
右手边的男修,面容粗犷,虎目圆瞪,满脸是毛扎扎的胡须,四处伸张,如同刀枪林立一般。
他手中握着一把雕刻着髑髅的魔刀,磨刀周围血狼翻滚,咆哮,如同有蕴含有千军万马一般。
他一开口,众人便觉得有一道响雷,在半空之中訇然炸响,震得耳膜嗡嗡直响:
“直贼娘,想不到,一个小小的雨涵冰露,竟然这么多人来抢,看来今天爷爷我要大开杀戒,把你们都宰了喂我的剔骨流沙刀。”
“许久未见,许师弟的脾气还是这么暴。且不说你们天煞盟在四大魔门中武力最弱,就算是你们宗主亲自前来,我也不放在眼里。今日这宝物,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想抢。”
那“恶木无枝”许双豪本就是天煞盟的外门天骄,天煞盟一项奉行物竞天择,柔弱强势的宗门律法,门下弟子大多乖张暴戾,动辄屠城灭国,杀伐之间,只管进攻,绝不后退。
此刻他竟然被活杀堂的外门弟子如此看扁,一团怒火,瞬间燃遍四肢百骸。他大吼一声,吼声如同雷霆咆哮,刀光如同血海滔滔,便要向着章招泉进攻而来。
而另一边的病弱男修,则一直剧烈地咳嗽不停,他的身体随着咳嗽而剧烈地颤抖着,仿佛要把全身心肝都吐出一般。他拿出一方白手帕,擦了擦唇边的血,说道:
“章师兄此言差矣,你们三人需要这冰寒玉露,不过是为了冲击筑基期而已,而我无心阁弟子,修炼九转无心大发,一魄无心,九魄无心。如今我一魄之中骤感肝疾,命在旦夕,正需要这宝物救命,还请各位师兄师姐高抬贵手,将这宝物让给我。”
章招泉哼了一声,说道:“放你n的臭屁,你‘枯木医堂’宋忠的名号在魔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大家都知道,你练得九转无心大法,其中一门便是这病殁之法,你的病越重,功法便越高。你需要者冰寒玉露,纯粹是为了天道筑基收集材料而已。”
“哦?既然章师兄这么说,那就不能怪师弟我心狠手辣了。”正说着,宋忠双眸之中,突然翻腾这暗黄色的幽光,冷冷地射向章招泉,同时浑身上下黄雾升腾,如同腐肉一般,腥臭难闻。
白妙音高声说道:“许师兄,宋师兄,跟着屠夫不比多说,今天我们三门天骄围攻这“千劫人屠”,纵然他已经完成人道筑基,也一定不是我们的对手。事成之后,冰寒玉露,咱们三人一人一份。”
说着,白妙音姿态妩媚,身姿曼妙,暗送秋波,再度施展魅惑之术,向着章招泉进攻而来。
而许双豪翻动磨刀,刹那间,刀气凝练,宛如一条血线,向着章招泉眉心直劈下来。宋忠也双手掐诀,处囊之锥便飞入空中,在一篇腥黄浓雾的裹挟之中,向着章招泉激射而去。
章招泉脸色一凛,顿时怒从心头起。他平日里横行霸道,杀人无数,那里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此刻三个练气九层的魔门弟子联手向他攻来,他血气上涌,登时扬天嘶吼一声,挥动婪虫神屠战刀,便和三人酣战一处。
魔门四大天骄谁也不服谁,都将那冰寒玉露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四人各自将平生绝学全部祭出,霎时间,树林之中尸山累累,血海滔滔,衣袂猎猎,刀光剑影。
这一切,都被练气三层的弟子嵇盈看在眼里。此刻,他正趴在远处的树林之中,如同一个乖巧听话的小鹿,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他的修为实在太低了,以至于都没有引起这些魔教弟子的注意,也许他们曾经下意识地注意到这个修为低微的正道弟子,但是他们的注意力旋即便被更加强大的敌人吸引了过去,嵇盈对于他们来说,不啻于一件垃圾。
嵇盈就这样窝在地上,战战兢兢,神色晃晃地看着大佬们催动法宝,在自己的头顶飞来飞去,鲜血溅了他一脸,他也只是那手帕轻轻地擦去,不发出哪怕一点声响。
正在魔门四大天骄激斗的时候,突然间,在宛若眉妩的远山之间,骤然有一道纯澈耀目的白光,照耀天际。一轮红彤彤的旭日,缓缓从黛色森森的山峦之中,探出头来。嵇盈心中一惊,心念电转,原来他过于沉浸于大佬们的战斗,竟然已经忽略了天色放晴的时间。
他瞥了一眼正在生死激斗的四人,只见四人的身影彼此纠结缠绕,呼喝声不绝于耳,心想这四人定然和自己一样,沉浸在激斗之中,竟然连此行的目的都抛之脑后了。
他心中瞬间升起一股捡漏的侥幸之喜。他赶紧隐藏行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躲开大佬们战斗的刀气,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浅湾之中。
入目是一片波光粼粼,水波悠悠,浅湾之中,柳烟迷岸,荷叶田田。一朵大红色的菡萏,迎着耀阳怒放,如同一团耀目的火焰。
对了,这应该就是师叔祖口中的金凤菡萏了。
他在一凝神细看,只见菡萏的花瓣之上,赫然有生着晶莹剔透的露珠。这露珠散发着氤氲清冷的寒气,静谧深沉,宛如皎皎月华。
而更让嵇盈感到惊喜的是,这露珠不是一颗,而是七颗。
他小心翼翼地将露珠收入自己的储物囊之中。那些露珠宛如珍珠一般,手指甫一触摸,便觉得有一个清凉的灵气,顺着手指,流入心田。
这果然是上等的宝物,难怪那四大魔门的外门天骄都盯上了这个冰寒玉露。
话说,师叔祖也没有说过着冰寒玉露一共有几颗,也许他以为只有一颗,如果自己偷偷服用了一颗,师叔祖一定不会知道。
这么小小的一颗玉露,应该能让自己的修为再进一层,达到练气四层。
但是嵇盈旋即摇了摇头,将心中的恶念一扫而空,他不能允许自己这么做,就算在卑微,在低调,他也不能允许自己的品格有任何的污点。
这样想着,嵇盈一伸手,便将那最后一滴冰寒玉露装入了储物囊中。
他会过头,见那些魔门大佬仍旧在血雨腥风,刀光剑影。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有意想提醒一下各位大佬,但又担心大佬们醒悟过来,回过头来将自己碎尸万段,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嵇盈一运真气,腼腆地笑了笑,便向着石洞的方向飞去了。
另一边,白妙音正沉浸在对章招泉的绞杀之中,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心仪的宝物已经被人抢走了。
突然,一丝温暖的日光照在她蝶翅般修长的睫毛上,白妙音脑中灵光一闪,仿佛一下子想起了什么。
她回过头去,赫然间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林中一闪而过,向着远方如箭似的逃走了。
她大叫一声不好,急忙跳到战圈之外。她跑到金凤菡萏之前,只见花瓣上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什么露水,她当即反应过来,糟了,一定是有人趁着四人激斗之时,将那冰寒玉露窃走了。
就在这时,其他三人也来到了白妙音身边,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捶胸顿足,懊悔不已。
金凤菡萏,一百年花开一次,此次错过,此生可能便再无机会。
白妙音黛眉紧皱,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旋即又摆出一副娇媚的表情说道:“哎!看来有高人一直在场,只不过我们四人功力低微,未能察觉,我看各位师兄不如就此罢手,各自再寻宝物去吧。那小女子先行告退了,各位师兄有缘再见。”
说着,她微微茜身,对三人盈盈一礼,邪魅一笑。只见一道散发着浓浓胭脂气味的白眼升腾而起,三人再一看时,白妙音早已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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