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狗叫,说人话。”
苏廷看了一眼倚靠着车门的乌鸦随后马上将目光又钉死在了缓缓走来的王将身上。
这个峨冠博带的瘦长身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令他不舒服的气息,在苏廷的眼中就宛如一个肤白貌美肤若凝脂的女孩一转头忽然露出了在脖子后的癫痕,那种惊艳的感觉瞬间就消失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适。
王将的这套“戏服”看起来确实足够高端典雅,但是面具笼罩后的那片阴影当中却不知道藏着怎样令人作呕的怪物。
各方面都是。苏廷在心中默默地补了一句。
“很好。”
王将被打断了即将阐发的讲话,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却仍旧古井无波,甚至于有些惊喜的意味埋藏在里面,“熟悉的高贵感……冕下。”
没头没脑。
苏廷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看向了乌鸦站立的地方,却发现他已经扶着车门缓缓倒在了地上。
“你杀了他?”
苏廷紧了紧握在手中的大典太光世,刀柄一片冰凉顺滑的感觉。
作为顶尖的炼金造物大典太光世的铸造者在铸造过程中就考虑到了战斗过程中手掌出汗可能会对武器持握产生的影响,于是即使全身的汗水都流到了手心大典太光世也不会从持握者的手中滑脱。
苏廷不知道其中的技巧,但这并不妨碍他使用这项其他武器没有的福利。
“杀?不,他还有剩余的作用,微弱的价值就足够保下他的性命了。”能剧面具下居然吞吐着清晰可见的白色雾气,老人的声音依旧高昂,“这是一个吃人的世界……唯一将食物留下的理由就是他们的价值还没有榨干,仅此而已啊,冕下。”
“这个道理还是我从你的身上学到的。”
诗歌般的唉叹声响起,这个该死的变态彷佛真的把这里当成了一片舞台。
可这里没有观众,只剩下一地没有了右臂的死人——其中某具尸体上的痕迹更甚。
“我们见过?”
苏廷的心底忽然升腾起一股不妙的感觉,他想起来自己曾经做过的那几场没头没脑的梦,梦里他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实验体,好听的女声惊恐又惊喜地对着正在解剖他的男人说着什么……他们说了什么?
“当然,冕下。”
王将沉重的叹息声从面具下透出,鲜红的嘴唇看起来像是恶鬼咧开的猩红大口,令人望而生畏。
“我们在哪见过?街角杂耍卖艺的小摊子?”
苏廷说,皱起的眉头很快就被抚平。
他不能在这个恶心的怪物面前露怯,但是他又不能就这么一刀砍上去——因为他知道眼前出现的这个王将一定不是真身,就算杀掉他也于事无补,指不定哪天就会有另外一个戴着面具的恶心家伙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说着那些莫名其妙的怪话就像是在表演歌剧。
“那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对谁来说都一样啊。”面具后的恶鬼吃吃地笑了起来,“看起来冕下忘得很彻底啊。”
【真是让人恶心的野心家……兼打不死的小强,你说对吧?你无法锁定他的真身,因为他随时可以抽身离去。】
60%/100%。
苏廷童孔一缩,许久未见的作弊器乍一出手就是要把人眼球都惊掉的大消息。
这句话直接戳破了王将“不死”的真相……这只是个谎言!
每具躯体当中的王将都是本人,只不过在临死之前,躯壳中的王将利用某种方法将自己的“灵魂”或者说什么其他的东西给转移走了,所以斩杀他留下的只能是一具毫无作用的尸体!
而这句话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也就意味着……苏廷完全可以对于作弊器的话进行改动,只要把“无”改为“有”,就完全可以!
一念及此苏廷心中的那种躁动安稳了不少,因为他知道自己随时紧握着可以真正杀死王将的东西,而这种东西可以直接免掉之前他考虑过的需要为他设计一个近乎完美的陷阱才可以把这头阴险狡诈的老狐狸驱赶进圈套的麻烦!
王将的性命,现在就掌握在他的手里。
“是么?我还真没记得有哪段回忆里存在漏洞也不知道你这个东西是怎么冒出来的……”
苏廷的手指滑过冰凉的刀刃,大典太光世的刀刃上同样采用了与刀柄处有异曲同工之妙的炼金技术,滚烫的血珠在刀刃离开那些暴走族身体的时候就已经被蒸干不见。
“我听说日本的混血种里有些很讨厌的家伙……好像他们叫,鬼?”
“本来听到你这么顺熘的普通话还真以为是我哪次路过过的杂耍师傅……但这套小破衣服我还没见过杂耍师傅穿过。”
“那么,你是鬼吗?”
苏廷抬起头向前走了两步,逼停了还在缓缓靠近的王将,一股莫名的飓风在两人中间的空地上出现,卷起了一辆被横切成两端的重型摩托车残骸,擦着王将的袍袖飞过,然后重重地砸在地上。
想必那是某个暴走族最钟爱的坐骑,这群家伙有时候可是会把坐骑看的比人命还要重要,不然当恺撒开着那辆悍马碾过这些摩托的时候他们也不会忘记躲避反而跪在地上对东倒西歪的坐骑干嚎。
可惜现在不会有拎不清的家伙跑出来搅兴了,因为那些在街头兴风作浪的暴走族们此时都躺在了地上,汩汩的鲜血从手臂和脖颈处的伤口流出,汇聚在一起成为了一片血红的湖泊,夜风吹起腥臭的味道送入两人的鼻孔当中。
王将和苏廷是站立在湖泊两边的行人。
“令人艳羡而又着迷的力量。”王将停住了脚步,带着咏叹语调的赞美再次响起,“这已经超出了凡人的力量领域……只有神灵才能拥有这样的权与力。”
“可惜这股力量好像比以前更加平静了。”
能剧面具下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戏谑,“他们根本不懂,这股力量是怎样的瑰宝,凡夫俗子这么能解构神的伟大?”
“如果是想吹捧我的话大可不必了,我也没兴趣有一个又老又恶心的东西做我的追捧者。”
“如果你是想拦我的路最好也不要狗叫了,既然你说认识我那应该知道,神神叨叨的屁话根本挡不住我。”
苏廷现在有点想要确定一件事情,王将的那种梆子声,究竟会不会对他产生效果?
王将的背后是赫尔左格,而赫尔左格也不过是某个势力的棋子而不自知,苏廷需要知道自己有没有会被人掣肘的地方,哪怕……这样的行为很危险,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面临失控和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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